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绪越发紧张,不过片刻,眼中氤氲雾气渐升。
眼中尽是无言的泪水滴溜溜的乱转,一时间找不到依靠的少女只好再次看向王动。
“……”
本已经打算转身走人的王动只好停下脚步。
“怎么了?”
“它、它的灵魂不见了……”少女本是担忧的一句话。
王动却是心中一跳。
“该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吧?”
虽然看着这小姑娘不是什么难缠的主儿,可那个什么琳娜还有那个说句话都带着安抚人心的能量的怪女人明显是些难缠的角色,王动一蹙眉,抬脚便朝着倒地不起的驯兽身旁走去。
双掌在那驯兽的尸身覆盖。
“铸魂。”
魔方飞速运转,王动检索了脑海中的记忆。
这一路上王动没来得及实验铸魂的力量,一上来,手法生疏下王动脑海中的记忆紊乱的朝着驯兽的身体里输入了进去,与此同时,他明显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中分离出了部分淡蓝色的灵魂流流入了驯兽的尸身中。
王动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
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多数围观者,见众人仍是一副摸不着头脑好奇的样子,王动放下了提着的心。
看来这些人是看不到这股淡蓝色的灵魂之力的。
“消耗灵魂能量:112点。”
系统提醒道。
而此时,双掌中的力量输出也停滞下来。
“好了。”王动抽回手掌。
那少女却连忙跪坐在他身旁双臂按在了驯兽的身上就要“净化”。
“别!”看她冒冒失失的,王动连忙伸手去抓她那已经散发起“圣光”的手臂。
虽然少女外表看过去很是柔弱,但手臂上还是有些小小的肌肉,虽然并不发达,但可以见得少女平日里还是做过些许粗活的。
“!”
可少女反应过来后却连忙从王动手中将手臂挣脱。
脸色也是立刻升起一阵愠红。
王动急忙撤手。
“不好意思。”随即道了声歉,王动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驯兽,沉声道:“这驯兽还没有死,你的净化当然没有作用。”
“没死?”少女惊讶的望着驯兽的“尸体”。
也就是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驯兽猛地抽搐,竟是在下一秒从地上翻腾而起。
少女讶异的神色不见分毫,反而更加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不可能呀!我刚刚明明就……”
“没死就是好事。”王动笑道。
那少女回神,却是连忙深呼吸了一次,再变化时已经是一副光明教会的教职人员才有的模范式神态。
“这位先生,多谢您的帮助,是我太着急了。”少女说道。
“嗯。”王动站起身。
身后的马仕几人围了上来。
“老板,没事吧?”马仕问道。
王动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
随即,回头对那神职少女道:“姑娘,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在这多留了。”
少女连忙用力的点点头:“好好、先生您慢走,麻烦您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微微颔首,小队伍转身朝着城市内部走去。
那少女牵起那头驯兽。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这头外形普普通通的驯兽的眼中,此刻却是带着几分人性的光辉,它的眼神中有几分疑惑不解,在看到少女牵扯它鼻前的缰绳时,这驯兽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温和。
“嘶……”打了个响鼻,驯兽跟着少女一步一步向前行走。
只是,它的步子稍显凌乱,和之前肆意奔走的驯兽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怎么了?”少女问道。
“呜……”驯兽像是在回答少女的问话。
巨大的头颅蹭了蹭少女的脑袋,亲昵的和少女嬉闹了一下。
“好了啦~等找到琳娜姐姐,我会提议琳娜姐姐把你也捎带回去的,毕竟你可是为小姐争取了不少时间呢。”少女抚了抚驯兽的额头。
“呜!”驯兽兴奋的叫着。
王动自然是不知道他自己制造出的灵魂现在的表现。
但若是让他看到了,恐怕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回这个灵魂吧?
输入灵魂内随意他捏造的记忆,却因为不熟练的操作和本身灵魂内并不充足的记忆只好将自己的记忆填充了进去。
虽然他现在的记忆也十分混乱,可他无疑是造出了另一个不完整的自己。
而此时的众人已经来到了这座“水城”当中,城市的布局让王动忘却刚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条横隔断出南北两个城区的河流,更是让王动觉得大开眼界。
根据马仕的说法,这里的河流大多数都是天然成型,如此天险,却被万徒大陆的智者们构建出一座城市。
虽然这座城市并不如其他那些大城市繁华,但河流两旁的街市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水城因为土地质地的缘由,每天接待的客人都是限量的。”
这是在芬斯城城门口找到的导游告诉王动的话。
细细想来,王动也确实在城门口看到了限额的牌子,只不过实际上芬斯城的限制并没有做到十分严格的执行而已。
“先找家旅馆歇歇脚吧。”王动说道。
那小导游很快便带着众人来到一间不大不小的旅馆,旅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淳朴汉子,看到小导游领了人过来,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他和小导游的关系看上去十分不错,看样子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有这种捆绑式消费的职业。
不过,这里的租金并不昂贵。
“老板,你们在这歇着吧,我去到城里的泊位问问。”马仕刚来便没停下。
“嗯。”王动答应,只是转念一想,王动便说道:“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马仕挑了下眉毛,只好停下脚步,站在一旁。
“我要去趟光明教会。”王动接着说道。
隐隐之中马仕像是松了口气。
王动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不够信任他,这个马仕很看中契约精神,也很在意别人的信任。
至于为什么要去光明教会。
王动是看到了那个小姑娘最后所谓的“净化”工作时,发现光明魔法似乎也能对灵魂起到一定量的作用。
觉得有必要去试一试的王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治疗自己伤势的方法。
“爱丽也和哥哥一起去!”小爱丽蹦蹦跳跳的抱住了王动的腰身。
王动并不想让他人知道自己的伤势,便揉了揉小爱丽的脑袋,笑道:“爱丽,和赤拉姐姐待在这儿,我答应你,晚饭之前回来,好吗?”
爱丽晶莹的眸子在眼眶中打转,随即伸出一根手指:“那拉钩!”
“好。”王动一声应下。
他身上没带着什么行李,马仕也将行李扔给了赤拉,二人便走出了旅馆。
泊船的码头和光明教会的方向并不相同,二人半路便分道扬镳,由那个小导游带着王动走街串巷的朝着光明教会而去,这芬斯城的建筑风格处处透露着一股农家气息,可能是因为脚下泥土不够稳固,所以芬斯城中并没有看上去特别豪华、华丽的住所。
这并不代表芬斯城的人都很贫穷,捕鱼业和造船业十分发达的芬斯城还有收益更高的旅游业支撑着这个城市的发展。
王动一路走来,看到的尽是人们的笑脸和热情,偶尔有所争吵也是男女、夫妻之间的日常怄气。
“这里便是芬斯城的光明教会了。”引路的少年导游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
王动抬头看了一眼。
向来以“神爱世人”“救赎”“平和”为名的光明教会的院落更是与周围的民房融为一体,除了占地面的稍大一些外,还真的就无法从外观上辨别这就是光明教会的教堂。
“客人,咱们芬斯城的光明教会可是很有名哩!里面住着的神官是一名光明指挥师!你日后在芬斯城附近若是受了什么伤,来这儿一定没错!”小导游神气十足的说道。
光明指挥师,是光明法师分级的一种,等级相当于魔法师中的魔力震颤者。
“哦?那光明指挥师能治疗灵魂的伤害吗?”王动问道。
那小子笑着叫道:“这你要去问光明指挥师大人啦!小人可没有能与光明指挥师大人交谈的荣幸。”
导游少年的脸上并没有阶级差距形成的层次感,反而满载着让王动无法理解的幸福感。
似乎,就算只是提及这个光明指挥师的名字都能让人满足到骨子里去。
王动没再说话。
神殿势力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已经是数都数不清的事情了,有如此长久的历史,经过岁月的洗刷,这个据说背后有神灵支撑着的庞大组织已经根深蒂固到每一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的灵魂深处,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只要有“信仰”那么肯定就是信奉光明教会没错了。
而这个世界的光明教会并没有像其他故事里那样所说的内部腐化。
“谨遵光明神教诲的教徒们严格的执行着神灵下方给凡人的指令,每隔一段难言的岁月,神明便会给予最忠诚信徒予新的指引,得于指引者,将会在神光的沐浴中获得永生。”王动站在光明教会的石碑前念出了石碑上雕刻下的字迹。
这句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蛊惑性。
看来,光明教会的活力之所以会延续艮长的岁月,还是因为光明魔法的治愈性和千百年来积累下的口碑。
“小姐,您慢点。”
教会的大门处走出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王动看过去,发现时没多久前碰到的那几只驯兽拉的马车上的三个女人,此时那位吐了血的小姐虽然更换了面纱,但身子骨看上去依旧羸弱无比,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样子,而三人身后跟着一只乖巧的驯兽,正关切的围着那白衣女人来回乱转着。
几人并未注意到王动的存在。
王动也懒得叫下她们,但转念一想,王动叫住了三人。
“几位,请留步。”
三人身形一顿,回过头时,那牵扯驯兽的少女桃色的小脸上即刻转虑为喜。
“是你啊?”
少女笑道,身旁那男装打扮的女人立刻警觉的凑到少女身边,少女立刻笑着解释说:“琳娜姐姐,小姐,这个小哥哥就是我和你们提起的帮助我们解决了驯兽的事的其中一个人!”
琳娜面色缓和。
但仍对王动抱有警惕性:“今天晌午的事谢谢这位兄弟了,只是请问朋友叫住我们有什么事吗?”
王动脸上挂笑容:“我看这位小姐似乎是灵魂上的损伤,所以想来询问一下,这里的光明指挥师可否有安抚灵魂的方法?”
与其到神殿里让人注意到自己灵魂的异样,还不如就在这先问问这些人,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白衣女人听闻王动的话语神色显是一呆,琳娜也不知怎么回答王动的问题才好,只能和那女人对视一眼。
这次,竟是白衣女人回答,只是一开口女人的声音并没有晌午时分那股极强的精神力安抚性,不过就算如此,女人的声音也极为清丽。
“光明魔法里并没有能安抚人灵魂的魔法,除了‘灵魂净化术’是引导灵魂通往天堂,甚至连能接触到灵魂的魔法都没有。”女人声音极低,说完,她也不问王动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便又是转移视线。
似乎,是不想和自己不熟悉的人多说什么话。
王动心中明了,缓缓点点头:“多谢。”
他心中有些失落。
如果光明魔法能治愈自己的伤势,也就不用费神费力浪费财务的到贝尔莫去找药剂会带给自己的可能性了。
要知道龙族提供的药材名单里,就算是药剂师的脑子也不一定装得了。
至少自己已经探查了一个中级药剂师的脑袋了。
得到了不想要的答案,王动便也没了朝光明神殿方向去的兴趣,干脆一转身,朝着与三名女子相反的方向而去。
“大哥哥再见!”临走,那名牵着驯兽的少女仍然和王动热情的打着招呼。
王动也是礼貌的朝着她摆动了一下手臂。他并未注意到,在他与三人分别的时候,那头一直跟在三人身后的驯兽却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目光探视着他。
那种眼神仿佛就是在看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