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霄摊开手掌给她看了看,示意他的伤口在手臂上,没接触到水。
但莹月皱了眉——才流了那么多血,袖子都浸得血淋淋的,又使劲,才包好的伤口不是又要裂开了?
她闷闷地把布巾从他手里拽过来:“——我来。”
把布巾拧干了递回给他。
方寒霄愣了愣,心中划过一丝失望,他以为她要替他擦身来着——不过他现在不是很敢惹她,恐怕才哄回来的一点成果又没了,就老实地接过来,自己胡乱擦了一通。
腊月里滴水成冰,不方便的时候不日日洗浴,擦一下也很清爽了。
莹月替他拧了七八遍布巾,中途基本没抬过头,等他好了,红着耳根出去叫人来倒水。
然后她借机走到暖阁去,胡乱也洗了一下,睡在这里的玉簪石楠替她拆了发髻,她披散着头发走回去——原来脚步很慢,但渐渐加快了点,因为她冷。
方寒霄比她自在,已经躺到被窝里去了,半倚着床头,眉目舒展,目光柔和地看过来。
莹月脚步便又慢下来,磨磨蹭蹭地,这一刻她分辨不出来自己的心思,空茫茫的,又好像什么滋味都有点。
她觉得自己糊涂了,刚才就便赖在暖阁也罢了,玉簪石楠顶多劝她,不能硬把她撵过来,可是她没想起来——
她终于走到了床边。
方寒霄把腿又往上屈了屈,给她留出上床的位置来。
空间很大,她上去很容易,于是不觉就进到里侧躺好了。
被子里暖呼呼的,她身子原还有点僵硬,让由头至脚的暖意一熨,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然后她才迟缓地发现,她跟方寒霄盖的是一床被子——也不是一床,只是原来她和方寒霄是分了两个被窝睡,现在两床被子被他叠起来放了,他们进的,实际就是同一个被窝了。
床铺大,方寒霄躺的比较外面,她一时没有触碰到他,加上心神不宁,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现在发现了,她就要抗议,未及说话,方寒霄忽然掀被子下去了。
他走到桌边,抬手一扇将烛火扇灭,然后在黑暗中走回来。
坐到床边,他又把帐子放下,然后他再伸脚进被窝的时候,发现不对了——莹月悉悉索索地把上面一床被子拉走了,正裹着要睡到旁边去。
她还怪有良心的,把底下暖和的一床留给了他。
方寒霄哭笑不得,手一伸把她的被子抢回来,展开被子重新把她裹住。
莹月把盖住半张脸的被子掀下来,努力淡淡地道:“你有伤,我不想碰着你。”
方寒霄低低附到她耳边去:“你随便碰,我不怕。”
……
这叫什么话。
莹月耳根热热的,不知是被他的吐息染的,还是自己心里一股热意蒸腾了上来。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又翻了个身,背对他。
方寒霄是再没有顾忌,他该泄的底都泄完了,也不很要脸,挤着也往里面凑,挨到她小声哄道:“不要生气了。”
莹月不理他,又往床内侧躲了躲。
方寒霄就跟着挤进去,莹月快被他挤得贴到靠墙的床帷上,终于不堪其扰,撵他:“你出去,外面那么大地方。”
方寒霄很听话——不过是伸手抱住她一起。
莹月被迫回到了床铺当中,要挣扎,想到他的伤又不敢动,有点恼:“你闹什么,还睡不睡觉了——唔。”
她的唇瓣被堵住,开启的齿关直接被侵入,舌尖碰着舌尖,在他的进攻下,很快整个纠缠到一起。
窗外月光皎洁,银辉洒落书案,三重帐幄垂下,她什么也看不见,黑暗之中,只能无措承受他热烈又隐忍的侵袭。
没多久,她尝到了一点血腥味——不知道哪来的,她没咬他,这么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中,她没有这个机会,所以,就是单纯亲得太凶了。
莹月为这个想法红了脸,她迷糊里意识到,她从前觉得方寒霄那些能闹的花招,对他来说也许也只是闹着玩,关于欲望,他始终有很深的一部分在压抑,能与她看见的那些,已经堪称是君子了。
起码从前,她从没听见他像现在这样,在间隙里发出低微的喘息,她形容不上来那是怎样的一种动静,好像极力忍耐,又好像十分满足,又还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意味,危险又诱惑地,让她心跳如鼓点,从头红到了脚。
被窝里变得十分热。这热意来自他,也来自她。
她有点受不住,甚至想掀开被子出去凉快一下。
方寒霄以为她气着了想跑,他好一阵子没碰着她,这一下也是狂放了些,忙勉强自己往后让了让,低哄她:“好了,我不动了。”
莹月没说话。
她心跳还没平复,缓不过神来。
方寒霄见她不动,忍耐不住,心猿意马地,又过来抱住她亲了几口。
脸颊,眼睛,鼻子,解馋似的。
渐渐忍不住往下——
莹月瞬间惊跳起来,整个人蜷成了一只虾。
煮熟的虾。
方寒霄没再勉强碰她,他仰面朝天,抬手捂住了眼睛,脸在黑暗中静静地也红了。
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抓回点理智,轻轻推她,道:“我不会再骗你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