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挚是个什么人物?
乍一看,以为是个好相处的, 其实他和“好相处”三个字,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昨天秦挚要见他的时候,他是立刻就被带走了。
换到容枝的身上呢?
所有的规矩,都为了容枝而变得宽松了起来。
哦,当时那个外国男人是怎么说的?
他用怪异的语调说着中文:“让他多睡一会儿,休息充足。”
这听上去真不可思议。
当秦挚要见一个人的时候,他和他身边的人都还会考量,对方的睡眠充足与否的问题。
此时几个男人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将秦面隔开了。
“既然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周经抓住了容枝的袖子,将他往他的房间带了过去。
容枝又恢复了之前睡眼惺忪的样子,他跌跌撞撞地跟着男人们往那边走去。
就像是爸爸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
秦面妒忌地抽了抽鼻子。
结果抽出了一截鼻涕。
秦面赶紧捂住脸,又打了个喷嚏。
他今天出了一身冷汗,这身冷汗给他带来了副作用……
秦面立马回了自己的房间,洗过澡后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以至于他没有看见手机上有新讯息。
“我来一趟。”
*****
容枝对伦敦的食物显得有些水土不服。
当天晚上他就全吐掉了。
最后浑身无力,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马桶,努力试图站起来,但就是站不起来。
男人们在等他睡着后,就各自离去了。
并没有想到容枝会在睡着后,又爬起来吐了个天昏地暗。
所以这会儿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就剩下容枝一个人,脑袋上顶着明亮温热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光。
“吱吱。”
外面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容枝勉强撑起眼皮,朝外看去,就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摸摸地潜入了他的房间。
那个黑影看上去有那么一丁丁的眼熟。
但这会儿容枝吐得有些难受,也就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啪嚓”。
那是外面灯光点亮的声音。
紧跟着,黑影来到了容枝的面前。
“吱吱。”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身边,随后男人伸手把他捞了起来。
容枝抬头一看,发现男人穿着一件有些滑稽的兜帽衣,帽子将他整张脸都掩盖住了,乍一看,很像是图谋不轨的犯罪分子。
容枝抬手拉下来。
才看见下头露出了习淮的脸。
“咦?”
习淮动手将容枝抱到了床上去,然后一番翻箱倒柜:“先查体温。”
他把体温计塞进了容枝的胳肢窝。
容枝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我做梦了吗?”
“没有做梦。”习淮抬着手,笨拙地给容枝喂着水。
当然他没有和容枝讲述,自己是怎么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从国内顺利摸到伦敦来的。
这一身打扮,屡次让别人以为遇见了恐怖分子。
容枝“唔”了一声。
然后又觉得困意袭来,于是闭上了眼。
习淮抽出体温计看了一眼。
还好。
没有发烧。
习淮拉上兜帽,又悄悄摸出了房间。
下楼。
用蹩脚的英语,在店里艰难地买到了药。
也幸亏他一副犯罪分子的打扮,以至于店员不敢有丝毫的不耐烦。
买药回来,习淮又把人从被窝里捞起来,喂药。
容枝还闭着眼,等察觉到有什么喂到嘴里的时候,还以为喂了吃的。
他嚼吧嚼吧。
然后吐出了舌头。
苦。
苦死了。
生理泪水本能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但习淮不知道啊。
他只知道——
容吱吱哭了!
习淮有些慌了手脚。
容吱吱哭了。
怎么办?
怎么哄娃来着?
习淮只能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习老爹深夜接到跨国电话的时候,口吻凶恶:“小兔崽子!要是没什么正事儿,你就等着被老子打死吧!”
“你孙子哭了。”习淮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裤兜。
里头没有烟了。
哦,因为上次谁和他说。
不能让小孩儿吸二手烟。
于是那包烟就让他给扔了,后来就忘记再买了。
“怎么办?”习淮又问。
“我就知道你没本事,你还能把你儿子弄哭了……怎么回事?不然你回国,换我去得了!”
“你更别想出国了。”习淮翻了个白眼。这老家伙心里怎么一点数都没有?
习老爹:“……怎么回事你说说。”
习淮描述了一下自己进门都干了什么。
“你喂的药太苦了!”习老爹下了结论。
“哦。”习淮冷酷无情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又戴上兜帽,下楼去买糖。
……
第二天早上容枝醒过来的时候。
嘴里一股子榴莲糖的味儿。
容枝打了两个喷嚏,紧紧身边的小被子……难道说,他昨天吐啊吐,都把自己臭成榴莲味儿了?
容枝赶紧起身,将牙齿来来回回刷了数遍。
又用李施德林的漱口水,来来回回漱了好多遍。
然后才满意地回到了床边,换衣服。
只是等走到床边的时候,他的步子一顿。
床边一圈儿都铺了厚厚的长毛地毯。
地毯上很明显有几个鞋印。
那几个鞋印都踏得很深。
对方的脚下劲儿很足。
光是看鞋印,都能让人联想到,那一脚要是踹在身上,会带来多恐怖的力量。
容枝坐在床头开始回溯记忆。
……昨晚,习淮偷摸进了他的房间来看他,然后给他买了药,还给他买了……糖?
容枝舔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