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暮云连忙上前,一边帮她顺气一边笑道:“郡主不必这样着急,咱们不过是和你说笑呢,给见嘉善县主的东西早就预备下了,不管你管不管饭,到时候我们都来添妆。”
永昌郡主刚好了一些,听到这话,直接气的捶了她一下:“真真是应了你自己说的那句,就是个泼皮破落户,还把这些年轻的媳妇们都给带坏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屋子里的主子丫鬟们笑作一团,元初栀笑着拿手里的扇子一下拍在暮云的肩上:“我说什么来着?要论促狭,屋里的这些人里可没谁能比得过你呢。”
恪亲王妃亦是大笑一场,她外家就是傅家,因此和傅家关系也很好,和庄氏自然是相识的。
她指着暮云对着庄氏道:“这孩子素来是个稳重的,今儿定是担心永昌郡主要嫁女儿心里不舍呢,这会儿千方百计的逗她高兴,你可千万别把她当疯子看了去。”
庄氏忙笑着回道:“这几个年轻媳妇儿这样活泼有趣,正说明平日里家中长辈宽厚、妯娌和气,方能开得起这样的玩笑。其实,在我看来啊,自家人堆里,就是该这样说说笑笑的才显得热闹亲切,没得冷冷淡淡的失了人气。”
她刚说完,就见暮云过来,笑着对恪亲王妃道:“还是王妃娘娘知道我的心思。”
恪亲王妃笑着白她一眼:“你那点小心思,瞒的了旁人还能瞒的过我去?”
暮云笑笑,回道:“自然是瞒不过的王妃娘娘的,我就好比那孙猴子,怎么折腾也翻不过您这如来佛的手掌心。”说的众人又笑了起来。
若是恪亲王妃不说,旁人再没想到暮云闲扯这一通有的没的原来还有其心思在里头。
徐氏再瞧瞧自家还有些木呆呆的二儿媳,心里暗叹一声:这个媳妇儿虽说平日里也十分孝敬,可是心思就是转的慢了,看看人家暮云,不过是看着永昌郡主给嘉善插戴的时候略有些不舍,一眼就瞧了出来。这样一折腾,永昌心里怕也是好受了许多,这玲珑心思,还和幼时那会儿一模一样呢!
永昌郡主暗自感叹了暮云扯的这一出,这会儿饭点也到了,她便招呼众人吃饭去了。用过午膳之后,送走傅家诸人,小定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客人走了,暮云等人也各自告辞归家,毕竟这大节下的,各家都有自家的事务要忙。只是嘉善县主非要留小南瓜在这里住两天,永昌郡主也说:“就让小南瓜在这住两天吧,我肯定给你照顾得好好的,绝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的。嘉善没有妹子,又特别喜欢你家姑娘,你就同意吧,省的没人和她说话,怪孤单的。”
一边的高二夫人闻言气恼不已:你不把高家的那群庶女看在眼里就罢了,可是好歹她侄女还在眼前待着呢,嘉善怎么就孤单了?其实永昌郡主还真不怎么喜欢高家二房的。那两个侄女还心思太多,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呢!想必女儿也不乐意和她们待在一块儿的。
暮云犹豫不决,年下家里确实忙,加上今年缙王府得了势,来家里送节礼的人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她确实又照顾不了女儿的地方,暮云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问了一下女儿要不留在永昌郡主府?
待听到小南瓜歪着头说了要在这里玩儿后,干脆的应了下来。
只是到底先前没有什么准备,小南瓜的大丫鬟珠珠便跟着暮云回了温家,给小南瓜收拾一些贴身用的东西。
珠珠走之前,暮云特意把她叫到自己跟前吩咐道:“你去了那边告诉大姑娘,就说嘉善县主在家待的时候有限了,平日也忙,让她不用打扰,不许哭哭闹闹的。还有,高家二房那边几个女儿和高府几个庶女,这姑娘多了难免会有几句口角,仔细看着点别让人欺负了去。咱们虽然不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若是有那些给脸不要脸的,你们也不必太软弱,直接怼回去就是。”
珠珠连忙应下了。
暮云说着,又嘱咐道:“大小姐年纪小,有些懵懂,有些话她若是不懂,你们当下人的也该学会给主子分忧才是。”珠珠又连忙恭敬的答应下来。
接着暮云又让人拿来两个荷包:“这有些散碎金银,你拿着带在身上,这些留着打赏用吧,在永昌郡主府千万不能小气了去。”
待珠珠走后,银心笑着说道:“夫人真是操不完的心,今儿都二十六了,大小姐顶多在那边住个两三天就回来了,还能留在那边过年不成?看把夫人给记挂的?平日里,大小姐有时候也会被钰郡主接出门去待一整天,怎么没见夫人这样絮絮叨叨的?”
暮云叹道:“这和钰郡主府里能一样吗?钰郡主那边只有宸哥儿一个孩子,庶子女向来也都规矩,都是些知礼仪的孩子。你也不瞧瞧高家的那几个女孩儿,除了二房大姑娘瞧着还算知礼的样子,下剩的几个一个比一个轻狂,小南瓜以前如何见过这样的阵仗,我是怕惊着她。加上她年纪小,被欺负了怎么办?”
银心劝慰道:“大小姐虽然倪年纪小,可她向来聪明,嘴又甜,被欺负了肯定会说的,而且大小姐如今也上了女学了,那女学里头什么脾性的姑娘没有?说不定大小姐早就见识过了呢。再说,就是以前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家,在永昌郡主府那边,有永昌郡主和嘉善县主亲自看着,谁还敢给咱家大小姐脸色瞧不成?”
闻言,暮云失笑道:“你倒是会说,瞧得比我还清楚呀!”
银心忙道:“夫人不是瞧不清楚,而是关心则乱。您呀,就放心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过两天,咱家大小姐肯定全须全尾的回来。”
关心则乱?可不是吗?从自己成亲以后,这三个孩子就是她自己奶大的,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待孩子大了,她每天至少要见过几次好好说说话的。尤其是女儿,娇娇软软的,暮云就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这边,珠珠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带着东西又坐车去了永昌郡主府。她带着下人抬着东西走到二门处时,正好遇到了高二夫人。高二夫人听说中午那会自己儿子喝醉了,刚去前头客院看了一回。正要再去内院瞧瞧女儿,正好跟珠珠碰到了一处。
珠珠连忙停下来请安问好,高二夫人一脸笑意的摆摆手,笑问:“你不是温家那小姑娘身边的丫鬟吗?这是去哪了,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高二夫人瞧见珠珠身后跟了六七个丫鬟婆子,其中两人抬着一大口木箱子,其他人手里也都挎着包袱拿着提篮。
珠珠淡笑着回道:“高二夫人真是好记性,不过见了一面就记住了奴婢。郡主不是留我们家小姐在这里住两天吗?我回家替小姐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贴身物件。”
高二夫人指着她们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些都是你们家小姐的?”
自然还有她们丫鬟们的一些衣物,只是话到嘴边了珠珠想起来主子的吩咐,有意为自家小姐壮声势,便笑道:“是啊,马上要过年了,我们姑娘也就住个一两晚,因此只收拾了这么一点子东西,先将就着用吧。反正两家离的也不远,缺什么再回家取也就是了。”
听了珠珠这话,高二夫人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住个一两晚就带这些东西,还只是将就用?这是有多金贵?
高二夫人看着她们手里这大包小包的,就连珠珠手里都挎着一个小包袱。高二夫人在这里住了些日子,知道这家里的大丫鬟轻易不会亲自动手的。这会见珠珠提着的包袱不大,但是分量却似不轻的样子,看形状估摸着里头应当是妆奁盒一类的东西。想到今儿看到的温家小姐年纪虽小,没有绾发,但头上却是珠光宝翠的样子。心头一热: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好东西?
暮云和温廷舟夫妻俩都比较疼爱女儿,小南瓜虽然年纪小永不了珠钗什么的,但是可以给她弄个小皇冠呀,或者其他小夹子什么的,因此小南瓜首饰还真的不少。
珠珠见她半天不说话,便笑着说:“若是高二夫人没有旁的吩咐,请恕奴婢们先行告退。”
高二夫人现在心里存了些旁的心思,这会儿竟然难得和颜悦色的笑了起来:“行啊,你既然有事就先忙去吧。”
珠珠虽觉的对方有些不大对劲,但也没有深想,行了礼便带着其他的几个去了嘉善县主的院子。
这会,小南瓜已经摘了头上那个小皇冠,一头乌不算多压黑色长发只用两根红色头绳编了两个功夫辫,此时正盘腿坐在炕上和嘉善县主玩儿呢。
见她来了,小南瓜一扔手里的棋子:“珠珠,你回来啦。”
这边高二夫人看着珠珠离开后,直径去了自己闺女那里,见闺女这会儿正托着腮帮子在那里闷闷不乐的呢,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叠新衣裳。高二夫人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前两天自己刚从京城有名的绣坊给闺女定的新衣裳。连忙过去问道:“你这是又怎么了啊?有新衣服了,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高舒怡撇撇嘴:“新衣裳又怎么样?不过是些普通货色而已。”
高二夫人忙道:“这可是今年京里最流行的锦缎了,样式也是时新的,这一身要二十多两银子呢,为娘自己都没舍得做这样贵的衣裳。”光给她做衣裳花的这些钱就够她们家以往半个月的开支了,要不是这小半年来,家中扒上了永昌郡主,赚了些银子,她才舍不得给闺女做这么贵的衣裳呢。
高舒怡听见自家老娘又在那里唠唠叨叨的,只觉得更加心烦。原本在高家时,她觉得自己算是十分出挑了,不成想来到永昌郡主府后见到的姑娘们一个个都不比她差,甚至有的人比她还强一些。
尤其是这个嘉善堂姐,那天在茶楼见到她时戴的是一套珍珠头面,今儿又换成了一套红碧玺的,俱都是做工精致无比的,瞧着比自家大伯那个宠妾的女儿平日戴的还要精致一些。自家大伯那个庶堂姐她也不喜欢,真是的,平日里不就是在自家族里串个门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显摆给谁看呀?就那些东西谁没有啊?
素来了解她性子的高二夫人见女儿兀自在那里生闷气,心下一叹,自己这个闺女素来掐尖要强,今儿都被别家的姑娘比下去了,样样都不出彩,现在指不定是心里不乐意呢。得想法子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才好,不然她要是闹出点什么,自己可就要头疼了。高二夫人扭头往对面厢房一瞧,并没有听见动静,便问:“对面那个去哪了?”
高舒怡一副瞧不上自己那庶姐的样子,这庶姐在家时看着是个老实木讷的,到了郡主府这里也知道捡高枝攀了,哼!
闻言,高二夫人拿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呀,真是脑袋不灵光。你大伯娘这样富贵,大丫头略微奉承一下,你大伯娘手指缝里漏的就够她享用许久了。偏你还一副无所谓清高的模样。真真是愁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