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二姨从后厨走出，笑脸相迎。
第四百七十章 失手误杀
“徐阿姨，我们坐哪？”
为首的青年问话的同时左顾右盼，最后锁定正为几个客人点菜的张静，上下打量后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见猎心喜，大抵如此。
这位颇受张静二姨青睐的刘姓青年，名叫刘靖宇，京城土著，北二外毕业，在外企工作两年，上个月通过国考，下周正式进入商务部工作，成为部委公务员，是父母的骄傲，是朋友羡慕的对象。
心高气傲的刘靖宇能接受张静二姨的撮合，一来看过张静的照片，令他很心动，二来张静家有座四合院，估价少说三千万，且还处于升值当中。
现在不好卖，不等于以后不能卖。
张威徐凤仪就张静这么个女儿，这份家产，绝对会成为嫁妆，谁娶到张静，无异于跻身富人行列。
所以刘靖宇带着朋友过来，名为吃饭，实为相亲，见到张静本人，比照片好看的多，心花怒放。
要知道现在女孩的照片，比滥情男人的山盟海誓还不靠谱，刘靖宇之前见过的网友、微友、陌友，全是见光死。
这一刻，刘靖宇基本认定张静就是他未来老婆。
“坐这儿。”张静二姨将四个青年安排到与沈浩唐凯相邻的位置上，然后故意喊张静切茶倒水。
“张静忙不过来，我来吧。”唐凯起身，不是针锋相对，是在避免自己的女人承受这闹心状况。
不动声色的沈浩，瞅瞅刘靖宇，又瞅瞅唐凯，确定好兄弟没生气，微微一笑，流露赞许的意味。
唐凯来京学习这些天，时常过来帮忙，干活很熟练，刘靖宇诧异问张静二姨“徐阿姨，这位是？”
服务另一桌客人的张静转过脸，冷冷看着刘靖宇，不温不火插话：“他是我男友，未来老公。”
刘靖宇笑不出来了。
张静二姨狠狠瞪一眼张静，忙道：“她爸妈还没同意呢，八字没一撇，又是外地人，哪可能走到一块儿。”
忍无可忍的张静要反驳她二姨，被唐凯以眼神及时制止，毕竟这么多客人在，自家人吵吵起来不好。
刘靖宇听张静二姨这么说，暗松一口气，异地恋，父母还没同意，十有八九成不了，漫不经心瞧唐凯。
相貌普普。
没啥王霸之气。
从头到脚没一样名牌。
本就心高气傲的刘靖宇审视完唐凯，愈发自信，认为他方方面面都能碾压这个要啥没啥的情敌。
“你好，能在静静家的小店相逢，就是缘分，咱们认识一下吧。”刘靖宇故作洒脱起身与唐凯握手。
唐凯微笑点头。
“我叫刘靖宇，在商务部工作，以后咱们会经常见。”刘靖宇把经常见仨字说的意味深长，明显在挑衅。
“我叫唐凯……”唐凯只说了姓名，微微一笑后转身去招呼刚进门的客人，这个举动被刘靖宇理解成自卑、逃避。
不堪一击。
刘靖宇凝视唐凯背影腹诽。
沈浩没兴趣关注刘靖宇这种货色，坐着无聊，掏出手机，想喊小宝过来，三兄弟好好唠唠，就在这时，陆续走进来十多个彪悍猛男。
这伙人牛逼哄哄，目露凶光，藐视在座的人，傻子也能感觉出他们绝非善类。
为首的胖子，肆无忌惮指着在座的人，横眉立目嚷嚷：“今晚我和我这帮兄弟包场了，你们赶紧离开。”
在座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有人慕名而来，有人逛了大半天刚坐下，还有人饭菜上桌尚未来得及动筷子，都不愿意走。
“给我撵人，谁不走，给谁放放血。”胖子狞笑着吩咐马仔，几个带着弹簧刀的马仔直接亮家伙。
刀子一亮出来，大多数人懵了，胆小的下意识站起来。
“你们干嘛？”张静怒视胖子。
“小妞，上次来的时候，你也在呀，应该知道我们要干嘛。”胖子狞笑着走向张静，张静终归是女孩子，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算上这次，这伙人已经来了五次，要租她家的店面和整座后院，她老爸不租，就开始骚扰，几乎每个月来一次。
“小妞，从今天起，我和我这帮兄弟会天天来。”胖子摆出一副吃定张家人的狂妄姿态，伸手摸张静脸蛋儿。
唐凯眼疾手快，将张静拽到身后，同一时间，刘靖宇挺身而出，三步并两步走到胖子面前，正气凛然道：“你们这么做违法，小心进局子。”
“你他妈是哪根葱？”胖子皱眉瞪刘靖宇，进局子，他和他这帮兄弟不怕，寻衅滋事，顶多拘留半个月，即使致人轻伤，进去坐一两年，出来凶名更甚，说白了，道上人进局子，就像官员进修，是镀金熬资历的捷径。
“我是商务部的。”刘靖宇傲气十足。
“商务部的……我他妈还以为你是公安部的。”胖子气势汹汹伸手，拍打刘靖宇的脸，刘靖宇错愕后退，没想到部委公务员的身份震不住胖子。
“我……我报警啊……”刘靖宇色厉内荏，手忙脚乱掏手机。
“小勇，等他打完110，给我捅他一刀。”胖子冷笑着叮嘱站在一旁的马仔，握着手机的刘靖宇蔫儿了。
唐凯无所畏惧，摆弄手机拨通110，道：“我报案，护国寺街，徐记菜馆，有人寻衅滋事，持刀行凶。”
“操，你他妈活腻味了，给我捅！”胖子大怒，绰号小勇的精瘦汉子咬牙切齿，握紧弹簧刀，扑向唐凯。
唐凯不闪不避，因为张静就在身后，不能闪避。
沈浩皱眉，将一支筷子捏在手中，这牲口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石破天惊，恰巧张静父亲张威出现，将手中明晃晃的菜刀架在小勇脖颈上，只顾着去捅唐凯的小勇猝不及防，一下愣住，此时，这货手中弹簧刀的刀尖距唐凯小腹不足十公分。
“老子不信你真敢下手，给我打！”胖子一声令下，十多个壮汉打了鸡血似的，就要围攻张威、唐凯、张静。
唐凯用自己身躯护住张静。
被这帮人欺负多次的张威，情急之下咬牙踹倒小勇，胡乱挥刀，试图逼退围上来的渣滓，一不留神劈中一汉子脖颈。
“啊……”
张威把自己吓一跳，骇然失色，松开菜刀，菜刀仍稳稳嵌在那倒霉蛋儿脖颈上，鲜血喷涌，毫无疑问……大动脉被砍断。
在场的人，除了沈浩，全都傻眼。
第四百七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
中刀的汉子以眼角余光瞅潜入脖颈的菜刀，恍惚，再恍惚，貌似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救……救我……”
中刀的汉子回过神，面无人色，带着哭腔哀求自己人，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嚷嚷同生共死的一帮哥们儿，骇然失色散开。
没谁愿意靠近或帮助一个将死之人。
汉子无助而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喷涌的鲜血染迅速红他的上衣，由于失血越来越多，意识模糊，慢慢躺倒。
徐记菜馆内鸦雀无声。
张威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终于明白何谓冲动是魔鬼，坏人杀了人，多半害怕、惊恐、懊恼，更甭说他这样的老实人。
张静双手捂脸，眼中满是骇然之色，父亲杀人的残酷事实摆在眼前，思绪彻底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神色凝重的唐凯，相对冷静，暗暗寻思这算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该怎么应对、处理、解决。
地位决定思维。
这说法的正确性，被为官一方多年的唐凯体现的淋漓尽致，遇上这种状况，还能缜密分析，市井小民做不到。
在场的人，最淡定的，莫过于沈浩。
死个把人，对踩着累累尸骨走到今天的沈浩而言，稀松平常，没啥特别的感觉，更不至于吃惊，这牲口依然慢悠悠喝茶，欣赏其他人的精彩表情，也不担心好兄弟的未来岳父出事。
有他在，没人伤得了唐凯在意的人，而且老张遭受袭击被侵害的过程中疯狂反抗，不算防卫过当。
“你……你他妈敢杀人！”带人来挑事的胖子怒指杵在原地的张威，扭头厉声吩咐马仔“赶紧打110，报警！”
此刻，在场的人大多反应过来，胆小的，慌慌张张跑出徐记菜馆，胆大的，退到自认安全的位置瞧热闹。
游人密集的区域，出现杀人案，警方不敢怠慢，不到五分钟，巡警进入徐记，随后刑警特警赶到。
“他杀了我兄弟……”胖子见警察赶到，恶人先告状。
“我……我……”太过紧张的张威无言以对。
“张叔是正当防卫，他们三番五次来闹事，这次还动刀子行凶，差点伤到我，张叔为了保护女儿和我，才闹成这样。”唐凯挺身而出，替张威说话。
惊恐无措的张静忙不迭点头。
之前被打脸的刘靖宇缩在一旁没吱声，为了个女人，得罪道上人，被没完没了纠缠报复，在精于算计的他看来不值当。
“是不是正当防卫，你说了不算。”带队警官面沉似水瞪一眼唐凯，大声吩咐下属“把涉案双方全带走。”
涌入徐记的刑警特警分头抓人。
涉案人员全部被带走，沈浩也跟着去了区分局。
十几分钟前热闹嘈杂的徐记菜馆，很快只剩张静母亲徐凤仪以及张静的二姨。
“我想起来了，小刘的大伯在市局，好像还是级别不低的领导，这事得找小刘帮忙，关键时候，还是小刘有用。”
火烧眉毛的节骨眼，张静二姨仍不忘夸刘靖宇，泪眼婆娑的徐凤仪听的心烦，抽泣道：“他能帮什么忙，刚才缩在一旁，看着老张和静静被警察带走，啥表情都没，还不如小唐的朋友仗义。”
“话不能这么说，没本事，跟着去也没什么用，搞不好还会添乱，小刘这是谋而后动。”张静二姨辩解。
徐凤仪无心跟二姐争论，抹着眼泪叹气，怕丈夫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区分局三楼，幽深的走廊，一个个房间被改为审讯室，可同时审讯二十多人，所以带回的人都能享受到单间待遇。
三号审讯室。
唐凯面对询问他的两名警察，漠然道：“我没伤人，而且试图制止坏人行凶，你可以让我来做笔录，或当证人，现在搞得像审犯人，是不是过分了？”
“说这些没用，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负责讯问的中年警察冷冷瞪一眼唐凯，问：“姓名，籍贯，出生年月？”
“你们把证人当犯人审，属于违规，我有权不回答。”唐凯早已没有了高中时的腼腆懦弱，为官一方的他突然严肃起来，令中年警察微微一愣，因为他感受到上位者才有的那种威压。
“我再问你一次，姓名？”中年警察提高嗓门，掩饰内心忐忑。
唐凯皱眉，最终如实回答，没兴趣继续纠缠，当务之急，尽快平息此事，以免心爱的女人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