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红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怔愣地坐在车坐上。
叶甜也没有在逼她, 车厢内陷入了安静，良久传来岳红悠长的叹息：“如果我现在说实话的话，全是自首么？”
“这个我现在不能给你肯定答复, 得看你交代的案情和你参与的情况来看。”裴莫骞把车停到了警察局停车场：“下车吧, 不管你在这其中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今天你是没办法搭乘飞机了。”
岳红无奈苦笑：“他今天一定要去白灵家找u盘，我就感觉不太好, 没想到还是出事。”
把岳红带下车的时候, 外边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天边被映出一道火红的霞光, 岳红眼神在上边流连了好半天，叶甜也没有催促，她下一次看夕阳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走吧。”岳红闭上眼，利落地转身，把美景通通抛到了身后。
等真正坐进审讯室，岳红倒格外镇定了：“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我也知道如果你们不把白灵定为凶手的话, 早晚会查到我的头上。”
这一次裴莫骞没有让叶甜离开, 叶甜便自顾自地在裴莫骞的身边。
“你和孟获是什么关系？”裴莫骞出声问道。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 你得先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裴莫骞沉吟片刻, 满足了她：“他现在很好, 皮毛都没有伤到, 倒是把我们一个同事给弄伤了。”
岳红的眼中闪过一抹赧然：“抱歉。他有时候太冲动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岳红喝了几口水：“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们是六年前一次旅游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只知道他是个生意人，而我正好和赵刚彻底闹掰了，一个人旅行疗伤。”
“你和赵刚？”叶甜有些惊讶，这算是他们之前没有掌握的消息。
岳红苦笑：“没想到吧，痴心不悔追随白灵这么多年的苦情男人设居然还曾经有我这么个备胎。”
就连裴莫骞也觉得有些意外：“你们的关系很隐秘，几乎没有人知道。”
“对，碍于他的身份，同时也因为白灵的存在，我们没有对外公布关系，我不能给他打电话，更不能去找他，每次都是他在白灵那儿碰了壁之后来找我。”
叶甜没想到岳红和张刚还有这样一段过去：“所以你后来跟他分手了？”
“分手？”岳红的脸上满是戏谑：“那时候我真挺贱的，明明知道他只爱白灵，可我他妈的还像个贞洁烈女一样，认为总有一天我能够感化他，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说要跟我断了，因为觉得对不起白灵，呵！”
“所以你一直对赵刚怀恨在心？”裴莫骞皱眉问岳红。
岳红摇摇头：“不，我不恨他。也从来没想过报复他，后来我认识了孟获，在他这儿，我才真正体会到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哪怕后来，我知道了孟获是做什么的，知道自己注定要过心惊胆战，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幸福。”
“头儿，u盘里的东西已经打印出来了.”陈安推开审讯室的门进来，把资料放在裴莫骞的桌子上。
裴莫骞看了一眼，很是惊讶：“你们利用白灵给你们贩毒？还制作了名单？”
“名单不是我做的，是白灵做的，今年孟获在境外的的生意不太顺利，于是便想着来中国发展，那时候我正好知道了赵刚要和白灵结婚，我的脑子顿时就炸开了，我为赵刚付出这么多，光是打胎就打了三次，为什么他们最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双宿双栖？我实在是气不过，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或许我心中从来就没放下过。”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呢？”叶甜有些唏嘘。
“或许执拗已经是我深入骨髓的东西了吧。”岳红轻咳了一声说道：“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谋划怎么让他们付出代价。突然就想到，我身边不是有个最具诱惑也最残忍的东西么？”
“你的第一步就是让白灵染上毒瘾？”裴莫骞猜测道。
“是。白灵是个猎奇心很重的人，也很爱玩，所以没几次，她便不能自拔了，然后我又给孟获提建议。说娱乐圈的这些明星都有着大把大把的钱不知道往哪里花，所以那儿的市场很大。他果然相信了，我们开始借助白灵向娱乐圈的艺人兜售毒/品。”
“赵刚知道白灵帮助你们贩毒的事情么？”裴莫骞看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看来情况比之前他们设想的还要复杂。
“他不知道，后来他发现了白灵记录的名单，因为名单里也有我的名字，所以赵刚找上门来质问过我。”岳红似乎有些累了，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后来他估计也拧不过白灵，主动找上我说以后别找白灵了，我们让白灵做的事他来完成，我听他这么说，很生气，便答应了。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过，他居然是警方的卧底。”
叶甜给她加了些热水：“所以你们知道他是卧底以后。便计划要杀了他？”
“没有，我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孟获想要杀了赵刚，我不会同意带他进来的，前阵子，缉毒警临时行动，抓了孟获好多人，孟获便让我帮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能想到的就是领域长期没人的701房间。平日里也没人，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我提前十多天借每次查房的时候，就弄一些进去，直到他快住进来的时候，打电话让我把房间门虚掩着，不要再去那个房间了，免得别人怀疑，所以他住进了701闭门不出。”
“后来为什么他又想到要杀赵刚？就因为名单的事儿么？”
倒豆子一般干脆利落的岳红又沉默了。
“所以，孟获一直知道你和赵刚的过去，之所以杀了赵刚，还想嫁祸给白灵，也是因为想给你出气对吧？”叶甜揣测道。
一滴泪水沿着岳红的脸颊缓缓滑落，她的嘴颤抖着：“我不知道的，他让我703打开窗户，再三保证只是为了找赵刚藏起来的u盘，不会做其他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吼完这句话，岳红趴在桌子上崩溃大哭起来。
裴莫骞知道今天的审讯无法继续了，示意旁边的警员把她带下去。
出了审讯室，裴莫骞看着叶甜低落的脸：“怎么这副表情，案子破了你还不高兴么？”
叶甜摇摇头：“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不知道岳红是应该可怜还是可悲，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你怎么老是这么多愁善感的？”裴莫骞嘴角带着笑意：“警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就在于所见证的是非罪恶，世间百态不是其他的职业可以比拟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以后没准还有更惨更可悲的事情发生，每一件你都要唏嘘难受的话，还破不破案子了？”
叶甜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会主动调节的。”
叶甜这委屈难过的小模样像极了裴柯宇，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呀。”
这亲昵的举动把叶甜吓了一跳，脸颊上也升起了燥热。他怎么把自己当宠物一样啊！叶甜淡定！冷静！裴莫骞就是纸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队长！”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传来。
叶甜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也不知道刚才被孟婕给看到没？
孟婕的脸色有些包惨白，脖子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裴莫骞皱眉看她：“受伤了怎么也不在医院好好休息？”
孟婕笑笑，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纱布：“就这点伤，至于么？轻伤不下火线嘛。”
叶甜看到孟婕脖子上的伤，有一些愧疚：“孟婕，对不起，我刺激到了孟获。所以你才受伤了。”
“这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学艺不精，被他给制住了。”孟婕的脸上表情淡淡的，让叶甜看不出来情绪。
“好了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早点回家休息吧。”看着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裴莫骞果断下了命令。
孟婕还有些不放心：“队长，要写结案报告么？”
“报告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交给周斌去弄。”
孟婕撇撇嘴角：“他估计又该哭了，今下午在医院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你把他给踢了，队长，你就原谅他吧！”
对于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儿来说，不怕连续几昼夜值班蹲守，不怕和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怕就怕能让他们秃头的结案报告。
看到不远处一个探出来偷听很快又缩回去的脑壳，裴莫骞提高音量说道：“你们谁都求情，否则直接连坐了！如果他连结案报告都写不好，我明天就打个报告让局长把他调到行政部去！”
“头儿！不要啊！”周斌哀嚎着从阴影中跳出来，抱着裴莫骞的胳膊不撒手：“老大，你知道我闲不下来，让我去坐办公室岂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听着周斌和裴莫骞的插科打诨，叶甜不禁笑出声来。
“裴队长。”一个档案室的女生在走廊尽头叫道：“小宇醒了，在找你呢！”
“好。”裴莫骞答应道，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叶甜：“你也收拾一下，等会儿顺路把你带回去。”
“好！”叶甜响亮地答应道，自从搬到了裴莫骞的楼下，她上下班经常就可以蹭他的车，自然是方便了许多。不过这样下去也不太好，要不改天跟他提出负担一部分油费？
“叶甜！”
“啊？”叶甜被孟婕唤回神，才发现走廊里只剩下她和孟婕两个人，看着孟婕严肃的视线，有些纳闷儿：“孟婕，怎么了？”
“叶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