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时,凯瑟琳正在给另一位客人挑选礼服,黑色的曵地长裙,深v的抹胸裙,看起来高贵优雅。那人转过身来,池斯年立即认出了对方,“美娜姐。” “斯年,好久不见。”程美娜笑着跟他打招呼,目光落在雪惜身上,她微笑点头,“池太,初次见面,幸会!你们那场轰动世界的瞩目婚礼,我有看到哦。你怎么受得了这个男人,我还以为他早给出局了。”
雪惜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这个女人说话虽直,却不讨人厌,反而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池斯年见她拆自己的台,他不满道:“美娜姐,不兴你这样幸灾乐祸的。”
“你这种男人,就是欠收拾。池太,以后若他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支招,我有几千种招术让他跪地求饶。”程美娜笑着道。
雪惜腼腆的微笑,她喜欢她,不矫揉不造作,真性情。程美娜选后了衣服,跟他们告别,等她走了,雪惜才小声道:“你的老情人?”
“你这脑子想什么呢?”池斯年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她是程靖骁的大姐,程氏的总裁,你别看她是个女人,杀伐决断不输给男人。”
“你对她评价真高!”雪惜难掩语气里的酸味,难怪她觉得她很面熟,原来是程靖骁的大姐。
池斯年笑着将她抱进怀里,“吃醋了?”
“我才不吃醋呢。”雪惜口是心非道。
池斯年一手抚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啧啧啧,满室的醋酸味,不知道谁不小心把醋坛子打翻了,要不我去问问,是谁打翻了醋坛子?”
瞧他真的要去问,雪惜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头往旁边一扭,“池斯年,你再闹我不理你了。”
池斯年反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声下气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赶紧选衣服,再晚就迟了。”雪惜气鼓鼓的,直到选好衣服坐在车里,她的脸色都不太好。
她穿着一件火红色的抹胸及膝裙,裙子似火,肌肤似雪,美得让人心跳不已,美得让人热血沸腾……,池斯年突然不想将这么美的她带去派对了,他担心会有人觊觎他的宝贝。
雪惜板着一张俏脸,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气,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矫情了,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吃醋。
可是越活在他的世界里,她的压力就越大。他身边的那些人,谁不是功成名就,就算是女人,也是身份显赫的。反观她,原本她以为她算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现在才发现,她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
如果池斯年知道她的身份,他会怎么想她?怎么看待她?
她不敢想这个问题,甚至抗拒着去想这个结果。于是,她吃着毫无理由的醋,发着毫无道理可言的脾气,只是因为心底那小小的不安。
池斯年一边哄她,一边发动车子向酒店驶去,他时不时看她一眼,“还生气呢?今天你是小寿星,可不能再生气了。”
雪惜抠着置物柜的按钮,忐忑道:“池斯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很俗的女人,你会不会讨厌我?”
池斯年看着她,突然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郑重其事地看着她,“惜儿,无论你变成了什么,你都是我心里的那个惜儿,永远不会变。”
雪惜扑进他怀里,为什么明明离得这么近,她却总是患得患失?“对不起,我今天任性了。”
“你是我的宝贝呀,你吃醋你任性,都是因为你爱我呀,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乖哦,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愁眉苦脸的。”池斯年捧着她的脸,说完这番话,他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亲,“好了,高兴点,好不好?”
雪惜羞赧地垂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池斯年放开她,开车继续往前驶去。她今天的情绪有点反复无常,这种症状,倒有点像是怀孕的征兆。池斯年想着,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她若真怀了他的孩子,就算天天这样反复无常,他也高兴。
……
已是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不过晚上还是有些凉,池斯年取了披肩披在雪惜赤/裸的肩头,牵着她的手走进酒店。
酒店外,五彩的霓虹摆成了苏雪惜生日快乐的形状,雪惜下了车,一路走来,都有服务员祝福她,“池太,生日快乐!池太,生日快乐……”
这是她作为池斯年的老婆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她不再是苏雪惜,因为她的名字前,会冠上他的姓氏。
走进大厅,安小离已经等在那里,她穿着小香风的束腰长裙,整个人多了一股独特的魅力。看见他们走进来,她连忙迎了上来,先跟雪惜抱了抱,她说:“等你们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到啊?”
“我们去了一趟墓园。”
安小离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她就没再多说什么,领着他们往芙蓉厅走,她边走边道:“你们姗姗来迟,他们都在说要罚酒呢,你们可得小心点。”
“啊?我沾酒就倒的,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老公吗?听说他千杯不醉。”安小离笑盈盈道,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芙蓉厅外,芙蓉厅不大,却是足以容纳百人的宴会厅,里面雕廊画柱,金碧辉煌。
厅门推开,两边立即响起“嘭嘭”声,头上洒下玫瑰花瓣,有人吆喝,“寿星来了!”
接着又是“嘭嘭”几声,五彩的绸带从头上洒了下来,雪惜被他们喷了一身的泡沫,身上沁凉沁凉的,她尖叫着躲开,芙蓉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申世媛喷得最起劲,仿佛要把婚礼上没使够的力气,全使到这里来了。她一边喷一边道:“谁让你让我们一顿好等,该罚,哈哈哈……”
池斯年一边护着雪惜,一边从别人手里抢了一个,塞进雪惜手里,几个人笑闹成一团。最后谁身上都遭了殃,不过雪惜是真正的开心起来了。
致词的时候,雪惜才发现来的大多都是她大学的同学,还有些是池斯年的朋友。然后在角落里,她看到了宋清波,她遥遥向他致意,他亦举杯回应。
池斯年站在她旁边,察觉到她的目光所在,他望过去,亦看到角落里的宋清波。他安安静静地靠在墙上,却让他感觉到很大的压力。他想起他住院时,顾远兮跟他说的那些话,他浑身紧绷,占有似的将雪惜拥进怀里。
台下一阵哄闹,鼓动着台上的两人接吻,雪惜羞涩地垂下头。婚礼那天,她亦有些同学到场,新郎当场离开的事,只怕在同学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此刻看他们仍旧在一起,恐怕也有不少人吃惊。
但是他们到底都是善意的,池斯年顺应民意,一手揽着雪惜的胸,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那模样,怎么看都多了一股示威的意味。
宋清波莞尔,他还能成为他的威胁,至少说明他还在乎雪惜,那么他就放心了。
一吻结束,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池斯年拥着雪惜,志得意满道:“谢谢朋友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老婆的生日聚会,她很开心,我也很高兴。大家开心的玩,不要拘束……”
雪惜看着身侧这个伟岸的男人,他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她心里幸福满溢,有他真好。
下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池斯年拥着雪惜走下台来,安小离等几个老同学围了过来,都是读大学时同寝室的同学。这次生日聚会,全是安小离联络的。
雪惜跟她们聊了一会儿,池斯年过来带她去程靖骁他们那边,她向同学们颔了颔首,微笑离开。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众人齐齐望去,就见到舒雅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舒父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舒雅,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苏雪惜,然后都在心里惊叹:这世上怎么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人,简直像一对双胞胎姐妹。
门口的躁动引起了池斯年他们的注意,看到突然出现的舒雅与舒父,池斯年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雪惜,却发现她的目光落在舒父身上,神情有些古怪。
舒雅的出现并没有给雪惜带来多大的震憾,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婚礼与妈妈的葬礼都被她破坏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聚会,根本不在话下。她几乎连看都没有看舒雅,她的目光落在坐在轮椅上的舒父身上,眸里波光涌动。
安小离看到舒雅那一瞬间,新仇加旧怨齐齐涌上心头,她迎了上去,单手扣着门板,冷脸盯着她,“舒小姐,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舒雅无辜地看了安小离一眼,着急的比划着什么,安小离看不懂,神情更冷,“舒小姐,如果你听不懂中文,我可以讲英文,pleasewalkaway!”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看得出来安小离不喜欢这两位不速之客,特别不喜欢的就是舒雅,舒雅可怜兮兮地望着池斯年,神情多了几分哀求。
舒父终于说话了,“这位小姐,不要责怪我女儿,是我要来见斯年。”
安小离到底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舒父说话,她虽皱着眉头,态度却不似刚才那么激烈了。她站在门边,抬头看向雪惜,雪惜的神情有些恍惚,池斯年牵着她的手走了过来。
舒雅的目光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目光里掠过一抹嫉妒之色,随后又楚楚可怜地看着池斯年,那模样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媳妇。
池斯年在舒父面前站定,他始终没有松开雪惜的手,他笑道:“舒叔叔,今天是惜儿的生日,改天我亲自上门去拜访。”
舒父的目光落在雪惜脸上,一脸歉疚:“苏小姐,抱歉,我们唐突了,雅雅,我们走吧。”
舒雅很不甘心,舒父出院几天了,医生说他的身体情况恢复得很好,只要按时回去复查就行了。今天她在这家酒店订了位置,一来就看到门口闪烁的霓虹灯,她才知今天是苏雪惜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