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鸿泽怎么可能放手,叶禹凡的表现太过反常,他想起叶禹凡一次在他家莫名其妙的发癫,又着急又担心:“你究竟怎么了?”
微微抿起的唇间透出一丝难以抗拒的霸道,可眼前的少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质问。
“叶禹凡!”官鸿泽的表情凝重起来,“哪里不舒服么?告诉我!”
叶禹凡大口地喘着气,瞳孔涣散,空余的一手死抓着胸口,这些动作就像是毫不自知的行为,“长青……长青……长青……”他颞颥着,用力地念这两个字,仿佛在念一句咒语。
可官鸿泽知道他在叫谁,他听得脸色发白,既觉得诡异,又觉得莫名心痛。
一把大力陡然扯开了两人,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冷声道:“放手!”
官鸿泽扭头:“ian?”
烟灰色的高领羊绒衫托着男人一张冷峻的脸,平日里温和的眼睛正咄咄逼人地盯着官鸿泽,气势昂然:“你对他做了什么?”
官鸿泽面色由白转青:“陶思远,在问这话之前,你先去问问你哥对他做了些什么!”
针锋相对的两人仿佛在这一瞬间褪去了假面,被掩藏的*在双方眼中一目了然。
ian冷笑了一声:“你不也一样。”
官鸿泽呼吸一滞,当着叶禹凡的面,他没办法与ian坦言相激,而就在两人争执之间,叶禹凡忽然发力挣脱开来,拔腿冲了出去,他紧盯着不远处的某一点,步伐越来越快,像要追什么人……
“叶禹凡!”
“小凡!”
身后的两人紧随而上。
叶禹凡拼命地跑着,他忘记了头疼,忘记了身后的两个男人,他只想追上刚刚在窗外注视着自己的那个熟悉的人影,可那个人影在自己走向门口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直到喉咙里一阵腥甜的血气,他才停下脚步……
神呐,能不能告诉他,他恍然两度所见的那个人影,不是一个幻觉!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询问病情
ian和官鸿泽相继赶来时,叶禹凡已抱着头蹲在地上,虚脱无力,那两人也追得气喘吁吁。
“小凡……”ian先开口。
叶禹凡嘶吼了一句:“leave me alone!”
ian:“……”
官鸿泽聪明地没说话,皱着眉头站在一旁,叶禹凡却在这时猛的侧头看向他:“为什么是你?”
官鸿泽:“……”
叶禹凡撑着膝盖站起来,瞪着官鸿泽愤怒地问:“……为什么出现的总是你!”
官鸿泽:“……”
“只要你在,他就会消失……”叶禹凡呢喃着,挪着脚步靠近,“你说,是不是因为你?”他直直地站在官鸿泽的面前,泛红的眼眶渗出一层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开我们!”他握着拳头歇斯底里地吼。
官鸿泽:“……”
“为什么……你告诉我!”叶禹凡直视着官鸿泽,他的眼中饱含着痛苦、绝望、委屈、害怕甚至是依恋等复杂到说不清的情绪,他的表情时而清晰、时而迷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场景,只要是认识他们俩的人,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
ian也不明所以,他想靠近,可那两人之间仿佛存在着一股诡异的羁绊,就在叶禹凡质问官鸿泽地那一刻起,就没有旁人介入的余地。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似“爱恨交加”的眼神,是普通同学之间会有的吗?……
紧接着,叶禹凡像是忽然间清醒过来一般怔怔地看着官鸿泽,然后蓦地退后两步,摇摇晃晃的仿佛喝醉了酒。
“你还好吧?”ian及时开口询问。
诡异的气氛被打破,官鸿泽倒吸了一口气。
他方才试图出声,却又似被叶禹凡强大的气场所控制住了,一时噤口无言,反而还被莫名地代入了对方所设定的情绪中,竟陡然生出想抱住对方的冲动!
他想知道他到底在难过什么,想好好地安慰他,亲吻他,让他心绪平静……他觉得,叶禹凡似乎和自己发生过许多未知的故事!
叶禹凡却摇了摇头,什么解释都没给他们,就仓惶离去。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看到“柏长青”!
是的,他疯了,竟然还把官鸿泽当成了官林运……
这一次的“魔怔”对叶禹凡的心理打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他拖着虚浮地脚步逃会家,一躺下就昏睡过去。
睡梦中又是无止境地回忆,不知自己到底是谁,又身在哪里,就这样浑浑噩噩,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似乎想起了所有,又恍觉这一切都只是梦境……
迷蒙中,何月夕推开他的房门叫醒了他,“你一直在房间里啊?”松了口气,何月夕道,“昨天晚上也没回来和我们吃饭,还以为你呆在画室。”
昨天晚上?叶禹凡眨眨干涩的眼睛,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何月夕:“晚上九点多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回来后一直在睡觉吗?”
“……”叶禹凡竟不知自己已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他坐起身,脑子还有点发胀。
“饿不饿?”何月夕拉他起来,“锅里还有些没吃完的炒饭,要不要来一点?”
叶禹凡跟着他下楼,还有些“不在状态”,何月夕亲自盛了饭递给他,在他眼前摆了摆手,“灵魂出窍啊你?”
叶禹凡回过神来问:“他们呢?”
何月夕:“阿恺打工去了,柯竞大概是在房间里玩游戏吧。”
叶禹凡:“郭哲恺不是周五晚上打工的么?”
何月夕:“对啊,今天周五啊。”
“……”叶禹凡赶紧掏出手机,手机却早就没电关机了。
原来他不是睡了一天一夜,而是豪无知觉得昏睡了两天两夜!
吃完饭,叶禹凡给手机充上电,盘腿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脑海里依旧一片混乱,但精神好了很多,以前总觉得有一股控制不住的力量在他大脑里乱窜,现在却有种轻松的感觉……难道是睡饱了?
随着手机开机,一串未解电话和未读邮件也随之出现在屏幕上,电话大多是ian和官鸿泽的,还有两个江冰的,叶禹凡通通没回。
又查看了一下邮件,是昨天上午学院发过来的一封参赛通知信,让叶禹凡准备下周以s.a.fale的名义参加初赛。
下周……
叶禹凡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如既往修长的手指,却比印象中稚嫩了许多,包括指间的薄茧——熟悉又陌生的手。
不知道有没有状态……
手机忽的震动起来,没想到刚充上电ian就打过来了,所有未接来电中,也是数他的最多,叶禹凡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
“小凡,你终于接电话了!”对方的声音急,“你在哪里?”
叶禹凡:“在家。”
ian:“什么时候回去的?我昨天去找你,你朋友说你不在,你去哪儿了?”
叶禹凡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何月夕他们也不知道他在家,“我……在画室。”他扯了个谎。
ian一顿,说:“我也去画室找过你了。”
叶禹凡:“……”
ian似觉尴尬,主动转移话题:“那,你现在还好么?”
叶禹凡:“挺好的。”
ian:“明天中午可不可以请你一起用餐?”
叶禹凡:“不了,ian,我明天可能会比较忙。”
ian:“……”
拒绝了ian,叶禹凡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唤了声:“长青……”
***
官鸿泽看着电脑里的调查报告,几乎不敢相信——
“据叶禹凡初中的老师称,他以前对美术并不在行,但是文化课成绩格外优秀,中考亦是以最高分考入当地的重点中学,但是在入学没多久就被诊断出有‘人格分裂’,据说他经常在上课时发病,也出过斗殴事件,之后休学在家,再后来就出了国……”
人格分裂?这种病官鸿泽还是第一次见到“实例”,难道叶禹凡那两次的发病都是“分裂”的症状?!
但就算是人格分裂,跟夏骁川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柏长青……难道和这两人有关的是叶禹凡的分裂人格?可是,叶禹凡所处的环境也与夏骁川八竿子打不着啊!
官鸿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往下看——“……调查得知叶禹凡当初是在当地的精神心理病院就诊,主治医生是首都医学院心理科的硕士,钟岳仁……”
也不知这个医生给叶禹凡是什么样的诊断,等等,首都医学院?
官鸿泽想到了芮北年,他似乎也是从这个学校出来的。
看了眼时间,他当即拨通了国内的电话,从官凤鸣处确认了芮北年的母校,又辗转问到了芮北年的电话号码。
官鸿泽:“喂,芮叔?有个事儿想麻烦您……”
芮北年:“哟,是鸿泽啊,难得!”
两人寒暄了几句,官鸿泽就直奔主题。
官鸿泽:“请问,您认不认识钟岳仁?”
芮北年:“钟岳仁?认识认识,他是我的直系学长呢,交情还不错,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他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两年前在钟医生那儿治疗过……”还未等官鸿泽说完,芮北年就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他故意耐下心来听官鸿泽说完,“我挺关心他的,所以想找当年治疗过他的医生询问一下,您看您能不能帮忙托个关系……”
“呵呵,侄儿,你这要求有点让我犯难啊。按理说,精神病诊断病例内容都是签保密协议的,你跟你那个同学非亲非故,几乎不太可能问得到,不过……”芮北年话锋一转,“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跟我说说你那个朋友的症状,我也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以芮北年的能力,替官鸿泽“解疑”根本不在话下,官鸿泽稍加思索便毫无戒备地把叶禹凡的“情况”说了出来,但他隐晦地带过了“夏骁川”的名字,只是提了提叶禹凡与一位已逝艺术家的关联之处,与他觉得蹊跷的部分。
官鸿泽完全不知道,芮北年早就对他所提及的这位“朋友”的病情,有着超越任何人的熟悉与了解……
芮北年:“你觉得他怕你?”
官鸿泽:“嗯,我能感觉的出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
芮北年:“你肯定之前有没有见过他?”
官鸿泽:“是的,我确定。但是他有极高的艺术天分,感觉,不想是同龄人会有的才华,所以我特别关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