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后的天空,湛蓝而明亮。
崇九凝视着笑着朝自己走来的祈越。
他一袭白衣,鼻翼上有一点细细的汗,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整个人看上去,和头顶的天空一样澄净,清爽。
如果不考虑嘴角那抹晶亮的油光的话。
崇九拿出自己的帕子,走近一步,轻轻往他嘴边抹去。
祈越一躲:“干嘛?”
“有油。”崇九说着,又拿起帕子往他脸上擦去。
祈越没再动,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任凭崇九帮自己擦去嘴角的污渍。
崇九的动作很温柔,像擦拭着一件稀世的瓷器,帕子从他的唇边轻轻擦过。
祈越等崇九擦完了才睁眼。一睁开,便对上崇九那双明亮的眼睛。
祈越看着他直直望向自己的目光,忍不住问:“看啥?我是不是很好看?”
崇九移开目光,没理他,收回帕子,往前走了。
祈越连忙追上去,和他并肩走着。过了一会,见崇九低下了头,轻声说:“是。”
“是什么?”祈越没反应过来。
崇九头更低了,声音也更轻了,几不可闻地说:“好看。”
祈越忍不住笑了。他笑得很灿烂,心情也很愉悦。
……
众人回到宫殿中,此时,已经换上了新的热腾腾的菜肴,于是大家又接着吃下一轮。
国王和大臣们都还沉浸在刚才神迹带给他们的震惊中。
虎力大仙败下阵来,坐在座位上长吁短叹。
他依然穿着蓝色的求雨服,显得整个人更加忧郁了。
祈越见他难过的连脸上的胶原蛋白都不见了,就安慰他:“虎力大师,你也莫要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
虎力大仙收到鼓舞,抬起头来:“白教士,贫道还要和你再比试一场!”
“为啥还比啊?”祈越停下筷子问。
“因为。”虎力大仙目光忧郁而坚定地说,“我有我的倔强和骄傲。”
面对这样的理由,祈越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祈越斟酌着问,“还求雨啊?”
祈越决定,这次多让龙王给虎力大仙下一点,别再两三滴这么寒碜人了,至少也要下个二三十滴,修复一下虎力大仙受创的心灵吧。
“不。”虎力大仙握住拳头,“我们这次,不比求雨,比个高难度的!”
祈越一喜,这是要斗舞吗?我可是在广场上和大妈们身经百战的男人!
在祈越殷切的目光下,虎力大仙说:“我们,比砍头!”
祈越吓得筷子都掉了。
虎力大仙看着惊呆了的祈越,觉得自己终于在他身上,找回了自信,找回了雄风。
“砍头。”祈越咂咂嘴,“这太血腥了吧,不利于建设诚信有爱,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美好车迟啊。”
“是啊。”崇九也说,“我们比一比唱歌跳舞,别比这种了吧。”
“不!”虎力很坚定地说,“我要用鲜血来证明我自己,洗刷你留给我的耻辱!”说完,他摸着脖子,一脸死志地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虎力大仙就不信了,这断头之术,又小众又难学,还没啥实用价值,绝大多数神仙都不可能会,难道眼前这两小子偏偏就会?
这不可能!虎力大仙想着。
祈越伸手,本来想摸摸自己,但想了想,有点瘆人,便去摸崇九的脖子。他嘴上问:“大师,你这个砍头要怎么比?”
他的手指顺着崇九脖子上的动脉轻轻滑过,感觉手下细腻而微凉的皮肤,随着自己的抚摸而轻轻颤抖。
“砍头,当然也要讲文明,不能乱砍。”虎力大仙说。
祈越一边摸,一边应和道:“是啊,要讲文明,树新风,别太暴力了。”
虎力大仙点点头:“大家就文明一点,规规矩矩地把头砍下来,不安回去,看谁先受不了。”
祈越手一抖,这一点也不文明。
道士们说:“白教士,你虽然求雨厉害,但砍头,一定比不过我家师尊。”
“论砍头,我家师尊从来没怕过任何人!”
还有大臣劝道:“砍头可不是小事,白教士,你要慎重考虑,别呈一时之勇啊!”
“那等等。”祈越说,“我问问耶和华。”
道士们都很好奇地看着他要怎么问耶和华。
结果,就看见白教士和九教士咬耳朵去了。
祈越凑崇九耳边:“小九,这个砍头,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