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师也是个正常人,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不过寻龙脉这事儿对于郁宁来说还太过晦涩深奥,他其实摸不太准这做隆山到底属于什么龙。与其他自己胡乱猜测,不如一会儿直接问顾国师来印证一番也就是了。
国师府诸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郁宁的诛心之语——怨不得这位少爷虽然是梅先生的关门弟子,却与顾国师相处得极好,连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的时候两人的神态都有几分相似,顾国师不喜欢这样的晚辈还能喜欢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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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郁宁所料,下山的路一路太平。
顾国师在禅房品茗,他没有扣着方丈了尘作陪,而是独自一人倚在塌上,一手持卷,一副悠哉闲适的模样。他见郁宁挟着一身霜寒进来,笑道:“回来了?去后山可看到了什么?”
郁宁此时看顾国师的眼光跟看神仙差不多,顾国师上一回被他这么看,还是他给了郁宁一万多两银子当零花钱的时候,见状不由皱眉:“为何如此看我?”
郁宁解了披风递给了芙蓉,屏蔽了左右,这对着顾国见了个礼,神色轻松的掏出那个金龙鱼把件交给了顾国师,道:“没上去,我只去山脚下看了玉龙瀑,最后得了这个……”
顾国师接过金龙鱼看了看,屈指一弹,这金龙鱼明明是金质的,却发出了如同玉石一般的铮鸣声:“原来就是这个小玩意儿?”
“师公你早就知道了?”郁宁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抱怨道:“那您还由着它?再过个十年八载的,这金龙鱼成了气候,那该如何是好?”
顾国师低低的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皇甫家的江山与我何干?要是这东西取不出来,那就随它去,说明他皇甫家命数如此,怨不得谁。”
郁宁听到此处,干脆端着茶杯换了个座位,坐到了顾国师的脚边,挤眉弄眼的道:“师公,那神仙局当真是你做的?”
“还有假的不成?”顾国师挑眉。
“那自然是假不了。”郁宁边说着边伸手拽着顾国师的袖子,在上面蹭了蹭。
顾国师一皱眉,把自己的袖子撤了回来:“做什么?”
郁宁又把顾国师的袖子撤回来,一本正经的捏在手里:“师公别动,叫我蹭点仙气。”
顾国师又好气又好笑,见郁宁眼中的孺(敬)慕(佩)之情并不做伪,也就随他去了。“若是叫你握着袖子你就能蹭到我一二,你就是再不撒手也无妨……知道厉害了?日后还要叫我邪教头子么?”
“……”郁宁尴尬的说:“师公,你怎么知道的。”
“阿郁当着人的面称我是本朝最大的邪教,难道还怕我知道不成?”
“我开玩笑的。”郁宁呐呐地说:“师公别在意,我口不择言您别在意……就在我们那边,这话是夸您。”
顾国师把金龙鱼扔到了郁宁怀里,意味深长的道:“这等话居然是夸人的么?……你那里也当真是有趣,若有机会,我还真想去看上一看。”
郁宁连连点头,“好呀,若是那……能修好,师公就和师傅随我一同去吧。别的不说……”郁宁顿了顿:“至少出恭不用人倒马桶。”
“……”
“洗澡也不必人添热水。”
“……”
“我们那边还有个东西叫空调,冬暖夏凉,能叫四季如春,不用换那呛死人的炭盆或者搞得家里到处湿哒哒的冰块。”
“……”顾国师斜了郁宁一眼,敢情郁宁这些日子在他这里过得居然还不算满意?
郁宁绞尽脑汁,想着现世还有什么好,他本来想还想提两句外卖和wifi之类的,但是联想到以顾国师的身份地位,现在也能达成足不出户收外卖,网络这个东西则是不太好解释,也就暂时不提了:“我们那里还有一物叫飞机,能够在短短半日之间,跨越大江南北,还能跨过海洋,到蛮夷之地去。”
这还像点人话。
顾国师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若当真有这么神奇,我与阿若随你一同去也无妨。”
郁宁眼睛发亮,已经联想到了届时顾国师和梅先生一道与他生活的日子了,顾国师见他眉开眼笑,十分愿意的模样,不由心中也有几分快慰,嘴上却还要嫌弃他:“行了行了,看你那副模样,叫人看见怕不是以为你是个傻的。”
郁宁这才这才把快咧到耳根的嘴角给收了回来,突然想起来还有了凡大师的事儿,便将来龙去脉细细的与顾国师说了一遍,末了小心翼翼的赔罪道:“师公,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与人胡乱开玩笑。”
顾国师听罢沉思片刻,讶异的看着他:“了凡说的没错,你猜得还真是准。”
郁宁无奈的说道:“师公这真不能怪我。什么地宫藏宝之类的,我们那边都当话本子看的……也不全是,我们那边还真发现过几个千年古刹下头有地宫,地宫里头藏着宝贝的,就是抓个垂髫小童来,也能指着佛寺问说这下头是不是有地宫,地宫里是不是藏着宝贝。”
“这么看来还怨不得你了?”
“师公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再犯!”郁宁麻溜的认错,紧接着好奇的问:“那那个了凡大师……到底是真是假啊?”
顾国师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一言难尽的说:“你不知道你还敢张口就来?……那位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将冒名顶替之人送到你面前不成?”
“那他会不会真的杀我灭口啊?是不是我一回家,什么血滴子就等着我,然后我明天就会被‘疾病暴毙’之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