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怎么从表哥这新王妃嘴里说出来,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舒云岚觉得这小表嫂哪里怪怪的。
“豆蔻,你去把刘夫人和世子夫人请来。”温如意吩咐豆蔻去请人过来,转而对舒云岚道,“王妃与我也发现了些端倪。”
温如意只要将知道的都告诉她们,至于南庭侯府和刘家决定怎么做,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舒云岚看着温如意,好一会儿,轻轻嗫了声:“谢谢。”
……
刘府的宴会还没结束,发生在刘府楼亭内的事就已经传出了府外,说起来的画面绝对是要比豆蔻说的更加生动形象,等到宴会散去时,便已经在陆家两位少爷身上敲上了“龙阳之好”的印章。
京都城中也不是没有这种癖好的人,在偏僻街市中,还有专门供给这些癖好之人享乐的清伶馆,但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没人会将自己的这种癖好挂在嘴边也没人会明目张胆的在家中养人,那陆侯府倒是厉害,兄弟二人在别人家的宴会上闹这么一出,算是把整个陆侯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就和温如意当初预料的一样,京都城中将这件事当做饭后娱谈的人,并不在意事情的经过,也不在意他们是被人陷害还是如何,他们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够不够劲爆,能够闹的多大。
等到了天黑时,陆侯府那儿传来了陆家太夫人气病了的消息。
王府内,温如意一面听豆蔻说着外面的事,一面数着桌子上的首饰,一样样放到首饰盒里,准备藏箱子内明日去西山寺。
屋外绿芽进来禀报,说是陈夫人求见。
温如意微怔,她都还没去找她,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将余下的首饰都放到盒子内,摆到箱子旁,温如意吩咐绿芽将人请进来。
陈小婉进来的脚步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就如她想说的话那般急促,前脚迈进,话跟着已经说出口了:“娘娘您可听说了,今儿刘府宴会,陆家两位少爷出事儿了。”
温如意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茶,示意她坐下,看着她微微笑:“你这般,倒像是亲眼见了似的,比我这个去过刘府的人还知道的多。”
☆、091.皇上病重
之前温如意就觉得她挺奇怪的, 八卦的人是有, 可也没八卦到这份上啊, 娱记都没她专业,哪家出了事儿她就如身临其境似的, 明明不能出府, 消息却来的比谁都快,但即使是那样,温如意也没把她往坏处想,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陈小婉, 并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今天在刘府两次看到她,温如意就想通了, 不是人家消息来的快, 而是许多事,她应该就在现场,即便是不在,她也应该有特殊的渠道可以知晓。
而作为一个普通人家进府的小妾,是用不着也不会有特殊的消息渠道的, 也没法像她这样出入府邸还无人知晓, 换言之, 陈小婉的身份并不简单。
想到陈小婉之前和她打听的事,温如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断定了陈小婉不会是厉其琛的人。
耳畔还持续不断的在传来陈小婉的声音,温如意手握着杯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扮演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待陈小婉喝水的空隙,温如意低低哦了声:“我没在那儿呢,还不如你清楚,不过依你说的,陆家两位少爷莫不是被人陷害?要不然……”
温如意没有继续往下说,神情显得有些疑惑,俨然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龙阳之好是一回事,兄弟俩这般可直接晋升到了禁忌之恋了。
即使是真的,谁会那么傻把这种东西拿到台面上来,还在别家人的宴会上闹这么一出。
一抬眸,温如意便对上了陈小婉富有八卦的眼神,她兴致勃勃的分析道:“你也这么觉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说那陆家少爷,去年赵家的事才完,如今又闹出这么一桩丑闻,今后这亲事可难说了,不过以他的为人,应当不至于如此才是,今日的事肯定是受人设计。”
温如意哦了声:“陆家少爷为人如何?”
“你想啊,当初王爷在开善寺设陷阱抓捕赵家余孽,其中也是陆家少爷帮赵家兄弟二人躲藏在那儿的,别人都不敢接的事,他却想着同窗之情愿意帮他们,这陆家少爷应当是个重情义之人。”陈小婉顿了顿,似是在想事情,“而且那陆家小少爷是有通房的,应当,应当不好那个才是。”
温如意笑了:“这可说不准。”
陈小婉也知道自己那么分析没什么说服力,毕竟有龙阳之好的人大有娶妻生子的,但她仍旧是觉得陆家小少爷不是:“我听说那陆家小少爷可是有意中人的。”
温如意不做声,给了她一个“这你都知道”的眼神,陈小婉有些得意,朝温如意倚了些,压低了声道:“是云岚郡主。”
若换做是之前,温如意对她这八卦精神肯定是要佩服的五体投地,封她一个八卦小天后的称号都不为过,京都城中怕是没有她不知晓的事,可如今,温如意见她对陆家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又在她这儿试图挽回陆永易的名声,心情就更微妙了。
温如意抿了一口茶,状若无意的在桌上画着圈圈:“此事可不能乱说,舒家和陆家之间又没传出要结亲的消息,这些话传出去可是要坏云岚郡主名声的,陆家少爷中意不中意谁都是他的事。”
说完,温如意抬起头笑道:“再说了,那陆家小少爷到底好哪口,过了今天与舒家可都没什么关系了,你说他重情义,我看他是蠢,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分不清,即便是真的被人设计,也怪不得别人,刘府那么大,怎么就偏偏兄弟二人出了这遭。”
今天刘府的事,陆永易若是知情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活该,倘若他不知情,温如意也不会同情他,那样的情况下,他要是知道避嫌,重视姑娘家的名声,就不会和云岚郡主单独呆在屋里。
再者,在这个世界里,名声受损这件事对女子太苛刻,对男子却过于宽容,他坏的这点声誉,过半年一年,陆家照样能给他谋一门不差的亲事,落到云岚郡主头上,可不是这么算的了。
陈小婉见她这么说,嘴角微动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说这些与我们不相干的事了。”不等她再开口,温如意给她的到了一杯茶,“今儿宴会结束回来的路上,我倒是瞧见一个与你长的极为相像的人,就是走的太快了,没来的及叫马车过去。”
还在思考该说些什么的陈小婉听到温如意的话后神情一怔,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几分,嘴角牵出一抹笑来:“那一定是娘娘您看错了。”
“我想也是,你人在王府里又没出去。”温如意随即喊了声豆蔻,让她再端些点心来,又添了一句,“不过真的是太像了,那身段与你是一模一样,还有那侧脸,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小婉握着杯子的手又是一抖,她倒是想问娘娘在哪儿看到的,但这么问的话就有承认她出门去的嫌疑,于是她便笑了笑:“娘娘您要这么说,我会以为还有个走失在外的姐妹呢。”
“天底下多的是长的相像之人,不过也许,你真有个走失在外的姐妹也说不定。”
陈小婉身子微绷,面上大笑:“我爹娘就生了哥哥与我。”
温如意抬手支起下巴看着她,眼底尽是笑意:“我说笑的,对了,你哥哥可还好?一直没找到他?”
陈小婉低下头去,掩着心绪:“从我进府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三年了,那时候王爷将我带回府侍奉侧妃,给他的那点银子,怕是又被他给赌光了。”家徒四壁,好吃懒做还嗜赌,这种人十赌九输,这会儿怕是真的如金怡所说的那样,不知道烂在哪个角落里了。
“不找他也是对的,否则又该问你要钱了。”
陈小婉点了点头,情绪显得有些低落,抬起头看了眼窗外,见天色暗了,便借着这理由,要先行离开:“天色不早,娘娘您明日还要去西山寺,就不多叨唠您了。”
“还想叫你尝尝买回来的点心呢,豆蔻,给陈夫人装一些带回去。”
温如意也没阻拦,亲自送她到了门口,目送着她远去。
不是厉其琛的人,对陆家熟悉,今天在刘府的事最终若是成了得益的也是陆家,这么算下来陈小婉应该就是陆家安插在王府里的人了?
那这陆家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些。
想罢,温如意转身让豆蔻继续收拾东西。
……
豆蔻将最后一身衣裳放进去,合上箱子:“夫人,厨房里的饼可还要烙?”
“当然要,带着路上吃,叫许妈别烙的干一些,我要吃葱花的。”
豆蔻笑了:“娘娘若是在庙里吃不习惯,奴婢就多带些别的,到时好去厨房煮。”
温如意看着她出屋子,走到坐塌边上,抬手摸了摸摆在那儿的摇钱树,有些舍不得。
说起来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半年多,她其实是有些舍不得离开的,不愁吃不愁穿还有钱赚,谁乐意脱离这样的生活,但温如意还是得走。
再好的生活也没有命来的重要啊,坐拥金山银山却有不可抗力之外的生命危险,温如意宁愿过的简单点,活的长命些!
她可不是这些从小接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观念的闺中秀女,更不想掺和进那些复杂的斗争中去。
“你要是能变小一些该有多好啊。”温如意抚摸着摇钱树,这金叶子,这金元宝,还有铺满的宝石和银子,要都能带走该多好,这可是她收到的第一个豪礼。
温如意越摸越不舍。
这天夜里,温如意就梦到了自己的宝贝摇钱树变成了一个奶娃娃,长的白嫩嫩粉嘟嘟,身上穿着金丝编织而成的肚兜,上头镶满了小宝石,他的双手双脚上都满是金镯金链,跑动起来叮铃铛啷的响,脖子上圈着偌大的金锁,锁片还是金镶玉,质地上乘。
最为耀眼的事他的头发,就像是摇钱树的枝丫,上面缠满了宝石和金元宝。
温如意看到他金光闪闪的朝着自己冲过来,奶声奶气的叫她娘。
她还发现,他身上摘下的东西都是会重新长出来的,也就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
温如意在梦中幸福到傻乐。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刚刚牵在手中的宝贝忽然消失不见,温如意赶忙去找:“别吵。”
“娘娘,宫里出事了,您快醒醒!”
宫里?什么宫里?她很快要离开京都城,还管宫里什么事。
豆蔻见怎么都叫不醒娘娘,叫绿芽进来帮忙,两个人合力将温如意给扶了起来。
梦中正忙着找摇钱树奶娃娃的温如意,忽然就这么被束缚住了,挣扎之余,只觉得后脑勺一阵疼,睁开眼,自己正歪倒在床沿,头撞到了床柱上。
“娘娘您没事吧,奴婢该死。”
绿芽跪了下来认错,豆蔻将她扶起来,温如意还有些懵懵的,看向窗外,天还没亮啊:“这么早就要出发了?”
“娘娘,宫里出事了,皇上昏迷不醒,王妃已经派人送来了衣服,随时准备入宫。”
“……”
温如意愣了许久,头更疼了!
☆、092.王爷粗线
墨菲定律中有这样一条, 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 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眼下温如意就是这样的处境, 与她而言,用一句话概括:怕什么来什么。
从她计划要离开王府的那天起, 期间无数次尝试, 无数次要接近成功,又无数次的夭折,即便是知道离开并非易事, 但当再度失败来临时,还是会有挫败感。
她想到过很多失败的可能性, 还想过厉其琛忽然回来,唯独是皇上昏迷不醒这个状况没有想到。
温如意看着摆在桌上的素衣, 这是丧事时穿的啊, 宫里的状况已经严重到这地步了?
“外面都在传些什么?”
“先前外头传说宫里派人去开善寺是为了给皇上祈福的,那时就病了。”
温如意坐下来,困意全无:“那几天舒昭仪刚生下小皇子,皇上昏迷不醒的情况有几日了?”算日子,到现在都还没满月, 那岂不是更乱。
豆蔻摇头, 她的消息也都是府里传了才知道, 而皇上昏迷不醒这个消息是在今早天没亮时才由人通知到各府,如今京都城中怕是人心惶惶。
温如意看了眼准备好的箱子,忖思许久,问豆蔻:“如今城内, 是否也戒严了?”
答案是肯定的,宫里出了大事,未免有人作乱,城中已然戒严,换言之,温如意就算是现在出的去王府,也出不去城。
窗外的天已亮,要准备去芷园请安,温如意让豆蔻翻了身素净些的衣裳换下,带着豆蔻和一肚子的问题前往芷园。
就这时,离开数日,本该还有五六日才回来的厉其琛,接连两日赶路,在正午时进城,半个时辰后入了宫门。
乾清宫外跪满了太医和大臣,外殿内也满是太医和几位要臣,厉其琛快步走进去,周边的几位大臣也就只来得及叫一声定北王爷,那边人已经走进了内殿。
但这会儿没人再怒定北王对他们的无视,他们的全部精神都投在内殿中病榻上的皇上,太子年幼,舒昭仪刚生下四皇子没多久,算上那才不过四岁的三皇子,太没定数了,定北王的出现,反而是让有些人心安了些。
厉其琛进了内殿后,站在龙塌边上,看着面色苍白,双眸紧闭的皇上,瞧不出情绪来。
半响,他转头问候在旁边的太医:“昏迷多久了?”
其中一名太医站出来下跪回答:“昨日下午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