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临近十二点,天湖学院。
刚刚经历过上午一场考试洗礼的学生们结束枯燥的复习,纷纷从各自学系的教室以及图书馆,熙熙攘攘的冲向学校五座食堂,一时间,整个学院道路上都挤满了人。
斯斯文文推着眼镜框的学霸一脸不屑瞥着走在后边的几个学渣,津津有味说着最后几道大题自己是用何种思路得出答案;学渣们仰望着走在前边的学霸群体,彷如朝圣般对学霸们的解题思路洗耳恭听,当然,更多的学渣选择了放弃自我,一个个捧着手机,或是叼着烟,再或是打量着不远处的几个漂亮学妹,勾肩搭背吊儿郎当的走向食堂。
学院的生活,即便是在处于水深火热的考试时期,也一如既往地充斥着一种悠闲、无忧的慢节奏,除了极个别已经规划好人生方向的学生尖子之外,大部分的学生,都还对自己的未来一脸茫然,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颓废生活。
这应该是全世界绝大多数大学生的生活常态。
而这,多半也是唐蒙对这些学生最为羡慕的地方,只可惜时过境迁,如今的他再也没有了十六七岁时,那种执行任务时对这些平凡学生的羡慕,毕竟,如果要说最羡慕的,其实他更羡慕的是这些普通人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未来和人生方向,而他不能。
到了他现在的年纪,虽说心底里一样还压抑着对这些普通学生,乃至是普通人的憧憬,但却早已经在岁月的磨合下,选择了接受现实,接受他早已被定下的人生蓝图,以及,接受他牛叉闪闪吊炸天的人生。
从大黑龙的桑塔纳2000上下车,前脚刚落地,后脚就受到了周围无数学生的注目礼,正值学校的午餐时间,学校门口可以说是整个学校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他的出现,瞬间就引爆了整个学院大门口。
当然,不是他身绑c4将一帮学生吓得屁滚尿流,而是在看到他的一刻起,周围所有学生的议论话题就从试卷考题、新出的包包和昨晚的开黑吃鸡,转移到了他这位新晋校霸,怯怕与文学系学霸周志文的对赌而逃避考试的八卦上。
对此,唐蒙只能无奈一笑,这些二逼学生只知道他没有参加今天的第一场考试,却不知道他是跑去星空学院给人家当了一把评委导师。只可惜星空音乐学院的评委席不带转椅也不能上电视,否则光凭这一次的评委经历,他都能拿出来在学校里吹半年。
无视掉周围纷纷用异样目光朝他打量的诸多学生,唐蒙撇撇嘴角,随意朝背后本想下车再送他一程的大黑龙摆摆手,而后自顾自走进了学院内。
临近下车的时候,大黑龙终究没有忍住,主动打开话匣跟他讨论了一下王蛇的事情,毕竟原本在星空学院的事后,俩人商量的是在比赛时候各种激怒王蛇,逼的王蛇不得不出手,然后唐蒙直接当场摆平王蛇……却没想到王蛇忍耐力惊人,而且唐蒙也懒得再去逗弄那中年大叔,这件事便搁置了下来。
而到了现在,大黑龙的想法已然改变了。
让唐蒙出手直接干掉王蛇固然很好,但这样一来,他大黑龙就等同于摆明了要反了天龙帮。他是随着天龙帮的成长,共同成长的帮内老人,自然不愿意轻易反叛自己的帮派,所以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在将唐蒙送到天湖学院门口之后,开口让唐蒙先不必去管王蛇的事情。
王蛇的事,接下来自有他去掌控。虽说王蛇是天龙帮上边新派下来掌管大学城的大佬,而且也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真的掌管了大多数天龙帮在大学城的产业,但大黑龙和潘蟒在大学城经营十几年,些许底蕴也还是有的,只是跟王蛇硬碰硬一下的话,还碰的起。
如果真到拼的弹尽粮绝,而且天龙帮上层也的确是真的执意要干掉他,到时候那就不是他反叛了,而是整个天龙帮在逼着他造反,到那时候,希望唐先生能再出手,拉他一把……当然,也不会让唐先生白白出手,至少他大黑龙现在能给唐先生的承诺,就是除了他大黑龙和一家老小得以活命之外,其他能够从天龙帮手里夺来的产业、地盘、势力等等,往后都可以交给唐蒙处置,哪怕是就地解散都未尝不可。
一句话,真到了那种情况,大黑龙就是真的打算破釜沉舟了。
只可惜,唐蒙对天龙帮内部争斗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更没兴趣去掌管从天龙帮手里抢回来的产业,只知道大黑龙红着脸说暂时不用他帮忙对付王蛇了……那就很简单了,他本来也懒得跟王蛇那种小蚂蚁计较。
先前在星空学院,他不过就是逗弄一下这只不起眼的小蚂蚁而已。
另外,则是唐蒙对大黑龙的品性又有了一定的评价,这家伙虽说是打拼了几十年的地下势力老大,也坐拥整个大学城地盘十几年,但却仍自有一种关二爷般的义气情节尚没有被完全磨灭,骨子里仍旧还是个憨厚的实在人,奉行的一直都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中庸主义。
对这种愿意恪守原则以及某些规则的人,唐蒙向来都有种天生的好感。
告别了大黑龙,唐蒙甩甩头就将大黑龙和天龙帮的所有事抛到了脑后,其实他原本还打算着,干脆联系一下天河市的公安总局局长杨大洪,让那老小子出个面,敲打一下王蛇,就不信如今差不多彻底洗白的天龙帮,还敢跟警局硬碰硬?
但既然大黑龙主动要求不需要他再插手,那他也乐得清闲。
现在回头想想,上午的那场文学考试没有参加,这不算啥,但……林清竹怕是要跟他闹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别扭了吧?
想到那小丫头赌气不搭理他的样子,唐蒙……差点笑出声。
不过在差点笑出声之余,唐蒙还是无法避免的继续注意到旁边路过的学生们,在看到他时的各种异样目光,以及在他们认为是十分悄声,却被他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