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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有利的这种反应,让方圆和戴煦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感,如果说他们事先没有接触过柯有利,那听了班主任老师的这番话,估计肯定要把柯有利当成是那种再婚之后就冲昏了头脑,对自己的孩子不理不睬,不闻不问,毫不负责,毫不关心的那种父亲,可是在第一时间和柯有利取得了联系之后,看他的种种表现,说不疼不在乎柯小文,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柯有利的心思都放在了经商这些方面,投在柯小文身上的精力实在是不多,对家里的一些事情也没有引起过足够的重视,属于那种心里不是不惦记,只是又粗心有没精力的类型。
班主任老师不知道方圆和戴煦对柯有利是一种什么样的印象,不过他对柯有利的印象可不怎么好,说完了那件事之后,还不忘感慨一句:“以前我媳妇儿总说,宁可没了当官的爹,也不能没了要饭的妈,我还觉得这话听着不舒服,不顺耳呢,实际上仔细想想,也觉得很多时候真是这么个事儿,最明显的例子摆在那里,吴学海想方设法的欺负柯小文,从鼓动别人出头,到干脆自己亲自上阵,他妈就一直是袒护着的,结果到了柯小文父亲这里,明明自己的儿子是受了委屈的那个,应该重视,应该关注一下,他反倒轻描淡写的不当回事儿了。”
说过了吴学海和柯小文之间的事情,班主任又想起来一桩和吴学海本身有关的,但是毕竟戴煦他们来是本着柯小文的事情来的,他有点吃不准到底当讲不当讲,询问了戴煦一下,见戴煦比较感兴趣,才说:“是这么回事儿,那个吴学海妈妈啊,我觉得她的思想也是有点问题的,不是单纯说她溺爱儿子的那些事儿,溺爱孩子的家长说实话我们见过的也不少,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我觉得吴学海妈妈最大的问题,是她从来没有认清楚过自己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程度。”
“这话怎么讲?你是说性格方面还是其他方面?”方圆问。
“都有吧,我以前见过对自己孩子了解比较片面的,但是没见过吴学海妈妈这种全都是盲区的,”班主任老师叹了口气,“我之前也跟你们说了,吴学海和柯小文,这俩人一个地上一个天上,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平时的品性表现,都差太多了,但是吴学海妈妈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过,吴学海不管是多顽劣,在她看来都是小男孩儿的调皮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都能接受,都能原谅,吴学海不管学习成绩有多差,她都觉得孩子只是贪玩,只要哪天愿意学习了,一下子就可以成绩一飞冲天,因为她儿子脑子很聪明。但是实际上来讲,咱们实打实的去评价,不掺杂任何的个人感情色餐,吴学海和柯小文这两个孩子,要是真的论头脑,都不算是那种顶聪明的类型,柯小文也不像我们班当时有几个聪明蛋,一点就透,一看就会,他胜就胜在他的性格很稳,而且悟性还可以,有些东西当时至少是点通了,自己回去下下功夫,就记熟了,弄懂了,再多复习几次,也就到了滚瓜烂熟的程度,所以学习成绩一直挺好,我个人比较喜欢他这种类型,那些脑袋聪明不肯下功夫的,其实就跟赌。博的性质差不多,赌赢了就考得好,赌输了那就是抖机灵把自己坑了,最后指不定怎么样,柯小文这种扎扎实实学习的,到什么时候都稳定,不会吃什么大亏的。”
“那吴学海呢?”方圆一见班主任老师说起柯小文就滔滔不绝,俨然已经快要不记得自己方才提起这个话题来,主要想讨论的是吴学海,赶紧开口提示。
班主任老师被她一问,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叹了口气说:“哎呀,柯小文可真的是我的得意门生啊,一想到他出事了,我就觉得特别可惜,所以说起他来就有点刹不住闸,你们多多担待啊。吴学海的脑袋,其实挺笨的,他就是典型的浮灵,什么叫浮灵你们都明白吧?就是水面上漂的几滴油花,你说没油吧,看着亮光光的,你说有油呢,就那么几滴,下面就都是水了,根本什么用都没有。吴学海就是这种,他的心眼儿啊,都长在没用的地方了,平时想方设法出去捣蛋,那一个顶俩,真章的让他干什么,那就是两眼一抹黑,只有抓瞎的份儿,我们班当时搞过先进带后进这种活动,给那几个在年级组成绩榜上都‘打狼’的学生额外补补课,真是不得不说啊,吴学海的脑袋,就是个榆木疙瘩。”
“但是吴学海的母亲觉得她儿子很聪明?”戴煦笑着问。
“是啊,匪夷所思吧?回回考试年级倒数的人,他妈居然觉得自己儿子还挺优秀的,就是没沉下心思学而已,我跟她说,学习这种东西就是砌墙,基础不牢靠,墙也砌不高,早晚是要垮掉的,她也不当回事儿,还跟我说,她儿子不一样,从小的时候算命老太太给摸过骨,说她儿子骨骼清奇,不是一般的材料。我当时都快要气乐了,心说你儿子骨骼惊奇你怎么不给他送深山老林里习武去呢,还上什么学?没听说年年考上清华北大的高材生都不是靠平时努力,都是靠什么算命老太太摸骨给摸出来的!”
班主任老师哭笑不得的讲,“后来中考之前,涉及到要报考高中了,填志愿之前,我们学校照例是要找家长来开家长会的,毕竟考高中这种事儿,也是大事儿,怕有的孩子在中间搞欺上瞒下的事情,我们跟家长没法交代,所以就得把家长都叫来,通个气,如果有谁拿不定主意的,我们也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给他们出出主意,当时我记得很清楚,吴学海妈妈来的,开完会过来问我柯小文要考哪个学校,我说他的成绩是肯定要报咱们本市最好的重点校的,然后吴学海妈妈居然问我,觉得她儿子跟柯小文报考同一所学校怎么样!我当时就被她问傻了,我说这个恐怕不太可能,你儿子成绩跟柯小文差距有点大,她说没关系,大不了柯小文能进重点班,我们念普通班也无所谓。我委婉的暗示了半天,觉得她听不进去,就只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说不可能的,别说普通班了,以吴学海的成绩,就算是去那所高中念交赞助费的异价生,都根本过不了线。”
“吴学海妈妈是什么反应?”方圆心里基本上都快要能猜出来吴书琴的态度了,以她对自己孩子的袒护和溺爱,听了这话肯定不会感到满意的。
班主任老师摇摇头;“简直不可理喻,她指着我鼻子问我怎么教的学生,说人家教育专家都说了,没有坏学生,只有坏老师,要不是我教育的不到位,怎么会耽误了她儿子成绩呢,她儿子脑袋那么聪明,算命都说将来肯定有出息,凭什么柯小文能报考重点高中,她儿子就不可以。后来她把我也给说急了,我说可以,你儿子也可以报,我给你忠告和建议,是不希望你异想天开耽误了孩子,你不愿意接受,非要活在自己的梦幻里,去和别人做不切实际的攀比,那我也阻拦不了。另外我也跟她说,父母也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家庭教育是学校教育的基础,她要是想知道为什么柯小文可以报考重点高中,她儿子吴学海不行,最好不要跟老师胡搅蛮缠,好好的看看清楚这两个孩子的差距到底在哪里。她被我说生气了,直接就摔门走了,后来到底第一志愿报了重点高中,但是最后吴学海的成绩连第三志愿都没考上,听说是给送去读了一个不太需要中考成绩的职业学校。”
果然,吴书琴拿吴学海和柯小文做比较的事情是早就有发生的了,这种较劲的感觉,方圆在和吴书琴打交道的时候隐隐就能感觉得到,吴书琴甚至在明知道柯小文遇害身亡之后,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克制住自己,掩饰掉那种抵触情绪,由此可见,她嫉妒柯小文比自己的儿子更优秀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班主任讲述的这件事,就更加印证了这一点,就连吴学海去读了职业高中,也并非是吴书琴真的认清了事实,而且自己的儿子在考高中这件事上,实在是没有办法和柯小文相提并论,这才不得不做出的无奈的选择。
和柯小文的初中班主任聊的差不多之后,方圆和戴煦道了谢,留了联系方式,便离开了这所初中,开车返回公安局,方圆原本是提出来想要了解一下吴书琴的工作情况和人际交往等方面信息,但是这个提议被戴煦否决了。
“不行,咱们现在去打听,再怎么做的隐秘,还是容易被传到吴书琴的耳朵里,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调查吴书琴被她发现,如果她真的跑去闹,虽然说咱们也不是没有理由,也应付的过去,但是得不偿失,代价有点儿大,不划算。”戴煦对方圆摇摇头,“我知道她作为护士,职业确实具有一定的敏感性,但是不能因为执业敏感就确定什么,双氧水,注射器,这些东西现在都是市面上很容易搞到的,没道理直接就怀疑到吴书琴的头上,她毕竟是柯小文的继母,身份和职业一样敏感,假如不是她,一方面咱们去调查,她恼羞成怒之后跟咱们纠缠会很难看,另一方面就算最终咱们排除掉了她的嫌疑,你考虑过她在工作单位会承受什么样的舆论压力么?即便不是她杀了人,也还是会有人说柯小文是因她而死。”
方圆一愣,戴煦考虑的很深远,她确实想到了吴书琴如果察觉了,可能会跑去胡搅蛮缠,又哭又闹,但是作为与死者关系最密切,又是在死者遇害当天最后见过他的人,调查吴书琴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这一方面他们是理直气壮,有的放矢,根本不怕吴书琴去吵闹,但是关于舆论给吴书琴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一点方圆必须承认,她没有考虑到,这两天她听多了吴书琴对柯小文的冷暴力,打从心里面忍不住体谅和怜悯柯小文生前在家中的处境,所以对莫名其妙针对柯小文的吴书琴自然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开始不由自主的戴起了有色眼镜。
然而舆论同样是可以杀人的,虽然说用“杀人”二字,可能略显夸张了一点,但舆论会给人带来怎么样的影响,方圆心里也很清楚,之前杀人分尸的向文彦,不就是利用了自己作为媒体人的便利,操控舆论让大家一度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么?假如吴书琴真的因为继子之死,第一时间就遭到了警方的调查,那么周围的人会如何评说她,这个就不难想象了,一个真正尽职尽责的继母,都有可能因为世俗的偏见而产生误会,更别说吴书琴这种对柯小文确实不怎么上心的继母了,不管她自己的嘴巴上是怎么自我标榜的,其实纵然是旁观者,心里面也都有一杆秤,不出事的时候,私下里腹诽一下就算了,真的出了事,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而且……有点主观感情用事了。”方圆叹了一口气,自我检讨说。
戴煦看了看她,也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转移一下话题,说:“我看咱们还是通知柯小文的生母吧,毕竟自己的儿子出事了,作为生母,无论如何她也是有知情权的,并且也有义务配合咱们的工作。”
方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打起精神来,点点头:“好!那咱们就回公安局去吧,然后打电话通知柯小文的生母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