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阿思火急火燎的就去找了夏振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太子那狗东西看上你儿子我了!”
夏振商正饮茶,听到阿思的声音,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若非阿思身形矫健,定是被溅一身。
就见夏振商放下茶盏,抹了把嘴,“什么意思?殿下有那嗜好?”
阿思摇了摇头,“是他查到了你当年丢的是女孩儿。”说罢,又看了眼自己,“另外就是,我这身形,被他瞧出破绽了。”
纵使易容地完美无缺,可这身材实在是不像男子。
夏振商皱了眉,“知道你是女子又如何,你这模样,他应是提不起兴趣的。”
阿思如今的易容,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俊朗刚毅,他不信修凌焕果真胃口这般大。
阿思怒翻一个白眼,“他摆明了是看中了夏家军的七万兵马!”
“那你方才说他看上你了?”
“老头,找茬呢?”
“哈哈哈……”夏振商笑出了声来,“行了行了,此事你不必过多理会,他不会乱来的。”
“你又知道?”阿思撇了撇嘴,就听夏振商笑道,“这是自然,若是他胆敢乱来,你手起刀落,他下半身可就惨了。”
显然,对于自己的这个闺女,夏振商还是很有自信的。
闻言,阿思这才嘚瑟一笑,“这倒是。”
见她心情不错,夏振商这才转了话题,“凌家的事儿,你与太子说了?”
“恩,应下了,应该不需要多久就能查清楚。”
“何出此言?”
“朝中如今三方势力,诬陷凌家,对淮南王没有好处,他绝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来,凌肃又是您的旧部,您也不会无端端去害人家,剩下一个是谁,难不成还不明白?”
只有修凌焕。
对于他而言,修麟炀与夏振商都极具威胁,而他又没有那个本事给他们一锅端了,唯有慢慢来。
而凌家,显然就成了这个慢慢来的倒霉蛋。
夏振商未曾应声,院外却传来细微的声响,阿思与夏振商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好一会儿,夏振商方道,“早知那小子在外面了?”
“连他的气息都察觉不到,我还怎么混?”阿思笑,视线落在院子里,院内一颗梧桐树枝叶繁茂。
方才凌霄就藏在那颗梧桐树后。
夏振商点了点头,“不是说那小子定会衷心于你?何必再让他知道这些。”
“爹,您放心吧,他不是个无脑之辈,不会冲动行事,我让他知道这些,也是想让他认清楚到底谁才是敌人,免得日后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银子。”
“你为了那小子,倒是煞费苦心。”
“帮人帮到底,怎么说也是我拼了命就回来的。”
“那你要不要再帮一个人?”
阿思挑眉,“谁?”
“你姐。”
夏振商的话令阿思微微一愣,德妃娘娘?
如今这局势,皇上要想拉拢夏家,就不会对德妃太过苛责,更何况德妃在宫中多年,不说怎么斗,自保还是可以的,何须她去插手?
见阿思疑惑,夏振商忍不住道,“因獒犬被杀一事,皇上罚了她抄写佛经,从早到晚不得停歇,眼下算来,已是第六日了。”
话音方落,就见方才还坐在椅子上的阿思已是大步走出了庭院。
这个狗皇帝,直觉狠心地一塌糊涂,有什么脸让德妃去抄经文!
夏振商一愣,没料到阿思的反应竟是这般大,忍不住一声叹息,心底却是多少有些欣慰的。
他膝下不过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能互帮互助,相亲相爱的,岂不是幸事?
德妃连着抄了六日的佛经,已是精疲力竭,头晕脑胀。
冷不丁的被人打横了抱起,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扔在了床上。
“让你抄佛经,你就真的从早抄到晚,该说你笨呢还是老实呢?”
阿思气势汹汹的,惹得的德妃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道是哪个不要命的侍卫,竟敢如此无礼。”
“侍卫?”阿思笑,“有我这般俊朗的侍卫,美得你。”
没个正形!
德妃坐了起来,笑容显出几分苦涩,“皇命难为,若是抄了佛经便能让陛下消气,也是值得的。”
“行了行了,你躺好!”阿思将德妃重新按回床上,“佛经是吧?我替你抄,回头我给皇上拿去!”
“你拿去?!”德妃惊了,当日皇上是如何来她这大发雷霆的,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这小祖宗,不给她添乱她都谢天谢地了!
知道德妃的担心,阿思啧了一声,“你就放心吧,我这回铁定乖乖的,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还不行?”
闻言,德妃方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安心躺着,看着阿思走去一旁的桌案上,提笔抄起佛经来。
不禁想,她若真是个男子该有多好。
有个弟弟这般护着自己,她在宫里不知能少受多少委屈。
不过,眼下有这么一个妹妹,也是不错的。
思及此,忍不住问,“对了,你的事,那位还不知道吧?”
那位是谁,她的事又是什么事,不言而喻。
阿思恩了一声,“暂且不知道吧,前两日去过他府邸,没什么异常。”
德妃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可得好好守着自己的身份,莫要叫他看出端倪来,否则,夏家就不安生了。”
“你放心吧,我比你还怕。”
若被修麟炀知道她的身份,第一个没命的人,十有八九会是她。
德妃一笑,困倦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这几日未曾好好睡过觉,这会儿实在是扛不住了。
一篇经文,抄完于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阿思挺直了背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两下肩膀。
不慎扯到伤口,倒抽了一口凉气,却是觉得比起抄写经文的僵硬来,这伤口疼的人性化多了。
转头,德妃还在睡,这几日显然是累坏了,便是睡着都难掩倦容。
阿思叹了口气,收起一旁抄好的经文,起身行出屋外。
门外有宫女候着,阿思吩咐了她们莫要去吵醒德妃,这才带着经文朝着皇上的寝宫而去。
意外的,竟是瞧见了修凌焕。
父子二人正在对弈,见到阿思,皇上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什么风把小侯爷给刮来了?”语气俨然是嘲讽。
阿思收敛起心中的怒意,微微一笑,“草民前几日惹了皇上却不自知,今日是特来负荆请罪的。”说着,双手将经书呈上,“这是德妃娘娘近两日抄下的经文,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没有应声,一旁的太监上前来将经文接了过去。
就听皇上道,“爱妃辛苦了。”
再无下文。
阿思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朝着修凌焕瞪了一眼,示意其帮着说两句。
接收到阿思的眼神,修凌焕才淡淡一笑,“听母后说,德妃娘娘已是抄了六日的经文了,就连母后也甚为心疼。”
闻言,皇上瞥了修凌焕一眼,不明白自个儿的儿子为什么要帮姓夏的说话。
阿思却忙道,“是啊,德妃娘娘的一双手都抄肿了,皇上心疼那些獒犬没错,但此事全是草民一人的错,与德妃娘娘无关,若皇上要罚,还是罚草民吧。”
“哼。”皇上一声冷哼,并不理会阿思。
无奈,阿思只得再次看向修凌焕。
不料这一回,修凌焕只当做没看到,可嘴角的笑分明是要看好戏的样子。
气得阿思忍不住道,“太子殿下,您倒是帮忙说句话呀!”
“太子为何要帮你说话?”皇上不高兴了。
闻言,太子便俯身在皇上耳畔说了两具,皇上微微一愣,看向阿思,“你当真愿意追随太子?”
阿思微愣,随即反应过来,“草民眼下无官无职,只是空有两万兵马而已,要说追随,自然是追随皇上的,只是草民能力不足,便只能在太子跟前先学着。”
要说拍马屁的功夫,谁还不会嘛!
但显然皇上已是挺多了这些阿谀奉承,冷哼一声,“若真心跟随太子,便好好跟着,莫要再想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皇上教训得是。”阿思忙应声。
皇上这才抬手,示意一旁的太监将德妃抄写的经文拿了来一一看过。
每看一张都点了点头,“德妃这一手字,典雅娟秀,果真是字如其人。”
不过眨眼功夫,皇上的态度就变了。
人说伴君如伴虎,果然不错,这脸皮翻得,比女人翻脸都快!
却听皇上又道,“这张的字迹,与德妃的貌似不同。”
眼睛倒是毒辣。
阿思道,“那是草民所写。也算是为皇上的獒犬赔罪了。”
那字迹,她刻意写得潦草,看上去狂野了些。
皇上点了点头,嘴上没说什么,表情却是有些嫌弃的,“有心了。”说罢,明日将经文收起,送去佛堂,而后起身,道,“这两日,德妃也甚为辛苦,朕去瞧瞧她。”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在责罚德妃,说不定还会宠爱几分。
阿思这才算是放心了,恭送皇上离去。
却不料修凌焕行至了阿思身后,刻意靠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道,“小侯爷打算,如何谢谢本宫?”
激得阿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