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短短半秒中的慌乱被我捕捉到,她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李铭。
我没有接话,脑中在思索一个问题。
红楼内的租客没有一个正常的,在我接触过的几个人里,朱立、白雅儿相互认识,医生看似和朱立等人不熟,事实上这应该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
朱立用尸体标本作画,他作品中对于尸体标本的处理很老道,一看就有专业人士辅助,而这个为虎作伥之人很可能就是医生。
如此想来,他们三个其实是一伙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在白雅儿枕头里发现了辫子假发,医生家里发现了孩童的头骨,还有朱立家中那些被他藏起来的渗着粘液的黑色塑料袋,以上种种联系起来,所以当时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李铭估计就是被他们三个拐到红楼来的,这几个变态利用京海市的灵异怪谈对落单儿童下手,弄回红楼之后折磨杀害,用来满足自己扭曲的心理需求。
可现在来看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我没有亲眼见过李铭,没有发现这个孩子身上的诡异变化,恐怕我会坚持认为这就是真相,但是在见到了李铭本人之后,我又动摇了。
这个孩子的恐惧是伪装的,他在对着镜子微笑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一个六七岁孩子该有的,在他身上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要想破局,弄清楚李铭变化的原因是关键,这估计也是红楼租户最大的秘密。
我抬起头,盯着女人的脸,她刚才的小动作,已经暴露出她也是知情者。
面具遮挡了我的表情,眼前的女人很敏感,她犹豫了一下,扭摆腰肢朝我走来:“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啊?是怕被人看到嘛?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柔软无骨的身体凑到我身边,她像一只见到主人的猫,很乖巧,想要拱入我怀中。
随着女人靠近,我慢慢皱起眉头,这个女人身上没有那种艳俗的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油腻味道。
我向后退了一步,女人微微愣神,随后竟然笑了起来:“你都找到我这里了,还害羞什么?”
她张开雪白的手臂,柔软丰满的身体犹如春天的麦浪,婀娜多姿,引人遐想。
坦白说,这个女人并不让人讨厌,虽然她衣着油腻,是朱立嘴里的“脏”女人。
她斜靠着墙壁,解开发卡,任由黑发散在肩膀上:“刚才还急着进来,现在怎么往后跑了?”
手指勾动,女人说着满是歧义的话,饱满水润的嘴唇贴近我胸口:“你心跳的好厉害,来屋里嘛。”
“我想你误会了。”女人身上油腻的味道让我很不舒服,心跳也和她毫无关系,自心窍打开后,我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强健有力。
“误会什么?外面下着大雨,你今夜肯定是不准备回去了,明明心里想些坏东西,还不说出来。”她伸出用丰满的指肚压住上衣扣子:“不过先说好,过夜的话,是要另算的。”
女人说话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特点,她在竭力引诱,注意力看似全部都集中在我身上,可是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每当她靠近我的时候,目光都会不自觉的瞟向站在我身侧的李铭。
“你怎么比我还急?”我既没有明确拒绝她,又没有对她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抓着李铭的手走进客厅,坐到了餐桌旁边。
桌上的红蜡是屋内唯一光源,昏黄的灯光下,我能看到油迹斑斑的餐桌。
“你很喜欢吃肉吗?”思虑很久,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问这干什么?”女人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能隐约看到其中的一抹白皙。
“没什么?”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去给我弄点吃的?钱好说。”
“你这人真奇怪。”女人一手卷着头发:“跑到我这里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折腾。”我淡淡回了一句。
“好好好,听你的。”女人笑呵呵的收了钱,转身进入厨房:“等我一小会。”
坐在餐桌前面,我手指敲打椅背,看着女人的背影,眉毛拧在了一起。
和朱立、医生比起来,这女人正常的有点过分,言行举止与她的职业完全相符,根本挑不出毛病。
“八楼住着一个卖‘肉’的女人,这是朱立的原话,难道他没有欺瞒我?”红楼这地方正常人根本呆不下去,而她却在这里租住了很久,具体时间估计比白雅儿还要长。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至少从身材上看,她绝对不是我要找的秀场主播。”我手指摩擦着桌上的油垢,厚厚一层,很难清理掉:“她在这屋里吃过多少肉?”
想到这我扭头看向厨房,破旧的出租屋里没有冰箱,女人是从橱柜当中直接取出了一个硬邦邦的黑色袋子,那里面好像装着一大块肉。
她将袋子去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身体正好挡住了肉的形状,我只看见她举起菜刀,一下一下将肉切开。
当肉被剁碎,完全看不出形状后,她拿起案板旁边脏兮兮的抹布擦了擦手,回头冲着我笑了一下:“马上好,我要开火了。”
女人随手关上了厨房的门,之后我才听到她打火的声音,没过多久,一股浓浓的肉香自厨房内飘出。
很香的气味,若是换个场合说不定能让人食指大动,但在此时此刻,这味道只能让我反胃。
原因很简单,我手中现在还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这袋子和女人刚才装肉的袋子一模一样,只不过我的袋子里装着的是一截断手。
屋内的香味越来越浓,李铭摸着肚子东张西望,眼底的恐惧已经少了很多。
“饿了吗?”我摸着李铭的脑袋,嘴角上扬:“一会少吃点,吃得太多,就跑不快了。”
十几分钟后,厨房门打开,女人端着两个小盆走了出来。
“久等了,尝尝看。”她将餐盆摆到桌上,一个是红烧的肉块,还有一个清炖的肉末汤。
女人刀工不错,骨头都被剔掉,看不出肉原本的形状。
“给你们筷子,尝尝看。”她捞了把椅子坐在靠近我的位置,远远避开李铭。
不等她继续说,李铭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小家伙看来是饿坏了,狼吞虎咽。
我也夹起了一大块肉,不过并没有急着去吃,判眼凝视,肉块去皮,肉质细嫩。
“我做菜还是很好吃的,你这钱花的不怨。”女人脸上堆笑,大半个身体都靠到了我的椅背上。
抽动鼻翼,我闻了闻味:“确实挺香,你加了什么独门调料吗?”
“没有,都是瞎做。”
“谦虚了,你手这么巧,我觉得你真不该受这么大罪,住到这地方。”我叹了口气取下善恶修罗面具,露出下面那张人皮面具的脸:“希望这东西没吓着你。”
“哪的话,我住在猪笼公寓啥古怪人没见过?”女人笑呵呵的,见我取下了面具后,她明显放松了很多,靠的也更近了。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咱们说不定就是邻居了。”我并未躲闪,跟女人聊了起来,都会一些轻松的话题,期间甚至还使用了一些催眠的手段。
“张书雪。”女人靠在我椅背上,丰满的身体好像融化的雪人一般。
“很文雅的名字,挺好的。”
我眼睛一跳,表情却越发温柔,拉近了距离后,等到她完全放松警惕,我这才夹起一块肉,靠到她身边:“来,我喂你。”
女人没有多想,一口将肥肉吞入,眼中已经有了一丝迷茫。
“你这肉真好吃,比人肉都好吃。”
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女人吞咽着嘴里的肉,根本没多想,顺口就接到:“要我说,其实还是人肉好……”
第722章 吃
最后一个吃字卡在了嗓子眼里,女人含着满嘴的肥肉,瞳孔慢慢放大,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女人能这么快摆脱催眠影响,这是我之前没有料到的,不过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实还是人肉好吃?怎么?你吃过人肉啊?”我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她大半个身体靠在我的椅背上,我们两个离得很近,就像是腻歪在一起的小情侣。
饱满丰润的嘴唇上沾着油腻,女人因为我的突然提问,完全慌了神,她甚至连咀嚼都忘记了。
雪白的牙齿上残留着肉沫,蘸着酱料的肥肉和她厚实的嘴唇搭配在一起,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她就像是食人族的巫女,身上带着一股野性。
肩膀快要碰在一起,我能闻到女人身上的肉香,这香味甚至还要超过桌上的肉食。
“你说什么呢?”女人艰难咽下嘴里的肉块,语气冷淡,身体向后,好像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再无任何兴致。
“我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我好像发现了猎物的野兽,抓住女人肩膀,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距离不近不远,刚好凑在一起,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突然不想吃饭了。”
“刚做好的肉。”女人声音一顿,我态度转变太快,让她有些不适应。
“走吧,去卧室。”我站起身,目光凝固在女人的脸上:“我现在发现了更好吃的东西。”
炙热满含侵略性的眼神,让女人脖颈染上一抹嫣红,她很顺从的牵着我的衣袖朝卧室走去。
“小家伙,你在外面多吃点。”我揉了揉李铭的脑袋,一手抓起桌上的善恶修罗面具,重新佩戴好。
推开卧室的门,女人沾着油花的手掌抓住上衣边缘,她嘟着嘴靠在墙壁上,用后脚跟踢上木门:“快进来。”
卧室狭窄逼仄,一张双人木床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屋内窗户被红砖砌死,空气不流通,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床单被褥都很干净,只是床头柜上摆着两个空盘,盘中还放着几根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女人身体很柔软,她将外衣扔在一边,皮肤洁白肥腻:“你这人真有意思,这屋里就咱们两个,还戴什么面具?难道你有这方面的爱好?”
私密的空间,异性的呼吸声让温度升高,女人目光有些迷离,她把手指搭在唇间,吸.允着上面残留的油迹。可能是见我一动不动,她主动走来,葱白的手指伸向我外衣拉锁。
“屋内就我们两个,没人能看到……”在女人伸手的同时,我抬起了自己右手,她不知我要做什么,主动走近,靠在我身前。
“是啊,没人能看到。”我声音变冷,速度陡然加快,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颈,向前一步,将其压在了房门旁边的墙壁上。
“疼,别那么用力。”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估计是红楼租客怪癖太多,让她早已习惯被如此对待。
“疼吗?”我咧嘴一笑,不断加大手上的力量,女人双眼外凸,脸憋得青紫,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好像一条刚被捞上岸的大鱼一样,扭动雪白的声音,拼命挣扎。
我不为所动,佩戴善恶修罗面具后,我对待生命的态度极为冷漠。
愈发用力,直到女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我才松开了手。
“咳!咳!咳……”女人靠着墙壁,软软的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你、你想杀了我啊?!”
“如果你不听话,杀了你也未尝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我蹲下身,手指穿过女人的头发,鼻尖轻嗅,连发根之上都残留着一股肉香:“你到底吃过多少肉?”
女人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刚才生死间徘徊的经历并不好受,她低着头,双手护在胸口,一直没敢看我。
“老实回答我几个关于红楼的问题,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告诉红楼的其他人,我只是想要寻求真相。”不顾女人的阻拦,我手掌重新掐住她雪白的脖颈:“想好了再回答,我杀过很多人,希望你不要成为其中之一。”
“你是外来者?”女人终于抬起了头,目光有些复杂,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最后隔了许久才抿着嘴说道:“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住进红楼?这地方脏乱恶心,就算是野狗都不愿意光临。”我一点也没给红楼租户面子,说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女人被我掐着脖子,她不敢看我的眼睛,盯着我手掌上的伤痕,犹豫了很久才用一种十分压抑的语调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是外来者,这些话我绝对不会说出来。”
她慢慢抬起了头:“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你慢慢说,或许我还可以帮你。”我在谈话的时候用上了一些催眠的小手段,引导着话题,观察女人的表情神态变化。
“我住进猪笼公寓是因为我哥,他叫张嘉译。”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她脸色白的吓人,在我的逼问下,那些被她极力回避的记忆涌现出来。
“张嘉译是不是就是住在四楼的医生?”我从四楼离开的时候,在医生鞋柜里看到过一张诊断告知书,其中送诊家属那一栏就填写着张书雪的名字,两人应该是兄妹。
“他确实住在四楼,穿着打扮也和医生一样,可他根本不是什么医生,他是个疯子、病人、变.态!”女人声音有些大,我到最后不得不用力掐住她脖子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