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我的道侣为什么和魔宫过不去。可不管我怎么问,阿玉都不肯说。让他别去抢魔宫吧,他也不见点头,我语气急了,他就泪汪汪看着我。再逼急了,他就散黑雾。
我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道侣呢?
荒地毕竟是荒地,四处不见生灵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我仗着修为稳固在要人命的大风里也不停步,心里有些气恼我这石头一样沉闷的道侣。风暂停了些,我回头看他,他脸上竟然被砂石划出些血痕,艳丽倒是艳丽,我却不想什么声色动人了。
“你傻了吗?”我灵识有缺到忘了怎么骂人,只能借了青阳的“傻”字,“吃不住风,和我说一声能怎么样?”
他就张口:“风吹起来有些疼。”
人这样子是活不下去的。我觉得他大约是忍着话故意气我。我更怒:“颜生玉,你还非要我提醒你才知道自己有什么感受吗?”
他又哭了,泪从颊边落下去,粘着血丝落进黑雾里,竟然坠地生花。他哭出来的那朵花,落地开了一瞬就谢了。
我跟着花开花落喃喃:“天灵之姿……”
阿玉点点头,依旧不去治伤,却应和我的话:“嗯,你告诉过我。”
风声又起,我把阿玉护在身侧,满腹疑问,却什么都不再追究,只想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扬手想拽着他走快些,他却一个踏步,给我躲开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浮砂,瞪他一眼,竟然瞪出他一句话来。
“我们去抢魔宫。”
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好几遍,他刚飞升上来,人生地不熟。我虽在此界停了不短时间,但对局势一概不知不说,还很可能惹了不少麻烦事儿。这阵小风都能伤着他,他又有什么本事抢魔宫?
我再一次拒绝,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发个火,阿玉竟然主动闹脾气,不肯再往前走了。
这可难得。
我大概该忍了他这样的小儿脾气,可这荒地妖风大约对我还是有了影响,他往那处一站定,我轻手轻脚拽他也没用,脾气上来,准备把他打晕抗走了事。
一招擒拿攻过去,他竟然闪身躲我,躲了不说,竟还要还手。
“颜生玉,”我一边拧着他招数打回去,越打越生气。他招数套路我熟悉得很,估计全是从我身上学来的,“你就说要魔宫还是要我吧!”
这等妇孺胡闹的言语,我是不屑说的,话出口,实在是再没办法。
他有进步,这次哭出了声,抽泣间落了一地红香。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通,这哪里是道侣,分明是个小祖宗。
“我说玉郎,”我扯了他的袖子往他脸上抹,用尽了我灵识中残留下来前生作为魔修锻炼出来的温柔小意,“你这样子害我心肝儿一阵疼一阵怜。咱们找个地方落脚,歇一歇我去给你抢魔宫还不成?”
“你叫我玉郎?这是凡人的叫法。”
我也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口中只能更混赖:“你自然是我的心肝玉郎,你要是凡人,我只会更疼你。咱们找个地方,给你疗疗伤,可饶了我这心疼劲儿吧。”
阿玉不散黑雾了。不仅如此,我这么两句话说完,他眼都不红了。
“那我不要魔宫了。”
我这初见便处处不俗的道侣,对这么几句虚情假意的俗世情话竟然如此受用,实在让我大吃一惊。我再拉他的手,他也不躲了。誓心契又合到一处,我心情晴朗了些。明明灵识有缺,不知道为何,我还能记住这情话连篇。
他脸给我抹成了花猫儿,直接夸不出口,我就望进他的眼:“玉郎的赤瞳像是红玉一双,此时黑瞳则更见风姿,其中若有星河。”
我夸完,他就离我更近了些。
时不时胡诌两句凡人诗行,我把他翻来覆去夸了好几遍,终于走出了大荒地。我估计着,再夸他一遍,大概就能走到随意哪个城镇了。
我心中默默测算了一下接下来要走的方向,口上夸阿玉的话就慢了些。他不满,停下来,问我:“你真心觉得我好?”
拈花惹草的魔修做惯了,我心中测算未停,眼习惯性抬起来看他,口中的话也是自己奔涌了出去:“你是我道侣,自然是最好的。”
他声音平稳,我却听出几分怯:“那你只喜欢我吧?”
“我竟没对你诉过衷肠?”他这样问,我心中倒真有些疑惑。按理说,我追道侣时从不用套路,明明只会把喜欢和情话往人家身上砸,“不喜欢你我为何同你做道侣?”
他似是自语:“因为他们都欺负你,我没有欺负你。可这也不是喜欢。”
他倒是对“喜欢”是什么有些想法。我向来不喜同人虚与委蛇,眯眼问他:“你问我是否心悦你,也不先说说你喜不喜欢我?”
阿玉终于用对了一次表情,他唇勾起,眼也巴巴望着我,呼吸急了两下,话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