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其他的人都完全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当中,除了森弥和早已知道真相的乔鲁诺,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布加拉提以灵魂的方式出现在了半空中。
“……骗人的。”森弥睁大了眼睛看着灵魂状态的布加拉提。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眼前的布加拉提究竟为什么会是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
“你们又在搞什么把戏来耍我吗?”森弥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抓着乔鲁诺的胳膊不停的摇晃,“快点啊,乔鲁诺,别和布加拉提联合起来开这种玩笑骗我好不好?”
然而数秒过去了,乔鲁诺却始终没有说话。
“阿弥,别在为难乔鲁诺了,他已经尽力了。”最终,布加拉提阻止了森弥的动作。
“那你为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森弥低吼道,他抬头看着布加拉提,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慌乱,“快点回来啊,布加拉提!”
不可能的,布加拉提不会有事的,他明明有好好的在读档,无论是阿帕基还是纳兰迦,全都被他救了回来。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纳兰迦可是他回档了七十几次才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连他们两个都行,布加拉提怎么可能会死呢?
布加拉提却只是看着他微笑。
“阿弥,你勇敢,不服输,在这看不见未来的旅途中,你从来没有被黑暗淹没过。”布加拉提回忆着自己心目中的森弥。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一直控诉着我们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说到这里,早已变成了灵魂形态的布加拉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抱歉,尽管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我还是没能想起来那些遗忘的记忆。”
“别说了,布加拉提!”森弥的嘴唇都在发颤,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那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是森弥始终在追寻着不切实际的东西,却让自己这份不甘心影响到了其他的人。
森弥怎么也没想到,他拥有如此逆天的金手指,却没有挽回布加拉提脆弱的生命。
布加拉提却摇了摇头。
“我一直想要在这复活的生命尽头告诉你,无论那些话荒诞与否,”布加拉提温和的看着森弥,“我都相信你一定是经历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才又一次来到我们的身边。”
他对着森弥伸出了没有了实体的手,他变成了黄金色,就像布加拉提不屈的意志的化身。
“那些没能被想起的记忆,它们不会被遗忘,只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以另一种方式记起。”
森弥向着天空中的布加拉提伸出了手,他终于崩溃大喊道:“我不用你记起这些记忆了!我只要你活下来!拜托了,不要走——!”
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那些记忆根本就不重要!他只想要布加拉提活下来!
“别哭了,阿弥。”布加拉提轻声道,“我已经复活,从那不勒斯遇到你们的那一刻,从决定反抗组织的那一刻,我逐渐死去的心,已经复活了。不必悲伤,我只是要去我该去的地方。”注[1]
“你应该留在我们的身边!”森弥一脚踩上了路边的护栏,似乎想要伸手抓住停留在半空中的布加拉提。
“……阿弥!”乔鲁诺从他的身后抱住了森弥,在森弥不断的挣扎下将他从护栏上抱了下来。
布加拉提对着乔鲁诺露出了赞赏的笑容。接着,布加拉提的身体开始不断的升高,去往了留下的人无法前往的地方。
森弥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竟然能在一个游戏里经历这样惨痛的离别。
布加拉提金色的灵魂不断升入高空,直至化作一阵金色的风,为罗马的天空染上了黄金的颜色。
他完成了自己所有的使命,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生命的消逝。
“我所有的心愿,都已经完成。”
“一切只是恢复了原有的样子。我很高兴,虽然是身处这样的世界,但我还是走在了自己所坚信的道路上。再见了,阿弥,乔鲁诺,替我向大家道别。”
森弥被乔鲁诺从身后抱住,他对着布加拉提远去的身影哭喊道:“这根本就不是我要的结局——!”
好不容易所有人齐心协力的来到了终局,明明一直以来他都通过自己的读档能力力挽狂澜,使那些本该消逝的生命一个一个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却终点前被告知,原来早在最初,布加拉提就已经离开了他们。
布加拉提彻底消散后,森弥突然卸了身上的力气。
乔鲁诺一把拖住了他,让他倚靠着护栏站立。
金发少年不忍的看着森弥,“阿弥,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
森弥沉默着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森弥回想起了认识布加拉提以来所有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