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灿清就嘿嘿笑:“还有几位伴娘就是从平京来的了……”
同样换了婚纱的林秉建艰难吸气着也笑:“是我的发小,小学中学同学,阿龙。明天我爸找你谈谈,现在他们还没到香港来。你自己留出时间,看他怎么审问你!”看来林长峰也有持续关注渝庆或者陆文龙的事情,不过林秉建这一身白色的婚纱就长得多,后面起码要几个孩子来牵,维克托后悔该叫陆文龙把儿女都带过来当花童。苏文瑾就对这一身白色的就感兴趣得多,虽然不上手帮忙,但一直笑眯眯的站在旁边看,还拿个相机拍,但不让陆文龙注意到,因为拍照以前都是蒋琪的活儿。
陆文龙不怕,耸耸肩:“嗯,我明天一整天都跟维克托在一起上班。随时叫我就行。”
杨淼淼拉他:“陪我去训练嘛……今天我去泳池看了看,围着看的人好多,也没人协助我,以前是娜娜……”以她和小苏的心态,还真没包下一个泳池训练的习惯,可杨淼淼的明星效应也太大了点,刚通知香港跳水队这边希望能参加协同训练,那边就高兴的把消息传递出去。泳池边挤满了镜头,还有无数的话筒想采访她在代表华国队和香港队之间犹豫的心情,那叫一个烦。
陆文龙想叫吕四。苏文瑾发话:“陪淼淼,难得放假出来,先到泳池泡泡训练一下,然后陪我们逛逛街,难得出来就是休息一下的,弟兄们也要跟着亲近一下。”这些天都是吕四办公室的职员带着阿刚他们在香港到处游览购物。当然顾砚秋和程思思也能做半个向导,但陆文龙带队的话,显然对弟兄的凝聚力有不同的意义。
汤灿清笑:“就是嘛……”
维克托就发话:“行,明天放你一天假,后天继续,大后天再跟我上婚礼当伴郎。”
陆文龙也有礼服呢,不过还得改,因为他的体型比较强壮,后背调整得比较多,刚才只是稍微试了一下,就收走了,不像维克托,现在光是新郎装都换了好几套。
这一切,被五六名七手八脚帮两名姑娘试装的婚纱店职员听在耳里,只是有男有女的他们在多名安保人员和吕四的注视下,抬头的机会都很少,只能对这种豪门生活羡慕嫉妒恨。
但计划不如变化,第二天一早,陆文龙被维克托押着打完高尔夫球,随意的冲个凉就打算陪杨淼淼出门,葛炳强打电话来,说是他关于老朱的事情有了眉目,叫陆文龙继续过去喝茶。
这个牵涉的财物可不少,而且早点结案,也能把从程天烈那里签下的物业从警方冻结状态解放出来,陆文龙就只能让小苏和杨淼淼先去跳水馆,自己随后就到。
但林秉建和汤灿清已经带走一部车,吕四以为陆文龙要去跳水馆,也带走了一辆车去自己办公室,陆文龙就准备打电话叫出租车,毕竟维克托这栋婚前临时的住宅也在半山腰,可没公车一说。
正斯条慢理整理行装出来的维克托看陆文龙送走杨淼淼她们,就笑:“怎么?还是要跟我一块上班?我就见不得你逍遥自在。”
陆文龙不讲究:“搭你的顺风车,我去中环茶楼。”反正李家的办公大楼也在中环。
维克托一边上车一边惊讶:“还是那家?”
陆文龙把自己跟葛炳强的一些协议说了:“搞头还是大,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什么乔福道的宅子,不大,说起来就两层三百多平米,我就不用去买房子了,也不用住你们李家屋檐下,受你的气!”
维克托哈哈笑:“哟,不错啊,想自立门户搬出去住,我结婚了都只能回家住,你倒好……乔福道?虽然不如浅水湾这边是传统意义的高级区域,但未来发展很不错的,价位也不便宜……怎么得来的?”做地产的嘛,对整个香港的地皮自然是了若指掌,说起来就头头是道。
陆文龙把过程讲一遍:“其实程天烈那份文件上还有三四处宅子,这算是比较小的了,我看估价也不算很贵,没必要赶尽杀绝,关键就看中这个福字,就挑了这里。”
维克托好奇的问了问那几处,陆文龙有印象,他就笑:“这就是运气,知道么,乔福道在大平山山顶脊梁上,从风水来说就是香港岛的龙脊,很不错的,只是以前开发比较少,上面住宅也稀少都是以前英资大班的地盘,而这几年我们把浅水湾炒起来,那边相对就老差一些,但我敢预言那里未来将是香港最贵的地盘,我还打算移师那边试一把……”
陆文龙就嘿嘿笑:“面积不大,不敢跟你们家比,以后娜娜和吕四在香港也有个住处,我们过来也有自己家住,多好,当然你要是敢自立门户出来跟我做个邻居就最好了。”他顺带嘲讽一下大少爷也是家常便饭。
维克托缅怀同行:“程天烈还是有眼光,他宁愿放弃中环的写字楼也要保住山顶和半山的这几处房产,说明他是真看出了未来潜力的,而且你说的价格,的确是91年的地价,那会儿价值五百多万港币,我看这价格也不是单独的别墅,估计是个联排单位,现在价格就得九百多万,未来这里可能是价格最高的地段之一,我们集团的操盘手预测是十年内能翻两番,排除回归的波动因素,很可能过三千万!”
陆文龙惊住了:“十万港币一平米?房价有这么贵?”
维克托傲然:“你以为呢?你住那海边别墅,单价现在就过了十二万港币,而浅水湾一带现在价格疯涨,最好的二十万港币一平米……这就是地产!”
陆文龙成天盘算的是自己那大楼每平米两千不到的基建成本,怎么能抠个十块二十块的,没想到香港的地产疯狂到这样地步:“那还修什么楼,就跟程天烈他们这样炒楼好了!”怪不得花了上十亿资产在内地搞建设的老朱,也要在香港炒楼捞现金。
维克托冷静:“都说了是炒了,是操作的附加值而不是实际价值,如果人人都去炒,那就没人建造了,所以脚踏实地的建造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大陆现在还没有到炒的地步,但之前已经在琼海省出现过一次……我得说,大陆如果陷入炒楼的状况,比香港吓人得多,要知道,大陆那么大,资金流向只要集中在一地,你想象一下吧?”
陆文龙就尽想好事儿:“渝庆……明年要是真的独立成省会了,我的楼……嗯!一定要抓紧时间把楼完成,必要的话,中环那个刚得手的写字楼都要卖掉,你买不买?原价给你,一千五百万港币!”他就是把这两处合起来从程天烈手中要回来抵债的,住宅嘛,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着吧。
维克托大笑:“中环?一千五百万的半层写字楼?你知不知道现在中环的写字楼均价是多高?商业空间的价格和住宅是两码事……”
正要得意洋洋的宣布价格,突然就听见前排司机收起了中间隔板,用难以抑制的惊慌口吻:“大少爷!出事了……”
陆文龙和维克托猛抬头,透过明亮的挡风玻璃,已经看见两部车一前一后夹住了这辆劳斯莱斯!
而左右两侧的窗外,这里就是一条狭窄的单行道,香港因为地域狭小,很多地方的道路其实都很窄,更不用说到处都是警察规划的单行道避免交通堵塞了。
接下来的下一刻,陆文龙和维克托看见的就是从前方面包车,后面轿车里面跳下来,手中端着ak47步枪的枪手!
维克托跟陆文龙下意识的对看一眼对方,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兄弟!是我连累你了……”
☆、第九百零五章 胡思乱想
陆文龙这么说,是因为他一眼就看见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慌乱之中,还没省起是在哪里见过,总归就是自己曾经解下的仇怨。
所以他才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维克托。
而事实证明,维克托说的才是正确的,在香港,陆文龙还不能跟李家大公子比。
紧锁车门的豪华防弹房车,只是在一柄大铁锤面前经受了一锤,就砸得挡风玻璃一片龟裂纹,毋庸置疑,多来几锤,这号称能抵挡枪弹的玻璃就会从车架上剥落!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什么文绉绉的防护措施,都是纸老虎!
陆文龙下意识的在豪华车厢里面摸了几下,维克托一脸苦笑:“你觉得我会有球棍或者枪械放在手边么?”
看看那紧张而不慌乱的把四支步枪朝着周围警戒,五支手枪分在车身四周对准每个车门的架势,纵然曾经一挑多名枪手的陆文龙,看看身侧的维克托,也叹了一口气:“投降吧……会伤着你。”
维克托身上有点发抖,但咬牙点头。
陆文龙自己推开了门,在外面一阵紧张的叫喊中伸出脚站在地上,双手举起来:“哪条道的弟兄!说个缘由……”
没有缘由,猛的一枪托就朝着陆文龙砸过来,陆文龙下意识的要反抗,可看看后面已经伸手拉拽出了维克托,他硬生生住了手,嘭的一下额头被砸出了血,维克托看见了,可他的双手已经被拉住。刺啦一声撕开的布基银色胶带就开始缠住他的手跟嘴。
拿枪托的还要砸,旁边传来一声:“够了!他不是保镖。没认出这是谁么?陆文龙!那个奥运冠军!”
也许之前真是把身强体壮的陆文龙当成保镖来收拾了,现在认出来反而态度好一些,也伸手就拿胶带捆绑他的手,陆文龙不反抗。
真算是体会了一把被人收拾的心情。
一贯都是陆文龙带着弟兄这样谋定而后动的抓别人,没想到现在却变成别人的猎物。陆文龙只是默默的看着眼睛里都带满苦笑的维克托,两人毫不抵抗。
实际上兼带有保镖职责的司机也被捆绑,这个过程非常快,大概二三十秒钟,三人就被推搡着上了面包车。
被拆掉后排座位的面包车里,三人靠坐在舱壁边,被更加仔细的重新包扎一遍,胶带的粘性和牢固程度都陆文龙感觉基本无法挣扎。只能用眼神告诫维克托闭上眼。
闭上眼,不看周围的脸,这是被绑架时候苦主的基本法则,当年袍哥们可没少干这种事,不看脸就不撕票,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知道香港的绑匪有没有这种条款。
最后当然是连眼睛都蒙上,在让人窒息的沉默中被带到了一个闻起来有点臭味的地方。陆文龙甚至能辨认出是鸡屎的味道,那把之前听见过的声音拿出了电话拨打:“来吧,大少爷。给你的爹地打个电话,说你被绑架了,准备好钱,不许报警,不然我们马上撕票。”
撕开的胶带声以后,维克托的声音很低沉:“老顾。我是维克托,我被绑架了,不用担心,千万不要报警……”话刚说到这里,电话就被挂断了。
那把声音哈哈哈的笑起来:“大少爷!你可是金罐子啊!”然后声音明显就是站起来居高临下:“脱了他们的衣服!用铁链绑起来!我去收钱……”
其他绑匪显然都很兴奋:“怎么办?谁一起?”“有警察怎么办?”已经把绑起来的三个猎物视为无物了。
陆文龙的脑海里还在盘旋,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其实他的记忆力是真不错,最近的确有点刻意想忘记以前的不少东西,有点迷糊而已。
哗啦一声响,明显就是拉动步枪枪栓的声音:“哈哈,不会有警察的,你们不懂这些有钱人的心态,当穷鬼的,才会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对有钱人来说,钱就是个数字,命比钱精贵多了,李家这么有钱,要的肯定是这个儿子不是钱!绑票案最大的问题就是要钱,那些啰里啰嗦搞很多复杂收钱手段的,反而才夜长梦多容易翻船!我直接上门去拿!老李一定会心疼自己这个儿子,也会相信我这番诚意的,你们等着好了!看好他们,丢了人,我才拿你们要钱!”哐嘡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
有人惊讶:“手枪都不带?”
“不带……”那声音居然真的转身远去了,就算是被绑架的一方,陆文龙都忍不住对这个绑匪头子的说法点了点头。
真是个人才!
但显然,陆文龙能听懂对方的粤味白话,就说明这帮人不全是香港人……大陆的?
大圈还是东南亚以及澳门甚至右岸的?
刚刚经历过大陆杀手在面前爆头,事后已经查询到是跟澳门方面有关的讯息,陆文龙之不由自主的把面前的人和前两天的事情串联起来。
但脑海里闪过葛炳强说过两次的相同内容:“大圈最近有些人手要在香港做事……”
顿时心中一亮,那次跟甘家一起喝茶,街上打劫金铺之后也端着ak步枪?当时也是面包车跑走了?
对!
陆文龙真的回忆起来这帮人应该就是之前抢劫金铺的那帮悍匪!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在中环警署看过边境口岸的录像带,全都是二三十岁年轻男子过关的录像带,其中真有几个人就是自己刚才下意识觉得眼熟的原因!
联系到葛炳强说最近没有人偷渡过来,因为好像有起偷渡案带了炸药还是什么,被警察发现,发生了枪战,最近一直查得比较紧。
这帮绑匪也是从边境口岸过关来香港的!
事情有这么巧?
不算巧……只能说是维克托这个金娃娃结婚的大新闻把这些亡命之徒吸引过来了。
陆文龙身上的东西早就被清理一空,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再重新用胶带捆绑扔在房间角落里,陆文龙能嗅见那股子鸡屎味道更重了!
如果不是因为阿托,陆文龙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以他的拼劲和血性,肯定只会杀得不死不休!
可身上肩膀似乎依托住了什么人,也是光溜溜的皮肤,多半不是维克托就是那个司机了,能感觉对方有些颤抖,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也许这种恐慌的情绪在陆文龙这里还格外严重。
只有不懂得恐惧的人才不会恐惧,就好像蒋琪不懂得黑暗才不会意识到黑暗一样,而陆文龙见过多次血流满地的场景,更是对炸开的头颅,残肢断臂都经历过,才明白面对视人命如草菅的亡命之徒来说,一枪崩掉自己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所以当维克托的脑海里翻飞都是家里会如何处置,寄希望于自己那个从来不败的父亲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时候,陆文龙还是忍不住要自救。
他身上没有任何物件器皿,连鞋子都被脱掉拿走,但就算这样,陆文龙也把捆绑的双手慢慢在背后墙面上摸索。
稍微要感谢老天爷的就是,也许陆文龙这个人物出现在劳斯莱斯上面是绑匪没有意料到的,所以只准备了一条铁链,最终没绑在陆文龙身上,他身上只有胶带,绑得很多很紧的胶带。
陆文龙摸到墙面上冰冷光滑的水泥块,没有棱角没有粗糙,只有腻得恶心的黏状物,结合闻到的味道,陆文龙心里一阵苦笑……鸡屎吧?
被扔到鸡圈里面来了。
所以说人生还真是世事无常,前两天自己还心狠手辣的在从别人那里讨债,非常有铁血气质的掰断人家手指,揽得一盆金灿灿的好处,可一翻过脸来,就变成了自己被别人用枪指着头,只能在鸡屎中打滚!
手上完全毫无意识的继续摸索着,脑海里开始翻腾这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现实来,自己……看似很风光的大哥,面对强横的政府或者国家力量,不也是会轻而易举的被打翻在地,滚在鸡屎中么?
走黑*道,铤而走险的以身试法,终究还是会落得这个结果,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自己不犯法,只是闷头赚钱,就一定安稳么?
维克托不犯法吧?
亡命之徒一样会找到他的头上来,这个时候寻求政府保护么?陆文龙明白太平绅士老李也信不过警方,他多半不会报警。
而自己在内地,只要变成金娃娃,养肥的鸡,各方各面难道就不会迫不及待的吸血么?
如果不是自己的黑*道名声跟类似武刚这样的保护伞,陆文龙明白自己在渝庆的那些行业,多半还是发展不到现在的场面。
这跟努力没有多大的关系,怀璧其罪的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自己要做大做强,谁来保护自己?
陆文龙从来都没觉得政府或者法律会保护自己,自己永远都只可能是一只养得肥胖的母鸡,随时可以下蛋,或者下不了蛋就杀来吃的母鸡而已。
脑子里面胡思乱想,其实有助于消除心底的恐惧。
而这个时候,陆文龙细细按捏的手指突然触碰到一点硬物!
☆、第九百零六章 煮熟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