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妃见了,便将话接了过来。
“今日下晌,儿媳与两位公主正骑马走在行营外不远处的小树林......有人要杀儿媳,十公主仁义舍身相救。若是十公主在发现箭支时不顾忌儿媳,说不定如今躺在这里的就是儿媳了。”
十二皇子妃的自我代入非常成功,她不但说服了自己,也说服了旁人。
十二对自己这个媳妇非常的爱重,听到她这么说,就开始在脑中过滤起所有值得怀疑的人。
除此之外,十二也有对元姐儿为了救他媳妇而受伤有些感动和愧对他哥的心思。
一时,当今又下令让人彻查此事。而一直呆在屏风外面的北狄王也隔着屏风向当今汇报了一下他按着箭支飞过来的方向派人去追击凶手了。
“回陛下,小王的下属顺着凶手留下来的线索一路追击,想必稍后便会有消息了。”
当今点头,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打发了北狄王。
看了一眼极小的帐篷里挤了这么多的人,当今便让除了十二夫妇和九公主以外的儿子和闻信赶来的儿媳妇都走了。
稍后御医和太医全来了,一帮子大良朝的医术精英们轮番诊脉后,全都麻爪了。
从脉想并未诊出毒来,太医们一会诊,就先给元姐儿扎了几支银针,在确定元姐儿不是被吓晕以及睡着后,便只能低着头跪在当今面前表示束手无策了。
不似中毒,却又昏迷不醒?
“父皇,儿臣以为等缉拿到凶手,说不定凶手的身上就会有解药。”
当今点头,对着十二吩咐道,“此事涉及你媳妇,你且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媳妇。”
“儿臣遵旨。”十二闻言恭身抱拳领下差事。
随后当今又看了一眼元姐儿,又说留下个太医随时注意元姐儿情况便离开了。
九公主又留了一会儿,这才被身边的宫女嬷嬷劝回去。
毕竟九公主也是从小到大头一回遭遇这种事,娇养的娇花也受了些惊吓。
回去换身衣袍再喝上两碗压惊汤才妥当呢。
一时整个帐篷就只剩下元姐儿和元姐儿名下的三个侍仆以及一个太医和十二夫妇了。
十二敲打了一番楼叶三人,又对着那太医说了几句,见这里实在没有他们俩口子的用武之地了,便扶着媳妇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十二只吩咐了他媳妇没事多去元姐儿那里照顾,便着手去查刺客的事了。
只不管十二顺着他媳妇给他的线索去想,都觉得那刺客并不像是冲着他媳妇来的。
回想了一下之前他媳妇跟他说的那事,十二皇子双眼微眯,便着手帮五皇子将他露出来的所有线索都掩藏了。
不但如此,他还顺着他媳妇的思路,让所有人都误以为这一次的刺杀就是冲着他媳妇去的。
甄贵妃已经再没了起复的机会,五皇子也是一身的小辫子。与其现在痛打落水狗,不如暂且留着他,换个皇子来怀疑......
他也不需要‘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他只要随便因为什么事情跟哪个兄弟发生点斗殴的事,事后再告诉他老子他没有查到凶手以及凶手身后的幕后之人。以他老子多疑的心性......
老二,不足为虑。老三那点斤两他还不放在心上。老四太谨慎,老六......,算了,就老九吧。天天装得多礼贤下士的模样,正经笼络了朝中不少人。
想罢,十二皇子一边派心腹给他七哥送信,一边似真似假的调查起凶手来了。
而元姐儿那里,却有些个苦逼。
因为考虑到司徒砍的选择,所以元姐儿竟是连楼叶三人都隐瞒了下来。
只一个帐篷里呆着,她清醒能动,却还要装成不能动,一时间苦逼极了。
这还不如啥也不知道,真的失去知觉了好呢。
╮(╯▽╰)╭
第150章
听着屋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元姐儿糟心而被动的当着她的‘植物人’。心中是巴得时间过得快一些, 等到了下半夜趁楼叶三人困倦的时候,将僧道给她的联络香燃上一根。
计划开始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天呢。她天天这么清醒着, 又不能动忒糟罪了。
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不能说,不能动, 还不能吃喝,大小便都得旁人侍候着解决,这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可这会儿子自己清醒着,除了可以通过这件事情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双面人’, 于她是丁点好处都没有。
元姐儿在那里生无可恋的时候,楼叶端了盆水放在榻边的小几上给元姐儿擦拭手脸, 一边擦还一边叹气。
“姑娘也真是的,那种时候自己逃命还来不及, 怎么还想着去救人呢。就算是, 就算是...在主子心里能有姑娘重吗?”
夏粮走到一旁的鼓凳处坐了, “当时那箭来得又急又快, 到是让不会功夫的姑娘先察觉了。若是姑娘...”夏粮没好意思说自家姑娘多管闲事,但到底是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先保护好自己, 再管旁人的。
不, 就算是自己安全了,也不能多管闲事。不然一个弄不好,又得让自己陷入危险。
“小叶子, 你说主子知道了,会不会迁怒咱们。”虽然是个太监,但他也想长长久久的活着。
虽然夏粮近身侍候起元姐儿后,更加的不明白到底主子看上了这姑娘哪点。但夏粮几人却知道这位就是主子的心肝肉。好好的人交到他们手上,这会儿子却被毒成了这般,愧对主子呀。
楼叶将元姐儿的左手放下,将锦帕丢进铜盆里,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自从跟了咱们这位姑娘,日子过得就跟在悬崖边上荡秋千似的。猫一天狗一天的。”看了一眼还陷入‘昏迷中’的元姐儿,楼叶满怀希望的对夏粮祈祷,“只盼着姑娘能够早日醒来。”
不然别说主子饶不了他们,就是当今怕也是会为了表示‘心痛不已’让他们陪葬呢。
“姑娘为人极好,跟在这么个主子身边,竟是福气了。”虽说姑娘的性子极跳脱,但不管怎么说姑娘都有一种旁人没有大气体贴。
她比夏粮和东子侍候的时间长,从初春到盛夏,再从秋风渐起到白雪皑皑,这位姑娘真的是她侍候的主子里面最好,最体贴人的了。
虽然姑娘玩的是心跳,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些下人活到今天,也只跟在姑娘身边的时候是享福的。
俩人对视一眼,夏粮在香炉里点了元姐儿日常用的香后,便与端着水盆的楼叶一道出了里间。
太医心下谨慎,不假他人之手的在元姐儿帐篷口煎药。东子守在一旁,时不时的打个下手。
夏粮与楼叶从里间出来,楼叶便只站在里外间的屏风处一边盯着元姐儿所在的里间,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这会儿探病的都走了一波,他们这边安静下来了,正好让夏粮出去给司徒砍传消息去。
司徒砍派了人从出发的时候就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这会儿子将消息传给他们,他们再利用他们带出来的信鸽,说不定晚膳前消息就能送到京城纯亲王府。
且不说司徒砍在京城收到消息如何心急如焚,只说荣国府那边却是乱了套了。
贾珠在距秋闱还有两三天的时候,被打暴打了一顿抬进荣国府,一时间整个荣国府都震惊得犹如开水沸腾了。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竟然跟他们荣国府的珠大爷争妓?
诶?
不对,不对。
秋闱在即,珠大爷竟然去吃花酒了?
哎呦我滴个祖宗诶,这是要闹哪般嘞。
周瑞家的正在荣禧堂给王夫人汇报这一季的租子和各处收成,外面就有人嚷嚷的跑进来。
“太太,不好了,珠大爷出事了。”
丫头的声音刚传进来就被周瑞家的打断了,“呸,小贱蹄子会不会说话,太太好着呢。”周瑞家的自然听全了丫头的话,但她作贼心虚便不自觉得显了痕迹。
不过好在王夫人的注意力也没在周瑞家的身上,直接追问进来回话的丫头出了何事。
“奴婢给太太报信,珠大爷被人打得快不行了,赖大已经拿着帖子去请太医了。”
“什么?”王夫人瞬间从炕上站起来,身子摇了摇,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了大半,“怎么会被人打?跟出去的人都是死人吗?哎呦,我的珠儿呀。”
王夫人一边心疼外加心慌的哭喊,一边踉跄的往屋外走。
周瑞家的也有些心中发慌。
不是说只是引着逛个青楼吃个花酒的吗?
怎么,怎么还会将人,将人...她可怜的女儿呀。
周瑞家的扶着王夫人,俩个中年之友那是走了一路哭了一路,一直到进了贾珠的院子,这二人的哭声那是一声更比一声高。
此时贾珠院子里已经乱了套了。
周瑞家的闺女和赖家的小女儿正抱着贾珠一头一尾的嚎,旁的下人也跟丢了头的苍蝇似的,没了主心骨。
王夫人就这么一个指望,重视的程度那是比原著中的宝玉还要上心几分。
见了这么乱的环境也忘记了呵斥众人,而是带着周瑞家的扑到了床边。
贾珠一张脸被打得青青紫紫的,嘴角还破了好大一块血丝都渗了出来,鼻子应该也被打出血了,这会儿正塞了一块棉花在里面。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混帐,黑心烂肠子不得好死的下作货。我的儿呀,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吗?”
王夫人扑到贾珠床前,周瑞家的也在伤心闺女可能守寡这件事情,但到底还是在扑过去的时候,故意将赖家的小女儿从床边挤到了一旁。
看着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贾珠,这会儿子满脸青紫,身上的衣衫都多有破口,周瑞家的心中又升起一抹后怕来。
这事要是闹大了,不会查到她身上吧?
这凤姑娘心也太狠了。
值到此时,周瑞家的才想明白。王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那么‘心慈手软’呢。
今科秋闱要是错过了,三年后自有下一场。人家算计的是她一辈子的幸福,凤姑娘能只是毁人三年的前程?
这么没算计的事,压根不是王家姑娘会干的。
果然侄女肖姑......
周瑞家的正在心里想凤姐儿的时候,凤姐儿也带人过来了。
一进院子看见满院子的丫头婆子都没了主心骨,面上不显,心下暗乐。脚步匆匆的迈进房门,一屋子的哭声,别提多么...悦耳了。
“大哥哥怎么样了?派人请太医了吗?跟着大哥哥的人呢,都是废物不成,如何能让人将大哥哥伤成这样?动手的是谁?他们不知道大哥哥是十公主的亲兄长吗?”
说完拿着帕子就开始陪着王夫人抹眼泪,“姑妈不要伤心,大哥哥福大命大,必不会有事的。”最后仿佛是强忍着伤心一般,利落的吩咐起人来。
打水的,起炭盆的,还有架屏风的,另又让人去灶上熬补品的,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贾珠房里院里的事情便都支了起来。
少时,太医入府,凤姐儿又扶着王夫人进了屏风后回避。等到太医诊断说是贾珠右手骨折的时候,凤姐儿连忙拿帕子捂住脸,不敢让人看见她乐得眉开眼笑的样子。
让人动手的时候,她就特别担心会不会干得不利落或是打错了手,现在终于放心了。
凤姐儿放心了,王夫人却没办法放心了。
听到太医的话,再联想到右手就是贾珠平时写字的那只手,眼前阵阵发黑,最后直接晕倒在了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