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大秦国师

大秦国师_122

    “不回了。”
    嬴政心情愉悦了不少,魏国如今以龙阳君、信陵君两派势力为主,若是失了个龙阳君,魏王可就不仅仅只是丢了个男宠,待到信陵君再与魏王不合时,魏国国内便会自己垮塌起来。
    “鼎已送到,龙阳也有幸见了秦王一面,这边告辞了。”说罢龙阳君直起了身子,嬴政也没打算多留他,当即便命人将龙阳君送出去了。
    徐福将布重新盖在鼎上。
    “今日回来得迟了?便是寻鼎去了?”
    徐福点了点头,“我去了一趟,还忘记带走了。”
    “龙阳君心性手段都不简单,若你日后与他交往,需要谨慎一些。”之前嬴政听柏舟汇报时,心中还对徐福将龙阳君带回秦国来有些醋意,不过如今见了龙阳君,嬴政便不如此想了。观龙阳君的模样,便知他与徐福之间只有普通的情谊,二人目光更是十分坦荡。既是这样,徐福与龙阳君交好也是有好处的。
    虽然从本心上来讲,嬴政希望徐福只依赖自己一人,但从理智上来讲,徐福应该广交有才能的友人。
    “嗯。”
    嬴政扫了一眼他怀中的鼎,“之前寡人为你寻来的药材可都用光了?寡人听闻炼丹需要烹饪金石,便命人去寻了一些来……”
    徐福却是瞬间就打了个战栗。
    金石?
    是嫌吃了不死?所以要加点金石吗?
    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历史上不少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都是摄入太多的金石,最后导致身体每况愈下,甚至早早薨逝。
    徐福又不傻,当然不会用这个东西。他当即便严词拒绝了,“金石之物,对身体有害,不能加进去。”
    嬴政闻言还有些惊讶,“古籍记载如此。原来从前的人都弄错了?”他倒是没有怀疑徐福所言,大概是出于本能便相信徐福所说的话。
    徐福点了点头,“日后王上也勿要相信这类言论,凡是金石烹饪所制出的丹药,王上定然不能服用!”徐福不记得历史上秦始皇究竟是如何死的了,只隐约记得他年老时,似乎也曾求过长生不老,也不知是不是吃丹药给吃死的。反正,这东西吃了绝对有害。
    嬴政脸上神色温和,声音低沉道:“寡人自然只服用你炼制的丹药。”
    不,我也担心我的黑暗料理把你给吃死了……
    徐福把到了喉咙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此时说出来,总觉得有些破坏气氛。
    嬴政还有些政务未能处理完,徐福便陪着坐在了殿内,只是嬴政总忧心他会不会饿了,便还是命人提前给徐福送了些饭食来。徐福便翻着竹简,看着古时趣闻,再吃点食物,好不舒服!
    几日后那蒙恬便又主动到嬴政跟前来了,“王上,尉缭先生已被我留下。”
    嬴政:“……”他已经不想留下尉缭了。
    蒙恬不知嬴政心中所想,还认真道:“尉缭先生已经言明,不会离开秦国,想必过两日便会到王上跟前来了。”
    嬴政:“……”
    “王上?”“王上?王上近几日是否太过操劳?”蒙恬皱眉,忙关心地问道。
    “无事,那尉缭便是如此对你说的?”
    “正是!”蒙恬正色道,“我与尉缭先生畅谈几夜,他便坚定了要留在秦国。尉缭先生这等人才,若是能为王上的霸业出一份力,才不枉费他来秦国走了一遭。”
    “他不回魏国了?”
    “不回。”
    嬴政不知道那尉缭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心中是否谋划着什么,但不管如何,只要尉缭呆在秦国,那便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嬴政突然有点同情魏王。尉缭这样轻易地便改了主意,抛了魏国,魏王若是知道自己错过了这样一人,定然是心疼不已。
    那头徐福也很快知晓了尉缭重新入咸阳宫的消息,而且这一次尉缭还是十分高调地进了咸阳宫。等徐福回到宫中时,便听说尉缭被封为国尉了。
    这算是想什么便来什么?
    之前徐福还想着,要将尉缭找回来,起码要压榨干净他身上的价值才行。
    嬴政见徐福面色微沉,不由解释道:“此人确有几分本事,既然他愿意留在秦国,那寡人便让他来展现自身价值。”
    徐福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徐福回头对上嬴政的目光,“王上以为我在为此事生气?”徐福摇了摇头,“我并未生气,我何必揪着那点不愉快不放开,那岂不是惹得我自己不快?”
    徐福还是没有将尉缭说的那番话告诉嬴政。
    这样的话,连他听了都会觉得生气不已,若是告知秦始皇,岂不是更令他心中不愉快?何必拿这样的话往秦始皇心上戳呢?
    徐福没有注意到自己如今习惯性地维护嬴政。
    嬴政突然又道:“明日尉缭便要进宫来向寡人进言,届时你便与寡人同行。”
    “好啊。”徐福也想瞧一瞧,尉缭口中又能说出什么话来,如果尉缭只是借故进了咸阳宫,实际说出口来的还是并非什么好话,他一定也不会给那尉缭留面子,定然要打他的脸!
    ·
    这一日,徐福没有前往奉常寺,早起之后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袍,用过饭食后便独自翻看起了竹简。估摸着等尉缭入宫时,时间不会太早,他便正好翻翻书。
    只是徐福没看上一会儿,便见扶苏进门来了。
    扶苏朝他拜了拜,然后才在他的对面礼貌地跽坐而下。
    “多谢老师。”扶苏开口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徐福知道他指的是郑妃之事,也不想多谈,便一笔带过了,“无事,今日学完了?”
    扶苏点了点头,突然出声问:“前几日老师将胡亥带过了吗?”
    “是,怎么?”
    “那日扶苏去偏殿中未能寻到胡亥。”扶苏顿了顿,突然道:“我能与老师同塌而眠吗?”扶苏说罢,便一脸期待地望着徐福,同时还投出了“胡亥能那我也要一起睡”的目光。
    “你年纪不小了……”徐福委婉地劝道。
    扶苏却摇了摇头,头一次如此孩子气,“小的,扶苏还未满十岁呢。”
    徐福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表情。或许是因为母亲走了,心中难免彷徨?想了想,徐福也就同意了,不过最后他和扶苏做了个交易,“晚上好好抱着胡亥,你得照顾幼弟。”
    “好。”扶苏忙点头。
    徐福很不厚道地想,啊,这下不用被胡亥尿在身上了。
    扶苏的学业的确很紧,没有说上多久,他便不得不快步离开了。想一想,若是放在上辈子,这个年纪还应当是招猫逗狗的时候,别说学那么高深的东西了,连小学加减乘能学好就不错了。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的。扶苏虽然出身好,有个日后做千古一帝的老爹,他自己也会成为储君,但他却也失去了很多同龄人所能拥有的东西。
    送走了扶苏,不多时便有内侍过来请徐福了。
    “王上已在殿中等徐典事了。”那内侍笑眯眯地引着徐福往外走。
    如今徐福头上也算是被明晃晃地打着“特权”二字了,宫中上下,如今没了胡姬,没了郑妃,没了赵太后,宫人们便都尊着徐福了,他们往日里虽然瞎,但心却不瞎,这位徐典事与王上之间的关系,可谓都是心照不宣的。
    徐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礼遇,面色不改地走到了殿中去,他坐于一旁,还有人端来了小点心和水。
    还不等徐福开始吃,便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除了尉缭,还有蒙恬与李斯。
    尉缭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看向了座上的嬴政,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徐福的身上,这一眼还瞧得久了些,令嬴政拧了拧眉。
    众人见过礼后,嬴政便赐了座给他们。
    李斯朝徐福对坐,于是便冲徐福笑了笑,而蒙恬或许是因为徐福那张脸的附带效果太强烈,他竟然不敢去看,便板着一张脸,在位置上坐得直挺挺的,唯有尉缭,看向徐福的目光十分复杂,脸上也不见笑意,还迟迟不肯将目光挪开。
    嬴政沉下脸,问道:“尉缭先生,要与寡人说些什么?此时便开始吧。”
    从前嬴政都是道,请先生赐教。
    如今……
    呵呵!
    第83章
    听出嬴政的语气冷淡了不少,但尉缭却丝毫没有被影响。
    徐福不由得暗骂了一句,人果然就是矫情!之前秦始皇对他礼遇万分,他反倒认为秦始皇心机深沉,如今秦始皇对他态度冷淡,他不照样得受着?
    尉缭战起身来,先将当初他同嬴政提过一二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如今秦国强大,诸侯好比是郡县之君。然,若诸侯‘合纵’,他们联合起来出其不意,王上便有可能步上智伯、夫差、闵王灭亡的后尘。因此,望王上不要爱惜财物,用它们去贿赂各国的权臣,以扰乱他们的谋略,这样不过损失三十万金,而诸侯则可以尽数消灭了。”
    尉缭所言,与李斯当初提出的方法,颇有契合之处,不同的是,尉缭将具体的做法也提出来了。
    嬴政闻言,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国尉所言正合寡人心意,斯以为如何?”
    李斯道:“国尉所言,也与斯之意极为契合。”李斯顿了顿,才接着道:“斯前往韩国时,韩国权臣难以结交,须得用金银来敲开他们的家门,斯便借了金银来,这才将其拿下。”
    蒙恬不通此道,便并未开口。
    此时嬴政笑道:“既如此,那寡人便将此重任交于国尉吧,寡人这便令人取些金银来交于国尉,国尉可想好何时出发了?从哪一国先开始?”嬴政一串话砸下来,将尉缭砸得有点懵。
    他留在秦国,是为了徐福。但现在他献了策,秦王还要把他派出去?那他还不如咬死了不留在秦国!
    尉缭顿觉自己受的苦都白受了。
    不过尉缭很快便镇静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嬴政,道:“那尉缭要向王上讨一人。”
    “哦?谁?”
    “徐福。”
    尉缭话音刚落,嬴政的脸色就黑了。
    寡人没要你的命,如今你还敢要起寡人的人来了?
    徐福也顿觉不好,不由得朝嬴政看去。
    “奉常寺和王宫之中可离不了徐典事,国尉还是另选他人吧。”嬴政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那尉缭却笑了笑,反驳道:“王上此言差了,王宫之中已有一位老太卜,怎么会离不了徐福呢?若是此话被那老太卜知晓,怕是要不依了。”
    徐福不由得朝尉缭那方看了一眼。
    他还当尉缭如何一身正气呢,如今听他的语气,似乎也是个记仇的人嘛。不然好端端的提起那老太卜做什么?
    他自己尚且如此,竟然还敢指责秦始皇睚眦必报?
    徐福站起身,冷声道:“我不便随国尉前去。”
    尉缭看向他的目光登时又透着“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的味道。
    “为何?”尉缭紧追不放地问道。
    “我体弱,不便出行。”
    尉缭被哽了哽,但瞧着徐福那张比旁人都要白上一些的脸,又不自觉地泄了气。
    此时嬴政开口了,“既如此,寡人记得奉常寺中有个叫……叫王柳的,他与徐典事同出奉常寺,寡人便让他跟随国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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