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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错了?”蔡悦怔怔问。
“是啊, 弄错了。你想想,当初医生都说了, 这种病很难治好,只能慢慢改善,孩子的精神智力发育也会有极大影响。可你看看那个小杜, 不光是个海归, 还在投资公司上班, 据说学历很高,怎么也不像有缺陷的。”
“可他是xx年生的是不是, 今年三十二?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又长得像我,很多都能对上。”蔡悦喃喃说。
“但是病对不上!你别想太多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胡思乱想, 又嘴上不把门, 害得你也跟着胡思乱想。”
蔡阿姨很怕蔡悦这种状态。
当初小宝刚丢的时候, 妹妹怀着孕,孩子又找不到,差点抑郁了。去医院, 医生要给开药, 但怀着孕哪敢吃药。
杜老太太也不让吃, 说已经把大孙子弄丢了, 再把肚子里这个祸害了, 她就让杜伟亮和妹妹离婚。
当初小宝丢时,蔡阿姨不在海市,在深城打工。
收到消息后,就赶了过来。
她比蔡悦大三岁,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她给家里挣了五年的钱盖房子,后来拿了工资就不把钱往回邮了,而是都给蔡悦上学用。
蔡家的女儿里,蔡悦最有出息,她不想妹妹步上自己的后尘。
果然妹妹有出息,读了大学读研究生,嫁的也好。不像她,结婚是家里安排相亲,见了一次面,不到一个月就去扯证办喜酒。
生了孩子就出去打工,孩子丢在家里让婆婆带。她跟丈夫不在一个厂,一周见一次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丈夫就出轨了。
和同厂一个有老公的女人。
可农村不兴离婚,闹完了还是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各挣各的钱,各过各的日子。直到妹妹出事,她来到海市,才在这里留了下来。
后来她的工作、养老,甚至房子,都是妹妹找关系办的。
老家那里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这些年姐妹两个算是相互扶持,蔡阿姨是真的心疼蔡悦,知道她日子表面过得体面,其实很难。
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蔡阿姨叫了声进。
“蔡女士,您看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您已经把账给结了,说是还有一部分是王美琴女士来支付,可现在王美琴女士不愿意支付这个费用。”
蔡悦柳眉皱起,站起说:“我去看看。”
*
另一个包厢里,王美琴正在盘点收了多少礼金。
她一边数着钱,一边翻着礼薄,一边还念念有词骂着那些拖家带口来吃酒席的人。其中重点照顾对象是林芬,因为余家一下子来了四个人。
刘佑承借口抽烟出去了,陈娟离这里很远坐着,只有刘文兵躲也躲不掉,只能在边上小声说让王美琴留留口德。
可现在王美琴怎么会留口德,十桌9988的酒席,就是近十万。而且今天客人超过预计,他们这边有十四桌客人,问题是她礼金只收了五万不到,怎么付酒席钱。
会所已经来过一次让结账了,她一听超出这么多几桌,就觉得自己被坑了,怎么都不愿意给。
“妈,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怎么听说还没结账?”刚换下礼服,带着一脸浓妆的刘安慧,推门走进来,满脸气急败坏。
“结什么账,你知道要给多少钱?”
“可之前说得好好的,各收各的礼金,各买各的单,你总不能礼金你收,让杜凯家结账吧?”
还别说,王美琴还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知道这个目的想达成,照目前情形来看是不可能了。
王美琴把礼金和礼薄收拾了下,站起来说:“妈刚才想了下,刚才杜凯姨妈跟我吵,说是我家礼台收了不少杜家的礼金,我看了下礼薄好像真不少,现在也挑拣不出来了。这样吧,你把这些礼金和礼薄都拿给你婆婆去,结账的事就交给她了。也免得说我们占便宜,她吃亏。”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美琴。
包括刚推门进来的蔡悦和蔡阿姨。
刘安慧正想说什么,听见背后的动静,扭头就看见气白了脸的蔡悦。
“妈。”
“你别叫我妈,我当不起你妈。”蔡悦被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手都抖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们家这么不要脸的人,嫁女儿一分钱不出,捞了男方的彩礼还想捞礼金。我早就说了,各收各的礼,各买各的单。你们先冒收我们男方的礼金,转脸看收的礼金不够支出,又想甩给我们结账。”
蔡阿姨在旁边劝:“你可别气,别忘了你的高血压。”
“可我能不生气!”蔡悦跺脚说,她向来注重体面,这样的行为在她眼里已经十分没有体面了。
“反正我话放在这儿,指望我们买单不可能,不然这婚就不结了。”
王美琴说:“结婚本都拿了,你说不结了就不结了。”
“你少说一句行不行!”这下轮刘文兵跺脚了,过来和蔡悦解释:“亲家母,你可千万别生气,她不会说话,这事是我们错了,我们肯定自己买单的。”
“买什么单啊,我说不买就不买。”王美琴砸了手里的礼薄和现今,钞票飘了满地。
“那随你们的便,爱怎么办怎么办。”蔡悦丢下这句话,就带着蔡阿姨走了。
她步履急促,越走越快,去叫杜凯离开,又去叫杜伟亮,但杜伟亮所在的那间包厢还没散席。
“妈,我就说当初这个婚不结也罢,你非逼着我结,这不是给自己找气受。”杜凯说,脸上满是不耐烦。
这时候当儿子的说这种话,无疑是在当妈的心口上插刀。
蔡悦气得浑身发抖:“你当我愿意让你娶她,不是你跟人家玩不注意,她能揣着孩子上你妈你爸学校里去闹。你自己不要脸,你爸你妈也不要脸了?”
蔡阿姨在旁边劝:“小凯,你少说两句,别气你妈妈。”
杜凯气得甩脸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