武将这边炸了窝,文臣那边都傻了好么!
因为武将们的激愤,文臣们的无语,没有人注意到,正和帝在见到小石头这个样子的时候,眼中一瞬间冒出来的光火,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控制不住力道,高大总管都被吓了个半死!
“不是说,无恙么?”正和帝的眼神好使要吃人一样,说话都咬牙切齿的了。
“皇上,真的是无恙啊!”高大总管都想哭了!
这消息不是别人传给他的,是黑子那家伙亲自来跟他说的,为此他还付出了一点报酬,结果谁知道那家伙这次这么没谱儿,都这样了还什么“无恙”啊?
难道非要缺胳膊断腿儿了才叫有什么吗?
高大总管这一刻,没有更加碎碎念对黑子了好么、
“定军候,不要有所顾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京城里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正和帝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十分心疼的看着他的小石头,本来白白嫩嫩的,现在都成了青紫色儿了。
“皇上,求皇上给小臣做主啊!”石磊唱作俱佳的开始了演说,不过内容却做了小小的改动,将自己这方说成了英勇无敌,以少战多,还夸自己的义弟和忠仆长随为了顾及他这个名不副实的定军候,被人重伤以至于回到府里就不得不拿人参吊命!
“……呜呜……都是小臣不成材!连累了身边的人!”石磊一边哭一边说,明明哭的泪如雨下,可说话告状的时候却能做到吐字清晰的程度,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什么人如此大胆?巡城兵马司的人不是子时就巡逻的吗?”偏偏这个时候,有文官的言官御史跳了出来,竟然挑起了巡城兵马司的错儿来了。
“我巡城兵马司早已缉拿人犯归案!不过这可是公然袭击朝廷世袭侯爵,又持凶器铁棍。而且……哼!”孙二叔可不惯着那个御史言官什么目的,对对方挑出来就直接表示巡城兵马司办事不力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感冒了。
“那也是……!”那言官还想说什么,却被石磊给接过了话头儿:“大人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不问问本候如何?对方可有何话交代?反而问巡城兵马司如何如何?你真的知道什么是重点么?”
那言官:“……?”
“那些人来势汹汹,还喊着口号要对本候下死手!”石磊又开始哭诉,一旁扶着他的孙将军有些僵硬,不过还是接着问道:“他们喊的什么?”
“他们说要打断我的四肢!……再打爆我的头!……呜呜……他们手里拿着铁棍子……呜呜……!”石磊嗷嗷的哭着,眼睛通红通红的,配上他的娃娃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啊!
“什么?”武将们更是了不得了:“欺人太甚!”
金銮殿上甭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包括正和帝都在内,被这句话都震惊了,正和帝震惊之后就是暴怒:“来人!给朕去巡城兵马司!把那些抓到的人,统统斩首!幕后主使,打断四肢!”
“皇上……请皇上息怒!”荣王爷等几位立刻就跪地请正和帝息怒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敢暗算定军候的人不多,若是这个时候示好,总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们这个时候不出声儿,更待何时呢?
“息怒?几位王爷说的好听,若是你们之中有人在京里的大街上被人公然袭击打成重伤,是不是也要朕息怒?”正和帝这话说的太干劲儿了,噎死儿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皇上,请皇上听老臣一言,定军候乃一面之词,可否听听那犯人们的话?还有幕后主使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对待定军候?没有深仇大恨绝不会下如此毒手!”这是映射石磊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至于遭到了报复。
“皇上!”石磊不待正和帝说话,自己先喊上了:“小臣也想知道,为何定远侯府要如此对小臣下死手!”
哗!
就像一滴清水进了滚烫的油锅,金銮殿再一次成了按油锅,众臣们的反应太震惊,以至于全都忘记了早朝应该肃静的规矩。
定远侯跟他的大儿子定远将军,也就是,林大老爷都傻了!
一开始他们看到石磊这惨样儿其实也跟着愤怒来着,可是心底却有着丝丝窃喜,他们林家一直被石家压在头上不得翻身,如今看到石家后人被人收拾了,这心里多少也是解气的,不过面上倒是不显。
可石磊这一嗓子嗷嗷了出来,所有的朝臣们,包括正和帝都一下子用眼睛射到了他们父子的身上!
“你胡说!”定远将军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就不干了:“我定远侯府一向行得正坐的端,绝不会耍这种小手段!”
“小侯爷,老夫与你父亲也算是老相识,与你祖父也是故交,老夫家里儿孙……。”定远侯一张嘴就先显摆自己的长辈身份,这是要在大义上就先压小石头一筹的样子。
他不比自家的大儿子那样耿直,定远侯认为石磊必有所仪仗才会说这句话,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定军候这么肯定定远侯府脱不了干系,可提到故友世交这一层次,若真是有何不对的地方,也可以有个转圈的余地。
人情关系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东西,定远侯这一手,可看得出此人的狡猾。
“别跟老子提这些个!”可偏偏有人不买账!
头一个鄙视定远侯的就是军机处的那几位老元帅们,其中江老元帅第一个嗤笑道:“林老头儿,要论起亲朋故旧的关系,这里面多少人都比你有资格,你充什么大头?”
“对!你也别提那已经死了的,你让我石兄跟石家大侄子好好安息吧,成吗?你家都敢朝小石头下死手了,还提那些干什么?你不觉得有愧吗?”
“老夫只是顺带提了一句,并没有攀附之意,定远侯府也不需要攀附谁!”定远侯这话说的可诛心了,这是说别人都是攀附定军候府的意思,就定远侯府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多白莲花。
这话说的武将们都皱眉,有几个还看了看正和帝,因为这话最后说给谁听的?那是说给正和帝听的!
335 伤势颇重
这朝上谁还看不出来?那句童谣不是白唱的,十家王府眼看着就被砍掉了一半,叶子星倒是不用着急,可定军侯府危险了,十家王府还没兵权自己私底下蓄养私兵呢,更何况定军侯府可是实打实的军中旗帜一样的存在,李家跟郑家都是文臣,李家还好,可郑家说白了,就是个商户而已,充其量也就是有个官身的商户,这两代人还被打压的够呛,到现在还都是小吏成堆,能顶事儿的一个没有!
这么一对比,定军侯府可不就是最扎眼的那个了么?定远侯如此说,是要给定军候府再捧得高一些,然后来个“捧杀”么?
攀附!
这个词儿用的,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不对劲儿啊!
“定远侯为何要袭击定军候?”正和帝高高在上,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问话。
定远侯当即脸色惨白如雪,定远将军也没好到那里去,倒是武将们有的一样一脸惨白,不过更多的却是喜色一闪而逝,只有几个老元帅们看了看正和帝,没有啥表示,但是他们一转头看着小石头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眼中心疼的情绪一点儿不掩饰,他们的小石头明明挺好个娃儿,看看都被人欺负到什么程度了!
“皇上!臣冤枉!”定远侯与定远将军一起跪了下去,说这话的人是谁都可以,但就不能是正和帝,若连皇上都这么说了,就算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哪怕定远侯府与此有些牵连,现在也成了主谋了好么。
“一点儿都不冤枉!”小石头蹿了出来:“皇上,小臣有人证物证。今日凌晨小臣就敲响了惊闻鼓,现在一干人犯全都关在巡城兵马司大牢里,只要皇上派人去传唤审问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胡说八道!巡城兵马司我们家小三儿也在那里当差,怎么会没有听说?”定远将军这句话真是非一般的猪队友!
“就是你们家的小三儿林青阳,利用职权之便,将自己家……!”孙二叔这个时候补了一刀,将林青阳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可能!”定远将军瞪大了双眼几乎要择人而噬一样:“小三儿不会做这种无聊事!”
林青阳是嫡出的嫡三子,也是定远将军与林大太太的幼儿,从小就娇生惯养,幸好定远侯府还有个定远侯在头上压着,这才没养成个小纨绔,反而因为林青阳虽然出身娇贵却肯吃苦,又喜欢舞刀弄枪,最后更是靠着一己之力在武科举的时候,考了个武贡生的功名,直接进了巡城兵马司做了伍长。
比起别人家都有那么一两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定远侯府有足够笑傲各府的资格和本钱。
也因此,父子二人绝对不敢相信这事儿是林青阳干出来的,林青阳若是没有头脑的子嗣,他们俩也不可能让林青阳去巡城兵马司这种是非多的地方当差了。
“原来本候的生死是无聊事儿?”石磊阴测测的看着定远侯和定远将军:“是非对错自有公断,皇上只要派人去问口供就是了,定远侯,定远将军,我石磊虽然混不吝可也是一个侯爵,定军候的爵位不高也没有实权,一个闲散侯爵而已,但是也容不得别人欺辱!”
定远侯能说他拉帮结派,能泼他脏水诬蔑他,小石头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还治其人之身?
你说我军中威望高,我就说你大权在握,拥兵自重,功高震主!
小石头别的不成,斗嘴可从来都没有输过!
而且这怎么看,正和帝也应该是忌惮定远侯府比较实际,定军候尽管威名远播,可手底下无兵无权更无实力,有的也就那么些个关系,可这个时候能为了私人感情而扯大旗造反的还真没几个。
平日里维护那是必须的,可在大义上,谁都拎的清楚,这也是定军候为上位者所能容忍其存在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点,就是只有石磊跟正和帝知道,他们的关系可非同一般,小石头是自认为只要自己没反心,正和帝不是真的要卸磨杀驴,他就安全无虞;而正和帝比小石头想的更要深一些,他们的关系总有一天要见光,但是在见光之前,所有的阻碍他都要摆平,只要小石头开开心心,他们能在白日里牵手,死后同眠一穴,此生便是足以。
这些话正和帝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一直都在为此努力,首先哟啊拔出的就是十家王府,如今拔了一半,还剩一半。
“来人,去问口供,带证人!”正和帝看了看石磊青青紫紫的小脸儿这心里的火气啊,是怎么都压不住。
“再宣御医到偏大,给定军候看诊,敢有半丝差池,就要他脑袋!”正和帝的话,别号诸位大臣们了,就是当事人小石头也缩了缩小细脖子,他到现在才看出来,那人脸色很不好看,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但是不必看定远侯的眼神,那眼神让定远侯是从头发捎儿冷到了脚后跟儿啊!
“谢\谢主隆恩。”小石头诺诺的谢了恩,被高大总管亲自领着到了偏殿,那里已经有两位老御医候着了,比起太医那种大路货,御医这种精品之伺候正和帝一人,能破例看诊别人已经是一分殊荣了。
正和帝看了底下人一眼:“有事起奏,此案等问口供的人回来,再继续。”
一石二鸟,先给小石头看伤势,其次去问口供,这边还不耽误正常事情的启奏和讨论。
只是正和帝时不时的总是眼神瞄一眼偏殿,也不知道那人伤的如何,身上可有青紫?他那么怕疼,若是揉捏淤血什么的,肯定又要嗷嗷叫唤了。
一想到嗷嗷叫唤的小石头,正和帝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谁让就是喊疼的时候,石磊都是活力四射的 样子呢。
不过一想到有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暗算石磊,正和帝的心里就忍不住冒出一股股的杀气,看定远侯和定远将军的眼神都不对了。
定远侯跟定远将军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定远侯府虽然对石家不服气已久,可从来都是藏在心里的,可没傻到大张旗鼓的说出去,虽然有的时候很多人能看得出来,可这种事情没有真凭实据谁都拿他们没辙儿,空口无凭谁能能治罪他们定远侯府?
更何况,定远侯府这几代人也不是白白浪费好资源的,定军侯府能拉拢人脉举荐贤能,定远侯府同样如此,就是定远侯府的目的性太强,功利心重,就是举荐人才也是有一定范围,并没有定军侯府那样宽阔的胸襟和气度可以容纳百川,而是挑三拣四,这样一来定远侯府更像是拉帮结派的了,而非定军侯府那样的无私。
以至于定远侯府再有军功,也入不了军机处那十位的眼,定远将军是有勇有谋,可就是太有“谋”了,这样的人带兵打仗都揣这一份私心,谁还敢真的将兵权交给他?所以定远将军没有战争的时候,就在京里荣养。
其实就是变相的下了兵权而已,不过定远将军有一只自己的嫡系部队,是早期一个蛮族的降兵,只能定远将军自己带领,别人他们不认,为了体现本朝不杀俘的仁慈,也就让定远将军带着了,养在京郊以外的独立大营,平日训练,若有战事则充当定远将军的亲兵。
要不然石磊也不会暗示定远侯府拥兵自重,这些武将里对定远侯府将降服的兵丁弄成这样愚忠,心里很不得劲儿,这算是个怎么回事儿?你打败的就归你,那他们打败的那么多,还不是都给了朝廷作为俘虏了么?就你一个人,把人都忽悠成了只忠于你的样子。
因为蛮族人脑袋一根筋儿,很多时候他们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儿,故而叫“蛮族”。
以至于木已成舟,他们想要补救都难。
幸好正和帝英明,没有以为武将们要拥兵自重的意思,反而对他们多加抚慰,还跟军机处的十位老元帅老将军们都谈了一次心,这才让武将们放心了。
可同时也让武将们对定远侯府有了隔阂,尽管后来定远侯知道定远将军的事情,将他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那又如何?离了的心想要靠回去,难喽!
所以现在一出事儿,大家看定远侯跟定远将军的眼神都不对劲儿,江老元帅坐在武将列席前头,看都不看定远侯一眼,反而跟身边的宋老元帅小声儿交流:“你说小石头没事儿吧?这小脸儿被揍的都青青紫紫的了,看着真让人心疼啊!”
“刚才没凑上去瞧一眼,也不知道啊!”宋老元帅也担心这呢,实在是小石头的模样惨了些。
“哎?孙将军,你不是刚才头一个冲过去的吗?你看小侯爷的伤的如何?你在战场上也没少见过外孙,应该能看得出来吧?”巡边大将军立刻就找到了孙启胜将军,刚才孙启胜的确是离石磊最近也是第一个冲过去看石磊的武将。
“对呀!”孙二叔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了:“大哥 你刚才近一些,可看清楚小石头伤的如何?明明两个时辰前还……哎呦……!嘶!”
孙将军给了孙大方一手肘子杵到了肚子上,让孙大方立刻就闭上了嘴巴:“小侯爷伤、势、颇、重!”
孙将军说话咬牙切齿,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儿,更是一个字一个字儿蹦出来的哇。
336 轻伤重伤
众武将们都有些诧异,怎么孙将军会是这样的一个表情咩?要说孙启胜不关心石磊那是扯淡!
大家都彼此的熟人好么!
小石头被人欺负了,他们都义愤填膺,若非这是金銮殿,他们早上手去揍定远侯,别看定远侯在旁人面前怎么高大上,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毛儿啊?想揍就上手!
定远将军怎么了?这么不讲究的人,他们早看不过眼儿了,为了他一个,坏了一锅武将们的名誉,要不是正和帝默许,他们也早就收拾他了,哪里还能容忍他将蛮族那点儿亲兵放到京城远郊的大营里啊?早都全宰了好么。
“大哥?”孙二叔被揍了一下肚子,虽然有些疼可他不在乎,在乎的是小石头这是怎么了?让自家稳重又狡猾的大哥这个反应?
“孙家大小子儿,到底咋回事?”江老元帅一个凑了过来,他们都挺担心的么。
“老元帅,其实没啥事儿,那小兔崽子机灵着呢!”别人问孙启胜他还能挺得住,可江老元帅这样的他就不行了,还得说实话。
“那你咋这个样子?”老头儿可不好骗,而且很喜欢刨根问底儿。
“您是不知道,只要您靠近了小石头,就能闻到一股子大蒜味儿……您明白了吧?他哭的时候,在袖口里抹了大蒜……眼泪哗哗的……亏得咱们担心!全都是白费!”孙启胜一想到自己一靠近小石头,就闻到了一股子大蒜味儿的心情,就甭提了!
众武将:“……!”
而用大蒜催泪的小定军候石磊,进了偏殿之后,看到两位老御医的时候,立刻就恢复了活力四射的样子,:“两位好,嘿嘿嘿!”
两位老御医:“……?”
“小侯爷别闹了,快让两位看看伤势如何?”高大总管急的就差跳脚儿了,因为说无恙的可是黑子,那家伙虽然讨厌了点儿,可也不至于犯了欺君之罪啊!皇上有多看着小侯爷,高大总管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俩人怎么说,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所以高大总管对小定军候也很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