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性格和做事风格与红楼租户很相似,残暴血腥,把杀戮当做解脱,并冠以崇高的理由,他们的信仰都是扭曲的,内心都是病态的。
“假如在我直播开始之前,接通我求助电话的不是那位黑衣主播,而是屠夫……”打了个冷颤,我没敢继续想下去,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穿外衣的缘故,我突然感觉很冷,一股寒气充斥在肺中,好像要把我冻结一般。
我只知道自己在江沪癌研医院遇到的主播住在京海市,而我无法确定屠夫是不是也住在京海市!
“他们两个都是京海市的主播?”现在一想,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我当初拨打求助电话时,话筒那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详见699章)。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对方和我存在同样的顾忌,所以才使用了假声,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将自己危险的处境代入到了对方的角色里。
溺水的人总会本能的抓住岸边一切东西,正是这种强烈的求生渴望,让我的思考出现了漏洞。
“不妙啊。”屠夫此人我没见过,但是他猎杀其他主播却是不争的事实。
“是我冲动了,来到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什么都没了解清楚,就闷着头冲了进来。如果我的求助电话真是打给了屠夫,那他肯定已经在红楼里做好了猎杀我的准备。”叹了口气,我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低头看了一下直播间,催眠大师范特西和苏格拉底相悖论仍在激烈辩论,两人弹幕刷屏,偶尔有水友插话也很快会被刷下去。
天心上人不知去了哪里,我估算着时间,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
“现在我十分被动,对于红楼一知半解,想要破局必须化被动为主动,一味躲避,只不过是在慢性死亡罢了。”我慢慢推开杂物间的门,楼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扇扇紧闭的房门。
“安静下来了……”我刚躲入杂物间的时候,红楼里到处都是用头撞击房门的声音,听了让人心慌。
走出杂物间,我身体紧贴墙壁,想要确定自己的位置:“被那玩意吓的慌不择路,我应该是跑到了第三单元或者是第四单元。”
真气上涌,我运用判眼穿透黑暗,远远看向楼廊里的出租屋,上面的门牌被类似于红色油漆的东西给遮住。
“过去看看应该没问题。”小心翼翼靠近出租屋,我还没走到,楼廊里忽然吹来一阵冷风。
“嘎吱……”
距离我不远的出租屋铁门发出一声轻响,满是锈斑的房门向外打开。
“没锁?”我进入红楼也很长时间了,这里的房间不管有没有住人,至少外面的铁门都是合上的,像这样半开的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走到近处,我本想着擦去门牌上的油漆,看看这是第几单元,可是手刚碰到那红色印迹,我就愣住了。
“硬质结痂?这触感……怎么和血液凝固的一样?”油漆想要扣掉很费力气,而血迹则不同,指甲一挖就会成片状脱离。
“是很早以前留下的,看来这楼里埋葬的人命远不是几条那么简单。”随便找到一个门牌就能发现血迹,很那想象这样的地方竟然还住有那么多活人。
“三单元371。”我记下门牌号,正要离开,刚转身,那铁门又向外移动了一下。
门轴转动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楼廊里有些刺耳。
“刚才没有风吹过,这门怎么自己在动?屋内有人?”门牌上沾染着血迹,这屋子又是唯一一个没有上锁的出租屋,里面很可能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犹豫片刻,举起秀场手机,拉开了铁门。
离得近了才能看清楚,里面木门上的红色很不均匀,一种颜色深,一种颜色浅。
我抓着门把手,鼻尖还未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多少个月过去了,门板上的血腥味依旧很清晰。
“里面是油漆,外面糊了一层血浆。”用手机照了一下,门上凝固的血液分部的十分规则,就像是有人专门泼洒上去的。
“这该不会也是朱立的艺术作品吧?”在那个疯子眼中,什么都可以作为艺术的载体,他从不拘泥于形式。
木门的锁头已经坏了,残留这撬动的痕迹,在靠近锁芯的位置还残留有活人指甲的抓痕。
“从这个方向看,应该是有人不愿意被塞进屋子里,强行抓住门锁,所以才会在外面留下抓痕。”看到这,我有些不明白了,那给人为什么害怕被扔进这间出租屋?抓痕很深,他(她)应该是拼命反抗过,几乎是拼死在挣扎。
心中好奇,我没有多想就推开了木门。
淡淡的血腥味和腐朽发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我轻轻迷上眼睛,等木门完全打开的时候,我彻底傻在了原地。
红色的地板,红色客厅,红色的屋顶,红色的家具墙皮……
血!
满屋子都涂抹着血!
这里就好像是恶魔的巢穴一般,血污充斥着眼眸,凝固在屋子的每一个地方。
“这、这里是举行过某种仪式吗?”心中震悚,在我印象里就连最丧心病狂的邪教徒都不会去做如此荒唐疯狂的事情。
满目尽是肮脏的血迹,每一块血斑似乎都在讲述这屋子里曾发生过的不幸。
我站在门口,甚至不敢进入屋内,因为就连自己的脚下都是血痕,触目惊心!
过了几秒钟我才冷静下来,捂住口鼻,向屋内迈了一步。
地面上不知堆积了多少血迹,也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埋葬总结于此,水泥地面被完全覆盖,鞋子踩在凝固的血痂上,发出刺耳的让人心惊的声音。
向内走去,屋子内部结构和其他出租屋大致一样,只不过厨房和客厅中间的墙壁被拆除,连接在一起,而在原本墙壁所在的位置则由一个巨大的标牌代替。
最讽刺的是那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屠宰场!
字很漂亮,形容的也很贴切,可是此地明明是住着活人的公寓楼,却被贴上了这样的三个字。
“把人当做了猪?还是说是有人用猪的思想在对付人?”众生平等这是最大的笑话和讽刺,尤其是在我看到眼前的场景以后,不管是对人来说,还是对猪来讲,平等并不存在,或许这也是世间万物被分为六道的原因,从还未出生时,高低贵贱已经注定,这才是符合规则,而一旦违逆规则,就会出现诸如眼前这样的场景。
屠宰场,屠宰的是什么在闻过血迹后我已经清楚,只是仍旧不愿意去相信,这满屋子的鲜血可不是几个人就能铺满的。
我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京海市是一线城市,经济发达,流动人口过千万,偶尔有一两个人失踪也不过是汪洋里的一片小小浪花罢了。
“红楼,这红色好刺眼。”
屠宰场和猪笼公寓这名字很相配,我手指不知不觉握紧:“屠宰场里当然会有屠夫,难道我的猜测是真的?”
屋内的血迹都已经干枯,是几个月前留下的,表面还落有厚厚一层灰尘。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在这血色的房间里,慢慢蹲下身,判眼扫视地面。
杀人者在屋内行凶,血液横流,很有可能会留下关于凶手的线索。
“没有指印和鞋印,对方很专业,在杀人以后,特意用鲜血将一切抹除。”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了,而是彻底的心理变态,他在享受杀人的过程,将其当做了艺术的一部分,血液涂抹的非常均匀就是最好的证据。
因为想要把鲜血涂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一个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如此血腥的房间里。
“把杀戮当做了艺术……”我双眉一挑,猛然扭头看向那个巨大的标牌,屠宰场三个字完全诠释了这个房间,它的存在就好像是为一件作品命名一样!
“这房间里的一切会不会是朱立布置的?三单元371号是不是就是他的作品之一?”我站在血色当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自己第一次见到朱立的时候,发觉他和癌研医院那位主播体型不一致,所以将其从主播的候选人中移除。
但如果住在猪笼公寓的不是癌研医院的那位主播,而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屠夫,那朱立此人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第729章 血浊苏醒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走在屠宰场中,每一步下去,都会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里面上的血渍留下了我的脚印,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371号出租屋应该是朱立的作品之一,只不过这间屋子涉及太多他不敢让外人“欣赏”。
白雅儿没有吃过红楼里的肉,还没有变成‘猪’,所以朱立并未向她展露所有秘密,这也是我没有在她的手机里看到关于371号出租屋照片的原因。
红楼里的人想要拐骗来新的租户,肯定需要一个人往返京海市区,而白雅儿充当的就是这个角色。
她不是杀人者,却是比杀人者更加可恶的帮凶。
“如此想来,朱立也只不过是在利用她,等她失去了利用价值,恐怕她也会成为那个疯子手中的作品。”脑中闪过白雅儿病态的目光和对朱立的畸形崇拜,我摇了摇头,那个女人恐怕就算是被捆绑在案板上,刀锋划破了身体,她也不会悔改。
窗户紧闭,拉着厚厚的窗帘,屋内气氛压抑,逼得人喘不过气。
“清理的很干净,所有地方都用鲜血抹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停在茶几旁边,看着黑褐色的桌面,其上有一个浅浅的人形轮廓,大概能够看出曾有一个人被按在这里,头朝下开始放血。
“红楼外墙刷着红色的油漆用来辟邪,可实际上邪祟早已住进人心底,楼内的红要比楼外更加刺眼。”再无收获,我悄悄退出房门,将房门关上:“这里是三单元,现在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去找住在六楼的小男孩,二是直接去找朱立。”
楼内有执念存在,那个满身牙印的焦黑人形怪物应该就守在六层周围,现在过去很危险。寻找朱立风险也很大,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疯子还好说,我狠下杀手,也有制服他的把握,就怕他是那位隐藏在红楼的屠夫,所有的局都是他提前布置好的,那可就危险了。
“现在想想,路上白雅儿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很有可能是他们安排好的。”白雅儿是一件不错的工具,外观精致,十分听话,最主要的是她内心扭曲,根本不会背叛朱立。
不知不觉在楼廊里走出很远,我看着黑洞洞的安全通道,心里拿不定注意。
判眼扫过,远处的黑暗中突然有东西动了一下。
“谁?”
一个低矮的影子站在台阶上方,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圆滚滚的皮球一样的东西。
“是从那片古楼里的跑出的小孩!”我不知他是和我偶遇,还是一直跟在我后面。
“小心为妙,他有可能也是执念。”我站在原地,正要向前,突然愣了一下,心思急转。
我拥有判眼,黑暗中也能视物,墙皮、台阶包括以前那个满身牙印的怪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唯独这孩子在我眼中是一片阴影!
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似乎是游离在两个世界重合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我回想起了在白雅儿家里远望古楼的特殊经历,视线仿似穿越了时间,一切都在变慢。
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只不过这回和我对视的只有这个孩子。
他不到一米高,看起来很胆小,抱着那个皮球样的东西,似乎随时都准备逃走。
“你能看到我吗?”我冷静下来,朝他摆了摆手,在我抬手的瞬间,小孩就向后窜动,躲在楼梯拐角,过了两三秒才重新露头。
我可以肯定他是在看我,这让我很费解,如果说他和那满身牙印的怪物一样,应该对活人抱有恶意才对,可是我只从这孩子身上感觉到了好奇。
“你别怕,能告诉我你家在哪吗?”我尝试着和他沟通,那道矮小的影子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他抱着怀中的圆形物体走出楼梯,迈下台阶,小心翼翼朝我走来。
我害怕吓到他,一动不动,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确实是一团黑影,这家伙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连基本的性别都分辨不出来。”随着距离拉近,我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这个小家伙来历不简单,应该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心里想的很好,可这孩子走到一半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没有任何征兆,猛地转身朝楼上跑去。
“怎么回事?”我还没弄明白,灵台识海之中忽然传出一个急促苍老的声音。
“快跑!”
没来由的提醒让我心神一紧,很快意识到自己陷入到了极大的危险当中。
能在灵台向我传音的只有血狐,而他通常只有在我有性命之忧时才会开口。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在楼道的另一边,那个满身牙印的高瘦怪物正趴在地上,嗅着什么味道慢慢朝我逼近。
“是血迹!”从屠宰场出来,我鞋底下沾着一些血痂。
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那个趴在地上的高瘦怪物抬起了头,它烧焦的脸上五官模糊,两个漆黑的眼眶好似黑洞一般直勾勾的盯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