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俊着急又心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哄小孩一样轻拍着他妹的后背,温声劝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有哥在啊。”
一听见这话,姚小跳哭的更厉害了,直至眼泪和鼻涕把她哥的衬衫全湿透了,才堪堪止住了哭声,姚俊这时才发现他妹的额头上有一大块淤青,再也压不住急脾气了,当即厉声询问道:“脑袋怎么回事?!姚小跳!你今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姚小跳不想让他哥担心,而且今天发生的事她一句两句也说不明白,于是就低着头,抽抽搭搭的敷衍道:“也没去哪,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放屁!”
姚小跳的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姚俊见状是彻底无奈了,瞬间妥协了:“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别哭了别哭了。”
姚小跳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含着泪看着她哥,哽咽着问道:“哥,假如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咱俩相依为命了,但是我却突然死了,你会怎么办?”
姚俊真是忍无可忍,再好的脾气也被他妹这句话给磨没了,脸色铁青的瞪着她,怒道:“姚小跳,你是不是非要让我揍你?”
姚小跳置若罔闻:“你会不会很绝望?”
姚俊真是倍感心累,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很绝望了,仙女,不闹了行不行?该回家了,明天你还上学呢!”
姚小跳不说话了,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姚俊伸手打开了车门,喊了一声“上车!”,她才慢腾腾的钻进车里。
回家路上,姚小跳依旧是一言不发,微微侧头,神色黯淡的盯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往外冒,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从姚小跳出生后,姚俊还没看见过他妹这样伤心难受,真是心疼的不得了,问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搞得他心里火急火燎的着急,到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车停到了路边,叮嘱了姚小跳一句:“老实在车上等着我啊!”然后就下车了。
五分钟后,姚俊拎着一大份肯德基全家桶回来了,瞬间,炸鸡的诱人香味就迷茫了整个车厢。
“仙女,该用膳了,全是你的,今天我一根鸡骨头都不跟你抢。”说着,姚俊直接就把全家捅塞进了姚小跳的怀里。
姚小跳抱着全家捅,扭头看着她哥,突然间,又开始嚎啕大哭:“我要是死了你肯定该难受死了!”
这给姚俊气的啊,脸都青了:“姚小跳,你今天魔怔了吧?!什么死不死的?!再敢提一次我就把你嘴缝上!”
姚小跳不说话了,但却依然在哭,越想心里越疼,整个人哭的一颤一颤的,看的姚俊这心里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疼,然后又开始好言好语的哄她。
过了很长时间,姚小跳才不哭了,眼眶红肿的跟核桃一样,然后她又看着她哥,哑着嗓子问:“哥,你说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啊,有些人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它却还要把他最后一样最珍爱的东西夺走,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么?”
姚俊不知道姚小跳是在说谁,但是他有预感,她说的这个人,一定和她今天的遭遇息息相关,认真思考了一下,姚俊才回道:“其实老天爷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因为整个世界就是它手里的一根平衡称,它如果想努力地让整个世界保持平衡,又不想让这个世界死气沉沉,那么就只能在不同的人身上加不同的码数,就好比有的人一出生就直接落在了终点,那么必然有一部分人和他们相对应,不但没出生在起跑线,反而还差了十万八千米,所以命不好,也不能怪老天,只能说他身上加载的码数,比我们普通人沉重了一些。”
姚小跳愤然道:“那也不能把人压死啊!”
“压死就压死了,压不死,无坚不摧。”言毕,姚俊看着姚小跳,问道,“你觉得,你说的那个人,会是哪种结局?”
姚小跳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而后启唇,声音轻而坚定地说道:“他会无坚不摧。”
第28章
接连三天, 姚小跳都没联系上徐然,心里着急的不得了,于是在第四天,姚小跳以头疼为由跟班主任请了假,再一次来到了徐然家。
在看到他家门口那块倾斜红砖的瞬间,姚小跳无比激动,因为那块砖头就是她摆的,上一次她来的时候,怎么敲门屋里都没回应,徐然的手机又关机了,所以她不确定家里有没有人,于是就从小区旁边的工地上偷了一块砖出来, 端端正正的摆到了他家门口,并且紧贴着门缝, 这样一来,只要有人开门, 砖就一定会被撞歪, 只要砖歪了,就证明有人进出过!
而徐然前几天一定在处理徐扬的后事, 不在家情有可原, 但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后事也该处理完了,他无处可去,只能回家, 所以这块砖一定是他回家开门的时候撞歪的。
于是姚小跳开始奋力的敲打房门,但是敲了好长时间,手都快敲肿了,也没人来给她开门,难道徐然不在家吗?那地上的砖又是怎么回事?不像是有人不小心踢了一脚的样子啊。
思来想去,姚小跳又想出来了个办法,匆匆下楼,一口气跑到了小区门口,找个了开锁的锁匠,装作没拿钥匙的样子,请人家去开锁。
近几年治安管理越来越严格,也越来越规范化,所以现在锁匠上门开锁前也有严格的规定,必须要认真核对求助者信息之后才能去开锁,姚小跳虽然心里着急,但也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反正她也没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直接就把身份证和学生证全部亮出来了,然后心急如焚的催着人家老师傅去开锁。
但这位老锁匠却异常认真负责,无论姚小跳有多着急,他都容不得一丝马虎,认真核对了证件上的照片,确认是她本人之后,又让她填了一份详细的客户信息登记表,才不再询问她,然后又按规定对姚小跳出示了自己的上岗证,证明自己是合法的,才拎着工具跟她一起去开门锁。
到了徐然家门口,锁匠仅用了三分钟就把防盗门给打开了,瞬间,姚小跳犹如一阵急风般跑了进去。
客厅里床帘没拉开,光线昏昏沉沉的,十分压抑,进屋之后,姚小跳直接冲到了徐然的卧室门前,门是关着的,她立即去拧门把,但是徒劳无功,因为门从里面反锁了,她只好用力敲门,焦急喊道:“徐然,我是小跳!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无人回应。
姚小跳更着急了,生怕徐然做傻事,纠结犹豫了一会儿,她果断扭头对着锁匠说道:“师傅,把这扇门也给打开吧!”
老锁匠似乎有点犹豫,不放心的询问:“小姑娘,这到底是你家么?”
姚小跳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说实话,压低了嗓门哀求道:“其实是我朋友家,他唯一的亲人去世了,我怕他做傻事,所以才这样的,您帮个忙,帮我把这扇门也给打开吧!我只要确定他没事就行!”
老锁匠看姚小跳一脸担忧焦急的样子真不像是装的,考虑了一下,决定帮她这个忙。
但是门被打开后,姚小跳却没有看到徐然,她的心口猛然一提,全然不可思议的冲进了卧室里:“徐然!”
卧室不大,家具也不多,一目了然,就是没有徐然,姚小跳真是要急疯了,但是她却不死心,拉开窗帘之后,站在窗前,用目光将整间卧室的角角落落巡视了三遍,最终将视线落在了竖立在床边的两座大衣柜上。
她曾经听徐扬说过,当年徐然的女朋友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离他而去,直接导致了他的崩溃,然后他就把自己藏在房间里,好几天都没有出来,现在,他唯一的亲人突然不在了,他一定更是崩溃到了极点,所以他可能又把自己藏了起来。
想到这里,姚小跳的眼眶又酸了,心里疼的跟针扎了一样,吸了吸鼻子,她朝着最里面的那座衣柜走了过去,伸出手,缓缓地打开了柜门。
看到徐然的瞬间,她的眼睛湿了。
他就像个躲避现实的孩子一样,神色空洞的蜷曲在阴暗狭窄的空间里,怀中紧紧地抱着一方小小的骨灰盒,就好像他的世界里仅剩下了这件东西。
姚小跳不忍心看见他这个样子,更害怕他永远走不出当前的黑暗,所以她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蹲在了他的身边,伸出手覆在了他冰凉的手背上,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徐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哪怕第二天的太阳再也不升起来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太阳!”
徐然却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姚小跳继续说道:“徐然,我相信你永远不会被压垮,你会无坚不摧!”
徐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姚小跳无奈又焦急的叹了口气,沉默思索片刻后,退而求其次般的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先不打扰你了,但是我就在客厅里,如果你想要找人说话,随时可以喊我,我一直都在。”
起身离开的时候,姚小跳并没有把衣柜的门关上,也没有把卧室的门关上,因为她不想再让徐然将自己藏在一方狭小阴暗的空间里了,他需要的是温暖和光明。
送走老锁匠之后,姚小跳把客厅的窗帘也拉开了,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就投了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而后她看了看表,惊讶的发现竟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该吃午饭了。
她可以少吃一顿饭,但是徐然不可以,刚才一看到他,姚小跳就发现他瘦了好多,肯定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吃饭,再不吃点东西身体能扛得住么?
于是姚小跳从鞋柜上拿了徐然的钥匙,匆匆跑出门买饭了,但是当她在小区门口的饭店里拿着餐单准备点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徐然喜欢吃什么,刹那间,她心头羞愧难当,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做饭吃,但是她竟然都没有问一句他喜欢吃什么,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红着脸满心愧疚的盯着菜单犹豫了一会儿,姚小跳又默默地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她决定去买菜,自己做饭,不会的话可以跟着视频一步一步的学,她又不是个傻子,肯定能学会,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给徐然做一顿饭吃。
到了超市之后,姚小跳选了几个土豆和西红柿,又买了几个鸡蛋,决定今天中午做个简单的醋溜土豆丝和西红柿炒鸡蛋。
回到家,姚小跳拎着购物袋先跑去卧室看了徐然一眼,见他还老老实实的在柜子里待着,她就放心了,信心满满的说了一句:“我去做饭,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然后就拎着东西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了。
把土豆和西红柿洗好,姚小跳拿出了手机,找出了一段教做饭的视频,然后就跟着视频上的步骤一步步做,首先,是切土豆。
看视频上那个女的切土豆可容易,随随便便几刀下来就把一整颗大土豆切成了一整盆土豆丝,于是就给了姚小跳一种做饭很容易的错觉,左手扶着案板上的土豆,右手信心满满的拿起了刀,结果一刀下去,切歪了,刚洗过的土豆太滑,一下子就从她手里滚走了,锋利的菜刀刀锋直接落到了姚小跳的左手食指指肚上,并且入肉三分,刹那间,鲜血直流。
十指连心,这给姚小跳疼的啊,浑身僵硬,连头皮都在发麻,眼泪直接就冒出了眼眶,扔了刀之后,她立即捧住了自己的手,但是她的两只手瞬间就被不停冒出来的血染红了,并且顺着指缝和手背往下滴,很快就在案板上淌了一小片血泊。
姚小跳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哭着喊了一声徐然,但是没人理她,那她只能自己看着办了,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她打开了水龙头,用水轻轻的冲洗着自己的手,但是冬天的水太凉了,跟一股股小刀似的不停地刺激着她的伤口,疼的她整条胳膊都在抖,并且越冲血留的越多,不消片刻整个水池底部全被她的血水染红了。
然后她把水龙头关了,一边可怜巴巴的哭着,一边捂着手走出了厨房,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抽纸之后,她迅速地抽了几张包到了左手的伤口上,但是那几张纸不但没有起到止血的作用,反而迅速吸满了血,姚小跳不得不用更多的纸包裹在上面。
然而正当她手忙脚乱的从纸巾盒里抽纸的时候,徐然竟然一声不响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这幅画面后,直接就冲了过去,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去了卫生间,神色惊慌的剥掉了她手上裹着的层层纸巾,拧开了控制热水的水龙头,迅速调整好水温,缓缓将她的左手移向了涓细的水流,小心翼翼的为她冲洗伤口,之后他又迅速的用温水打湿了毛巾,紧紧卷裹住了她的左手,扶着她的肩头带着她往外走,同时说出了这几天以来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现在就去医院。”
他的声音很嘶哑,像是声带撕裂了一样,让姚小跳听着特别心疼,手指头上的疼简直不值一提了。
其实从徐然出现的那一刻,姚小跳就顾不上手疼了,也顾不上哭了,目光就没再离开过他,可谓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她清楚地看到,在他帮她清理伤口的时候,眉头一直是紧蹙着的,而且眼神中斥满了紧张与担忧,从这时起,姚小跳就笃定,他活过来了,然后她开始在心里发誓,无论以后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她都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因为她刚才说过,她要当他一辈子的太阳,除非他不需要了,不然她永远不能落山,她要永远的照耀着他,把她的温暖与光明全部分享给他,她要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
到了医院后,医生为姚小跳检查了伤口,说必须要缝针。
姚小跳脸都吓白了,从小到大她几乎就没打过针,更别提缝针了,那真是咬牙忍着才没哭。
但是当医生对伤口进行消毒的时候,姚小跳是忍无可忍,直接就被疼哭了,连头皮都在发麻,而且越看自己手指头上那道在棉球的擦拭下不断开开合合的伤口,心里就越害怕,然后就越觉得疼,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落,整个人哭的一抽一抽的。
徐然见状不假思索的将她搂进了怀里,让她的脸贴向自己的身体,右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毫无意识的用上了一种哄孩子的轻柔语气:“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打完麻药就不疼了。”
这样一来,姚小跳就看不到自己的伤口了,心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然后她按照徐然说的那样,闭上了眼睛,挨过了打麻药的那一阵刺痛,之后就真的不疼了,唯一的感觉就是有一道细细的线在不停地拉扯自己手指头上的肉,把她的手绷得特别紧。
缝完针,徐然又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给姚小跳买了点药,然后就带着她走了。
出了医院大门,徐然问她:“你要回家么,我送你回家。”
这明明是一个设问句,但是姚小跳却没有从徐然的语气中听出任何语调上的起伏,就像是一汪死水般无波无澜,然后她抬头看了看他的神色,竟然是,出乎预料的平静。
姚小跳微微蹙起了眉头,心里心疼又着急,在徐然的这种平静之下,一定隐藏着巨大的伤痛,现在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平静,只不过是因为,他已经被疼麻木了,她不想让他一直就这样麻木下去,认真想了想,才说道:“我妈不知道我今天请假了,所以我现在不能回家。”
徐然道:“那你先跟我回家吧。”
姚小跳点点头:“好。”
回到家之后,徐然让姚小跳先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去厨房做饭,但是一走进厨房,他就僵在了原地,因为他看到了菜板上的那一滩血迹和那把染了血的菜刀,刹那间,他的心里竟然有点酸涩,呆愣了好长时间,才开始清理案板和菜刀,然后动手做饭。
在徐然打鸡蛋的时候,姚小跳静静的走到了厨房门口,呆呆的望着他,他的身前有一扇明亮的窗户,光线毫无遮挡的投入了厨房内,此时的他逆光而战,背影消瘦而暗淡,像是正在不断地融入冰冷的光中,孤独而寂寥。
刹那间,姚小跳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她特别想去拥抱他,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她还想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是一个人。
越是克制,这股冲动却越发的强烈,最终像是个入侵者一样控制了姚小跳的思想与行动,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满满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她试探而犹疑的伸出了手,缓缓地揽住了他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在这一刻,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徐然浑身一僵,感知到他的变化之后,姚小跳的身体也僵硬了,浑身血液沸腾,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但是她却没有松开他,依旧紧紧地拥抱着他。
不过很快,徐然的身体便放松了下来,姚小跳再次听到了打鸡蛋的声音,有生以来,她从未像此刻般觉得筷子与瓷碗碰撞时的声音是如此清脆悦耳。
过了一会儿,姚小跳启唇,轻轻地问道:“徐然,你喜欢吃什么呀?”
徐然想了想,道:“都行吧。”
姚小跳道:“最喜欢吃什么?”
“米饭和炒菜。”
“什么样的炒菜?”
徐然道:“偏辣的。”
姚小跳想了想,问道:“那你喜欢吃辣子鸡丁么?”
“喜欢。”
姚小跳急切道:“那等我学会了以后做给你吃好不好?”
徐然沉默片刻,道:“好。”
姚小跳笑了,随后,她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再次启唇,像是问一个十分寻常的问题一样语气平静的问道:“徐然,扬扬喜欢吃什么?”
筷子与瓷碗碰撞的清脆声戛然而止,小小的厨房在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安静的似乎能听见细针落地的声音。
过了好长时间之后,徐然才启唇,嗓音嘶哑的说道:“她喜欢吃土豆,喜欢吃可乐鸡翅,喜欢吃饺子,但是……但是她特别挑食,不吃芹菜,不吃香菇、不吃、不吃香菜……”
这段话说到一半,徐然的声音就已经开始哽咽了,到后来,他几乎泣不成声,像个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孩子一样,哭的浑身都在颤抖。
能哭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