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直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不了解沈爵傲,还是他隐藏的太深了?
白雪吃完后,眼前一晕,还是晕倒了过去。
警察赶快的把她送进了医院。
蒋静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内疚的问流芳。“不是因为我推她吧?”
流芳摇了摇头,宽慰道:“她有心脏病,太激动了才会这样。”流芳顿了顿,美眸看向白雪消失的门口,一丝同情流露,转头对蒋静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医院看看她。”
“啊?你是想要气死她?”蒋静口无遮拦的说道。
流芳一顿,她只是想到白雪就沈爵傲一个儿子,而她的性格又孤傲,洁癖又重,担心没有人照顾,才会想去,可是,蒋静一语道破,以白雪的心情看到她,肯定会很激动的,说不定弄巧成拙。
“蒋静,帮我找几个看护照看她吧,钱我出。”流芳深思后说道。
蒋静狐疑的看着流芳,顿了顿,“还是我出吧,看在沈爵傲也帮我挡一枪的份上。嘻嘻,我可比你有钱。”
流芳点了点头,顿了顿,“蒋静,你先去外面等我,我还有些事情。”
“什么事啊?”蒋静不放心的说道。
“你去外面等我就好了。”她推了推蒋静。
蒋静无奈的离开,看到蒋静走,流芳这才转身,对着警官恳求道:“我可以再见一下沈爵傲吗?”
警官们对视一眼,“他的家人已经办理了手续,可能时间不多。”
“谢谢警官。”流芳又想了一下,“有毛巾吗?”
警官顿了顿,大约也知道流芳想干嘛。“有。”
不一会,警官从财务室领了一条新的毛巾和一个新的塑料盆子。
流芳接过,跟着警察去了警察局后面的平房里面,走到平房地下室。
这是类似医院的太平间,是警方放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的。
警官带流芳到门口后,就转身离开。
流芳在门口水龙头上接了一些水,打开门进去,屋内有一盏节能灯,一阵沈爵傲长吸得德国进口过滤金烟的味道。
她进去,在房间正中间有一个架子,靠着墙的地方一长排的冰柜,在最后的角落里还有两个年代久远的棺材。
看着架子上被白布遮住的尸体,流芳的心情是沉重的。
她走到白布的跟前,把白布掀开来,沈爵傲的那张脸已经面如死灰,嘴角和下巴上的血迹已经凝结,喉咙和脖子上都是一块块干枯的血迹。
沈爵傲生前特别的爱干净,就算是碰了她的手也会用餐巾纸擦一下,可是,他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是讽刺。
流芳露出了笑容,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可是,脸上挂满了泪水。
她把盆子放到了地上,把毛巾拧干了水,擦着他脸上的血迹。
“我妈的事情,谢谢你。”她柔声说道,看着他沉睡的样子,记忆中的一幕一幕从她的脑子里闪过,从认识到恋爱到结婚到伤害再到离婚,最后到他的死亡。
终于,他的脸上擦干净了,脖子也擦干净了,手指也擦干净了,但,身体上的血迹,枪口,连接着的皮肤和衣服,无法再洗干净。
“沈爵傲,我爱过你,也恨过你,想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到分分钟都想摆脱你,终于……”流芳顿了顿,眼泪流着很凶,嘴角再次露出了意外深长的笑容,“你离开了我的世界。希望,你可以去天堂,忘记我,忘记一切,无忧无虑。明天我就要去军区,你也会去火葬吧。不能去看你了,祝福你。”
她顿了顿,擦下脸上的眼泪,捂住嘴巴,缓解现在的心情,“还有,我会记得你的,谢谢你,为蒋静挡的子弹,谢谢你,为我挡的子弹,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流芳对着他的遗体,一鞠躬。
“永别了,沈爵傲!”
她再次擦了擦眼泪,俯身,端起了污秽的血水,转过身,关上-门,离开。
从棺材后走出来一个身影,手上夹着熄灭的烟头,又把烟头深深地握在了手里,一双蓝宝石一般的双眸隐隐发光,嘴角勾起了自信的角度,“流芳,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流芳走出门口,看到蒋静正在着急的等着,她看到流芳的眼睛通红,担心的走上前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找她算账去。”
“没有,走吧。”流芳拉着蒋静。
侧目,一辆加长版林肯听到了侧门处,几个人扛着白色的架子走过去,架子上的尸体被抬上车子,就算没有看到白布下面的脸,她也知道那个是沈爵傲。
“流芳,刚才被抬上去的是沈爵傲吗?这么快就被抬走了?不用经过法医解剖确定死因吗?”蒋静狐疑的问道。
流芳摇头,“我不知道,我先去买些菜,中午做好吃的给你吃,下午去医院办理手续。”
她拉过蒋静的手臂,转身离开,没有看到从侧门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的闪到了车上。
车门关上了,那辆加长版的林肯在流芳的面前经过,黑黑的玻璃遮挡了她的实现,她看不到里面,然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有一道光,正灼灼的看着她,不自觉的,她目光随着林肯游走。
直到消失。
她侧目看到路旁的药店,突然地又想起,这几天事情太多了,她好像还没吃药,瞟了一眼身旁的蒋静,“你在这里还要再等我一下。”
“嗯?”蒋静还在狐疑中,就看到流芳冲进药店,她也紧跟着进去。
流芳拿着紧急避孕药转身,看到蒋静,立马把药放在身后,尴尬的说道:“你在外面等一下。”
蒋静暧昧一笑,“都看到了,害羞啥,我帮你买了。”蒋静大方的拿出钱包,美眸看向在收银台上显眼的,拿了两个杜蕾斯。无所谓的问着收银员:“加上她手上的安婷,一起多少钱?”
顿了顿,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走到架台上,选了十个装的奥奇拿,拿了三盒,走到服务员那里,“加上这个。”
流芳脸绯红,拉住蒋静的手,“你干嘛啊?”
蒋静像是很懂似的说道:“紧急避孕药吃多了,伤身体,马上要进入军区了,以后长期接触的,总是要准备着些,听说军训十天呢。”
“你想多了。”流芳拿起盒子,准备放回去。
“多?我看不见得,我还听说,那个军区训练是封闭式的,你不会要一个小陆青云或者小流芳出来吧。”蒋静笑眯眯的,拿过流芳手里的盒子,给了营业元两百元钱。
营业员扫码的同时,蒋静干脆抢过流芳的包,把盒子全部塞了进去。
流芳尴尬的立马出门,蒋静美目瞟着流芳的背影,偷偷的去拿了一个安婷,轻声对着收银员说,“把这个一起结了。”
随后快速的把安婷放进包里,接过营业员手里的小票,笑嘻嘻的勾住流芳的手臂,“走吧,去楼下的菜场买菜,我想要吃番茄鸡蛋,红烧鱼,排骨汤。”
流芳和蒋静刚走到公寓门口,就看到了陆青云的路虎。齐志从车上下来,表情有些奇怪,“首长叫我接你过去。”
“可是医院的手续还没有办好。”
“手续都办好了,资料都在车里面。”齐志声音淡淡的说道。
“喂,你男人可真周到,还去快去。”蒋静推着流芳。
流芳的心里确实闪过被宠爱的甜蜜。
他想到的很周到,在不知不觉中又帮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她扭头对着蒋静说道:“那我先去了。”
蒋静潇洒的对着她摇摇手,“去吧,别浪费了……”套子!她可是买了三十几个啊!
贼兮兮的笑着,流芳脸色微红,看着她用嘴型说着套子两字。
车子行驶在去军区的路上。
齐志看着后车镜中恬静的流芳,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首长两天没有睡觉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可能在午休,他下午两点军委那边还有会议。”
流芳明白齐志的意思,微微颔首,“我不会打扰他休息的。”
齐志也客气的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明天是我们首长的生日,想必你也知道,之前因为首长在执行任务,所以,军队里为他的庆生会都被耽误了下来,被安排成明天。”
“嗯。”她这些大约的知道,只是不是很清楚,齐志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次的特招医生本来是从军区医院调的,但是首长花了很多的心血和精力,才争取到了让普通医院也参加这次的竞选,别人不知道什么情况,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揣测着,甚至预谋着,我想顾医生很明白,首长的良苦用心,但是如果被其他军区的人知道,特别是被一些本来在政治上不和的人知道,可能也会揪着首长的辫子上不放。所以,我希望顾医生能够体恤我们的首长。”
她明白了,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齐志的意思就是说,她和陆青云的恋情不能公开,在人前,控制一点,最好谁都不知道。
齐志这才微微的露出一笑,似乎如释重负,“谢谢顾医生的体谅。”
“应该的。”她轻声说着,其实有些事情,齐志不说,她也是懂的,看着齐志一眼,可想而知,他的这个勤务兵真的很敬爱他的首长。
齐志注意到流芳的眼神,也微微一笑,像是拉开了话题一样,说道:“我三年前跟着首长,他那个时候刚去武装部队,但是我听说,他是从特种兵一步一步立功勋上来的,所以很亲民,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领导。以前因为你已婚的身份,我对你可能有一些误会,但是,我现在知道首长喜欢你的原因,顾医生确实很善解人意。”
流芳被他一夸,脸色反而红润起来,有些寒碜的心虚,她没有善解人意。车子快到军区,齐志拉下车窗,“因为你们的宿舍还在整理之中,首长吩咐今天你睡在他那里。但是,这种事情,传出去,可能会很难听。所以还是防备着一些好。”
齐志经过了门卫,驱车去军区后院。
因为陆青云身份特殊的关系,他的住处是单独的。距离小套房一百米处还有另外的士兵守卫。
齐志把车停下来,诧异的瞟了一眼旁边空着的车位,走到士兵的面前问道:“首长又出去了?”
“是的。”士兵严肃的回答。
齐志不经流露出心疼的目光,“第三天了。”
流芳心里也酸酸的,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爱惜自己。
三天不睡觉,把自己当成神一样的男人了。
齐志把流芳带进去后,说了一下他有事就出去了,他在士兵那里吩咐了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首长不在期间,任何人都不能到他住所来。
流芳走进了陆青云的房间,还是那军绿色一样的被子,叠的就像豆腐块一样,四四方方,就像他本人一样,有菱有角,刚正不阿,房间中熟悉的阳光的味道,很温暖。
她看到了放在床头,她的行李箱,想到她的那个药还没吃,立马蹲下,把自己的杯子拿了出来,还是那一对心的杯子,另一个放在了陆青云的床头,另一个握在手里,倒了些热水,打开包,一整包的避-孕-套。她在里面翻找着安婷,终于在最底层找到了,却一不小心让杜蕾斯掉到了地上。
她合着水把药片吃下去,看着一整包得套子,要是被陆青云知道,非尴尬死,还以为她想和他怎样?被别人看到更加尴尬死,所以,她打开了行李箱,把这些套子都倒进了箱子里面,再用衣服都盖好了。
刚忙完,她听到有开门声,立马跑去门口。
陆青云开门进来,手上领着一桶全家桶,怀里抱着一个小兔子的毛绒玩具。
流芳很诧异。
他难不成不睡觉就跑出去买这些东西。
“这两个东西,你任意选一个?”他笑着走进她说道。
她想了一下,点了肯德基全家桶,因为她还没有吃饭。
陆青云把肯德基全家桶放在桌上,又把小兔子的毛绒玩具放在了椅子上,打开了肯德基的盖子,房间中洋溢着肯德基诱-人的香味。
“小馋猫,饿了吧,快吃吧。”他宠溺的说道。
流芳听他的口气好像很好,坐到了位置,也不客气,拿了一根奶香的玉米棒,魅眸瞟着他,欲言又止,想问,是想知道他的一切,不能问,是怕涉及军事机密。
“说吧。”他看着她说道。
“白衣的事情解决了吗?”她关心的问道。
白衣对她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他或多或少是因为她死的,即便现在沈爵傲死了,她仍然希望,白衣有个好的归属,也让她那颗不安的心尘埃落定。
陆青云微微扬起嘴角,点了点头,“周三就会进入烈士陵园。”又顿了顿,“他的女儿现在被安排进了军献孤儿院,这个小兔子听白衣提起,是他女儿最喜欢的玩具,所以买了想晚上送给她。”
陆青云是个柔起来比柔水还绵的男人,犀利起来又比钢铁还坚硬,让流芳想起了鲁迅说的一句话:怜子如何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