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鸣人连跑了好几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叫了,他揉了两下就欢呼着扑过去,蓝眼睛希冀的亮起光芒,紧紧抱住青年的腿不松,“太好了!午饭是要做好了吗?”
“马上就好了,主公。”长谷部垂下视线,满是愧疚的放轻了嗓音,“很抱歉,我想再为我刚才的行为道一次歉……我太失职了!居然吓到主公,真是万死不辞。”
“不行的!”
鸣人抱着长谷部的腿不松,仰起脸仔细打量他仍显苍白的神色,突然大声的委屈抗议,“我都不叫长谷部叔叔了!你还总说‘死’和‘刀解池’什么的!我们不是家人吗?!还是对我这么客气,难道……”
小男孩熠熠生辉的蓝眼睛黯淡了下去,他撇开脸,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只是隔了一下才难过的低声说:“而且重点不应该是……长谷部刚才很难受吗?我只是被吓了一跳,这根本不算什么啊!”
“主公。”长谷部感动的喃喃,可他只是掩饰的垂下了眼帘,没有顺着鸣人的意思去接这段话。
已经……太迟了。
他多想在最初就遇到这位主公啊,那样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献上自己的一切,他会保护主公,尊敬爱戴主公,同时教导这位年幼主公,他会发挥出他最大的价值,永远忠诚的守在主人身边。可现在,罪孽缠身的他仅剩的作用只有‘暂时保护’这一点,一直到主公在这座本丸里锻出自己的刀剑,不再有危险为止。
到那一天,他必须跳刀解池谢罪。
是今天这一出彻底点醒了他,不像刚认主时他的心存侥幸,他觉得可以靠自己的弥补和努力对主公好来让以前的事翻篇。但他哪里还有侍奉主公的资格呢?
这一振压切长谷部的灵魂丑陋到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反复无常的他根本称不上忠诚之刃,他彻底是个喜欢背叛的卑劣之徒罢了……根本没有资格。
栗发青年猛垂了下头,掩饰住眼底的绝望悲恸,然后恢复了正常。
长谷部半跪下来和鸣人视线齐平,挂上严肃表情,一副说教的模样开始重申:“——主公您总是这样心太好了,对谁都这么温柔,所以膝丸殿才找了过来!这次是没有出事,以后还要提高警戒,不要再随便跑出结界外了,注意安全,安全啊主公!”
鸣人看到长谷部总算打起精神了,放心的跟着灿烂笑了,他嗯嗯的应声点头,揉起了肚子:“那以后我都跟在长谷部身边。我们快吃饭吧!好饿啊!今天是什么?还是土豆饭吗?”
“是茶泡饭。”长谷部宣布,他催着鸣人去大广间坐着等饭,“好了,我马上端过去。除了土豆饭以外的美食还有很多,主公要慢慢品尝呀。”
“哦!”鸣人应景的大声应答,满血复活的往旁边连通的大广间跑去,悄悄伸手攥住了口袋里的指甲油,准备吃完饭再找机会。
茶泡饭确实非常美味。
下午长谷部也没有歇着,他找出了清除工具和种子,准备把本丸那一片荒废的田地重新开垦出一小片,种上蔬菜种子,不然天天都要去万屋买昂贵的食材,他们本丸撑不起这种消耗。
除了开垦种地,长谷部还有给主公买的新衣服们要洗,厨房要大扫除一遍,天守阁附近活动的这片区域也要仔仔细细清洁一遍,忙得长谷部脚不沾地,不可开交。鸣人当然不可能放任他自己来,跟着帮忙团团转了一下午。
一直到晚上天黑,累瘫了的鸣人终于被长谷部态度坚决的“请”回了天守阁等待,稳重青年匆匆忙忙的再次跑去做饭,饶是主控如他也很是吃不消这么大的工作量,一路小声唠叨:“真是的……本丸要忙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做饭已经有些迟了啊。”
“呼,终于有空了啊。”鸣人心虚的等了等,没再听到长谷部过来的动静,他悄悄拿出指甲油,脱掉了鞋子——没办法,为了瞒住长谷部他见了加州哥哥的事,小鸣人已经想好了,练习只能用脚趾来,不然一眼就会被看到了。
指甲油散发着淡淡的特殊清香,被涂在指甲上时触感微凉,天守阁内的灯光已经在夜色下亮起,鸣人的手一颤,突然觉得这样的光亮很刺眼,让他头晕目眩。
“好困啊……”鸣人昏昏沉沉的眼皮一沉,完全没察觉出异样的嘟囔着,他小心的把指甲油收起来穿好鞋子,整个人就往近侍区叠放好的那叠被褥上一扑,香甜的睡了过去。
……
“开始了。”熟悉的冰凉嗓音缓慢响起。
夜色中,唯一亮着光的天守阁门口和窗口边都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身影,三日月缓步走来,平静的抬起了眼帘。他没有捧着茶杯,脸上也不再带着舒适的微笑了,那双新月一般美丽的蓝色眼眸静静注视着结界内。
“三日月殿来了啊。”加州清光懒散的倚在门边,侧过头时眼底的恶意散去,语气重新变得柔和了,他局促的抚了抚乱成一团的头发,为自己用这种形象出现在同伴面前感到尴尬,不由得小声带着撒娇的抱怨,“真是的,我太心急着出门了,衣服也没有换。”
“因为大家都想知道新审神者是怎么样的吧。”新的声音沉稳低沉的出现,另一边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跳下来一个深紫色短发的男孩,那是之前鸣人治好的第一振短刀——神态疏离的药研藤四郎。
他身后跟了一个深褐色短发妹妹头的小男孩,小男孩安静的站着,眼神冰冷锐利的望过来一眼,一言不发,那是药研的弟弟平野,同样是短刀。
“是啊,兄长也想看看的吧?”膝丸目光沉沉的一翻身,再次出现在天守阁的窗口上。制服青年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髭切的本体,他默然的侧开了脸,为自己现在出现的行为感到了一点心虚愧疚。
“哦呀,这么有意思的事,上次我错过了,这次怎么能不来看看呢?”身披黑色宽大羽织的青年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跳下,看到他的众人都面色微绷,或多或少的警惕起来。鹤丸看着这样的大家,好奇的笑了起来,月光下的神态仿佛当初还没有暗堕的他一样,
“——怎么了?突然出现的话,都被我吓到了吗?”
“鹤丸殿,别再吓唬大家了。”三日月眼底又染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只有他们三个曾经共患难的同伴可以这样亲昵的互相说笑,在别人眼里危险的暗堕付丧神对三日月来说还是曾经的伙伴罢了,所以他了然的出声制止。
黑衣青年便自然的收起了脸上的天真好奇,变回了面无表情,眼里的杀意再次不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他重新为自己的行为淡淡解释了一遍:“反正两任审神者都是我杀的,早点干掉还是晚点干掉都一样,这孩子不是想回家吗?本丸里的灵力臭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啊。”
“嗯……不过好像出了点意外,所以我才来看看的。”鹤丸国永压低嗓音一字一句,说出了他昨晚看到的情况,“真是吓到鹤了啊,审神者居然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灵力。”
“两种灵力?”三日月眉眼间的神色微敛,心中泛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所以不要吵了,趁长谷部不在抓紧时间看吧。”加州清光烦躁的咬了咬指甲,扫了一眼在场的付丧神,更加感到羞赧和无地自容的小声喃喃,“……居然全都来了,我这幅模样不就都被看到了吗?太难为情了……”
本丸一共现存十一振刀剑,除了已经站到审神者那边的压切长谷部,其他的刀剑都差不多到齐了,因为特殊原因没来的几位也都有家属在场。这还是悲剧发生后大家的第一次齐聚,突然变得默契的刀剑们应该都是想来了解情况的,他们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