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啦,小祖宗。”亓官誉吃了许些日子,气色好了很多,肤色也越发精神,少了几分病美人的气质,多了几分冷烈朝气。
不一会儿这蒙蒙细雨停了。
亓官誉呼吸平稳睡去,许些雨后爬虫靠近,沈鹤从桶上跳下来,几爪子去拍虫子,对着小虫子呲牙咧嘴恐吓,吓得小虫子颤颤巍巍地转头逃走。
沈鹤得意洋洋地勾猫嘴弯月亮眼笑,表情吓走了一批飞虫,他满意的跳到亓官誉的胸膛上,把一个飞虫的尸体丢出去,不允许它玷污他的领地。
亓官誉听见声响,伸手去抓猫儿,不料抓空抓到了猫儿愉快乱扑的尾巴。
啊!
猫儿寒毛直竖,被冒犯到了一般“呲呲”高叫,在安静的练武场十分清晰。
亓官誉迷迷糊糊睁眼,沈鹤放大的脸呈现在他面前,吓得他心脏漏了一拍。
沈鹤双手撑在他的两肩附近的地板上,压在他身上,她们呼吸纠缠,姿势暧昧诡异。
而沈鹤的神情,有些愤怒,又有些茫然,还有些错愕。
两人对视两秒以后,亓官誉常板着的脸瞬间变得五颜六色,手下意识的撑着沈鹤的肩膀像是要阻止沈鹤往下靠近他,有些磕磕巴巴地重复道:“你你你你……”
沈鹤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啊,他条件反射幻成人形了。
作为猫他的尾巴是敏感处,盛妹妹摸了他都下意识的逃跑。
亓官誉极其迅速地从沈鹤身下爬起来,跳下台,离沈鹤一米远,恶狠狠地问,“你怎么在这?”
亓官誉这惊慌呆滞的表情太精彩了,沈鹤嘿嘿一笑,“你这被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要是沈玉在这,你是会像现在推开还是会反压?”
亓官誉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沈……”
沈鹤身上也有药草味,之前盛小姐的香囊送给了沈鹤,沈玉把香囊送给了他……盛小姐不认识沈玉,难道,这个沈玉是沈鹤身边的人?
所以才能出入怀院?
怎么他周围的姑娘都是沈鹤的人?
亓官誉觉得有一团气堵在胸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深呼吸反复默念冷静,问道:“沈玉是你的什么人?”
沈鹤跳下台,吐舌头道:“你猜。”
亓官誉眼睛瞎了一般想起了之前沈玉吐舌头的模样,两长脸重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见了鬼一般逃走。
沈鹤:“……”
他有点伤心,抓起地上的青枣,重重地咬了一口。
“为什么他吐舌头亓官誉是这种表情?”沈鹤对着水缸里的水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歪头郁闷,“很丑吗?”
第二日。
徐承尧坐在马车中央里,往右边看看抬着下巴往另外一边扭去的沈玉,往左边看看正看前方眼睛却时不时沈玉那边瞄的亓官誉,探究道:“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我错过了什么?”
沈玉没有动头依旧精准地一脚踩中徐承尧的脚。
徐承尧疼得“哎呦”得跳起来撞到马车顶又立刻缩了回来。
他还以为先动脚的是左边的亓官誉,特意准备好了缩左脚,没有想到踩他的是沈玉。
失策失策。
徐承尧忍着自己的形象,没有叫出声,要是在大街上破声,肯定要暴露身份,毕竟他在成怀是个耀眼的存在,他将自己的痛苦转化为力量狠狠拍亓官誉的肩膀,想要让亓官誉把脑袋转过来看向他。
哪料脚太痛头太同所以下手过重,直接把亓官誉拍得往前飞。
沈玉虽扭开了头,却敏锐地察觉道亓官誉的危险,伸手去拉回亓官誉。
二人久违了“一个晚上”再次对视,触电了一般纷纷移开,一齐看向一脸懵逼的徐承尧,异口同声吼道:“你干什么啊!”
徐承尧龟速低头看着两个脑袋,指了指一处,缓慢说道:“对不起,但是……你们想干什么?”
亓官誉沈鹤一同随着徐承尧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沈鹤的手握住了亓官誉的手,亓官誉的手按在了……徐承尧不可描述的部位。
“啊啊啊啊——”亓官誉鹤沈鹤异口同声失了分寸。
徐承尧左右两耳皆被尖叫环绕,他只做得到保住自己的耳朵。
沈鹤最先回过神来,溜到亓官誉身边,语速飞快,“本大爷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缠着我和我生娃!不同物种□□是没有好结果的!”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亓官誉机械地看向沈玉,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徐承尧尴尬极了,“你们至于吗?”
亓官誉冷气全开,“什么时候到酒楼?”
外头车夫回头道:“公子,到了。”
亓官誉立马隔着衣服抓住沈玉的手臂往马车外拉,半哄道:“快去洗手,徐承尧不干净,晦气。”
徐承尧探出头来,“亓官誉,你当我死的吗!”
这里是酒楼小门,没什么闲人。
亓官誉假装没听见,见沈玉不动,疑惑。
沈玉苦恼道:“刚才我以为我做了天理难容的事,现在紧张得忘记怎么走路了。”
徐承尧脸一阵青一阵红,“……”有 总再次被冒犯的感觉。
亓官誉思考了片刻,很干脆地动手抱起沈玉,“行了。”
徐承尧抓住亓官誉的肩膀,“喂,你这样非常不妥。”
“无奈之举,并无不妥。”
“啧。”徐承尧跳下马车,“什么无奈之举……把你的嘴角收一收,我看到了啊亓官誉。”
……
新开的这家酒楼的老板是徐承尧的旧相识,那个酒楼小门也是特地为他设置的,所以他一来,酒楼最高一层最好的上房收拾出来了,各种招牌菜招牌酒没一会儿便摆满了徐承尧面前的桌子。
徐承尧对面两个人去茅房去了许久不来,他能够想象到那两个人合伙着在后院洗手的模样,那两人洗得越久他的脸越黑。
“哎呦……二公子是对我这些菜酒不满意么?这个脸色……吓得我这的小家伙们只敢去寻我来伺候你。”明艳娇魅的声音响起,一名红唇媚眼地妖娆女子靠在门上好一会儿便坐在徐承尧身边,伸出细润嫩白的手指如同蛇一般滑上徐承尧的脸。
徐承尧自然认得这个大胆的酒楼老板,漫不经心地扒开那双贴过来的玉手,“你若不早些习惯酒楼老板娘这身份,迟早得惹上那些公子哥。”
女子再次伸手戳了戳徐承尧的脸,“这不是有徐哥哥撑腰嘛。”
“你以为成怀里我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自然不是,从前徐哥哥怕自家的爹,如今徐哥哥怕自家大哥,未来徐哥哥怕夫人。”
“我夫人?”徐承尧惆怅撑着桌子吃菜,“我夫人早就死了,还有,叫我二公子,谁是你徐哥哥。”
女子愣了愣,随后咯咯笑了,“二公子真是深情,这夫人都没娶呢就说人死了,怕是在梦里娶的然后又在梦里死的吧。”
“可能吧。”徐承尧瞥了眼门口的几名小二,然后对女子挑眉暗示。
女子收了玩笑话,对身后人道:“都先出去。”
待人走了以后,徐承尧将一盒子里的三幅画取了出来,交给女子,“记住这两个人。”
女子打开,勾唇笑道:“都是美人。”
三幅画中的三幅女子。
徐承尧点住其中一幅的女子,“此女沈玉,名字很可能是假的,查她来历。”
“绝世美人。”
徐承尧点第二幅女子,“此女盛烟玉,随沈鹤下山的那个,名字也很可能是假的,查她来历。”
“气质美人……二公子怎么知道她们的名字可能是假的?”
徐承尧从容一笑,“她们告诉我的。”
老板娘勾唇,会心不再言语。
徐承尧点最后一画中美人,并不开口,只等老板娘说话。
“这不是汐汐吗?她的身份有问题?”老板娘微蹙眉。
“你还认得你以前手下的人就好,前几日尹杰要强娶她那事你知道吧?”
“二公子为了红颜与尹杰公子大打出手,抱得美人归又成街边美谈,谁人不知?”
徐承尧一想起这事就感觉骨头疼,摆摆手,“行了行了,若非我有好兄弟帮忙,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二公子为何要和尹杰公子在怀院为此事打赌?”
“现如今若让尹杰娶汐汐,只怕今后她会被尹家彻底控制。”徐承尧缓缓说道:
“尹家在查当年凤家满门被灭之事,此旧事牵扯盛徐沈三家,已有五年之远,一个不慎,可能动摇我爹如今的权势,尹家一直想除我爹,当今陛下又对徐家一手掌财之能已有芥蒂,若旧案重整,很有可能使徐家覆灭,尹家不知从何处得了线索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这与汐汐有何关系?”
“她是凤家的唯一幸存之人。”
老板娘沉思道:“公子怕汐汐和尹家有勾结?”
徐承尧视线落在俏皮模样的汐汐画像上,神色闪了闪,“我只怕汐汐和尹家不勾结。”
老板娘愣住。
“尹家找上汐汐试图了解当年之事是必然的,我等这一天也已经等了很久,只是我要把人控制在我手中,把局势也控制在我的棋盘里。”徐承尧道。
他的眼里有一种压抑多年的喜悦,这种喜悦迸射出一种诡异的深沉的执拗,这是看似平常的深思里未能隐藏住的东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神色。
老板娘将这些看着眼里,神色复杂,“二公子,你可知,徐家会为此覆灭?”
徐承尧看见了友人眼底的担忧,只几秒,便捧腹大笑,捂着眼睛试图忍着笑,最后忍不住,“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若娘,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二公子,你说过,我是你装成瞎子时的一只眼睛。”
徐承尧笑容渐渐消失,手遮下眼睛里的种种神色,声音沉下,“是啊,所以你看清楚了,对于我来说,我爹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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