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啊,先前看到我就溜,现在连让我看到的机会都不给了,给门卫大爷描述了我的长相,我一只脚还没踏进门就被拦住了。”
这些日子,周封不仅把叶钦当做恋爱军师,还把他当做倾诉的对象,有什么苦水都往他这里倒。好在叶钦这阵子闲,当笑话听着解闷,不然早把他拉黑了。
“你就不能机灵点儿,想想别的办法?”叶钦提点他道,“比如乔装易容,或者借职务之便什么的?”
“这我早想到了,上回想趁消防演习混进他们学校都没能成。”
“你不是当过兵吗,很容易混进去吧?”
“我当的又不是消防兵,派出所发的制服上左边一个‘警’字右边一个‘察’字,我怕给门卫大爷认出来带个口罩,人家还以为我偷穿假制服来学校找事儿呢。”
叶钦哈哈大笑:“一定是你形象猥琐,不像个警察。”
“不能吧,我妈说我比当兵前帅多了,妆都不用化直接去演硬汉3。”
“亲妈都自带滤镜,夸奖的话不能信。”叶钦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改口道,“长辈的赞美虽然夸张了点,信一点也行吧,你给回应他们也高兴。”
周封心知触到他的伤心事,不贫嘴了,直接说正事:“阿钦,其实……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这周末,叶钦下午三点就收工了,卸了妆换了衣服,破天荒地没有回酒店窝着,而是和几个剧组工作人员一起拼车往市中心去。
有个女工作人员打趣地问他是不是去见女朋友,叶钦扶了扶脑袋上的帽子,笑得眼睛眯起:“姐姐你见过谁去见女朋友打扮这么朴素吗?”
女工作人员被他一声甜甜的“姐姐”叫得高兴,大方地往他怀里塞了个气垫BB:“知道你们现在的小鲜肉胆小又低调,喏,最白的色号,回来记得还给姐姐就行。”
叶钦懒得解释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到市区换了辆出租车,直奔某位于市中心的会场去。
到地方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大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叶钦一眼就看到臂弯里夹着几本书的廖逸方。
拉开口罩挥手大喊一声“班长”,廖逸方抬头往这边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咧开嘴笑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一人点了一杯拿铁。
“多年不见,叶同学还是老样子。上个星期我还在电视里看到你了呢,那个滴眼液广告。”
说到职业,叶钦有些不好意思:“三年前拍的了,现在还在放,估计那家公司效益不行,到现在都请不起红一点的明星。”
“不会啊,”廖逸方微笑着道,“叶同学的眼睛又大又亮,厂家一定是看宣传效果好,才继续用这个广告。”
叶钦愣了下,也笑了:“多年不见,班长也还是老样子,浑身充满正能量。”
两人聊了会儿近几年的生活,叶钦此行抱有目的,正苦于找不到切入口,廖逸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听讲座?”
叶钦立刻道:“从某些人口中得知的呗,他把你的动向摸得清清楚楚,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他以为廖逸方会生气,至少也会表现出一点不高兴,这样他就有机会把周封为他做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一遍了。谁知廖逸方捧起咖啡喝了一口,垂着眼睛,轻轻“哦”了一声。
叶钦摸不清情况,只好单刀直入:“他想跟你和好。”
“嗯。”
“他想跟你结婚,真心的。”
“嗯。”
“你……不喜欢他了?”
面对淡定如斯的廖逸方,叶钦越发觉得答应周封来做说客是个错误的决定。班长心里有怨气还好,他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这种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了的状态,这比让他跟网络喷子大吵一天一夜还要难。
廖逸方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叶钦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喜欢了”还是“不,还喜欢”,刚要问,廖逸方先开口了:“十来岁的时候,总觉得有大把的青春等着我去挥霍,自己开心最重要,能开心一天是一天,哪怕用明知与收入不成正比的努力去换一瞬间的快乐,也觉得值得。可是现在,过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才懂得时间的珍贵。”
叶钦眨眨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
廖逸方看向窗外,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或者说是变胆小了吧,一点风浪都经不起,一点危险都不愿去冒,就想陪着爸妈,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廖逸方走后,叶钦一个人在咖啡店里坐了会儿。
除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周封交代以外,刚才一段简单的聊天,牵出了他记忆深处许多往事。
从前,他获得快乐的方式有很多种,花钱、喝酒、打牌、玩游戏,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只有程非池这一个关键词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家道中落,母亲辞世,硬着头皮进入娱乐圈,这些都与程非池没有丝毫关系,程非池也没义务让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