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垣亲昵地捏了一下女人的手,内宅里的事情有太太处理就好,赵姨娘他已经不欠她什么,留她一条命就成。
用过饭,林盈袖亲自给裴垣换上官袍,送到二门口才回来。
赵姨娘早醒过来,不过秋月带了人拦住她不许打扰裴垣和林盈袖,赵姨娘当初的人脉要么在柳州卖了,要么打发到别的地方去。
这里都是林盈袖的人,要么就是说不上话的人。
等裴垣走了,妾室们才往林盈袖屋里请安,看着齐刷刷跪着的人,林盈袖心中感慨想当初她也和她们一样守在正室的门口,等着正室太太用过饭才能过去请安。
“你们先去用饭,一会儿再过来,咱们说会子话。”为妾者最是可怜,林盈袖也不想太为难这些妾室,只要她们安分守己,还是可以做姐妹,一起过日子的。
妾室们用了饭便过来,除了新来的两个通房,其余人等都在赵姨娘手里讨过生活。赵姨娘是个软刀子,看着人畜无害,出手却是要人性命的。
她们过习惯了安稳日子,每日到主母跟前点个卯,每个季节主母都会赏赐衣裳首饰,若是日日勾心斗角只怕没几个人会愿意。
“老爷的意思,给她一口饭吃,横竖不让别人挑毛病就是了。你们怎么看?”
金姨娘闻言笑道:“怎么安排还不是太太说了算,老太太那边又不能把您怎么着,我们说了自然是更不能算数,太太又问什么呢!”
林盈袖见她这样说,“我瞧着你和她倒是合得来,那就放在你屋里去,横竖姨娘身边有服侍老爷的人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金姨娘一脸悲愤,站起身来,“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赵家的和我一样,都是姨娘。你把人放在我屋里做丫头,这不是明摆着挑唆我们嘛!”
林盈袖坐直了身子,冷笑一声,“我竟然不知道这屋里是你金家的说了算,老爷和我都没说让姓赵的做姨娘,倒是你一来便封她做了姨娘。”
金姨娘被堵得无话可说,沉默了良久,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太太这是打算一手遮天,昨儿老太太说她是姨娘,怎么到太太这里就成了个丫头?”
林盈袖微一颔首,对众人道:“看样子还需本人来才行,看看她是要做老太太说的姨娘,还是做丫鬟。”
赵姨娘等了好久,两个丫鬟才带她去上房。她一脸愤恨地瞪了两个丫鬟一眼,心里憋着一口恶气。
原本她是想让裴垣看到被林盈袖折磨的她,然后心疼接受。她再好好和裴垣重提旧事,就算当年她和裴垣没有什么,那么多年的情分也足以让她重新坐回宠妾的位置。
岂料失算了,裴垣眼里只有林盈袖,丝毫没有把她当回事儿。不过赵姨娘也没打算就此罢手,裴垣没叫人她赶出去,说明心里还是有她的,只不过碍于正室的面子罢了。
只要留在这屋里,她就还有机会重回以前的无限风光。
自然,这一夜也不是真跪着,无人时赵姨娘躺着歇息,屋里又有暖炉,也不用担心冻着。早上那一脸疲惫的样子,自然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两个丫鬟搀扶着往上房去,迎头看见林盈袖坐在上头的位置,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心里别提多恨了。
她收敛心神,规规矩矩地跪下,口称:“奴婢见过太太,给太太请安。”
林盈袖端着茶,吹了下,对竹姨娘说道:“这茶我记得你喜欢,一会儿带些回去。”
竹姨娘闻言端起茶盏也喝了一口,点点头,这茶味道很轻,她在书房伺候时一直喝着裴垣的茶,赵姨娘那时候说她喝不惯,所以送了些茶叶给她。
就是那茶让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裴垣虽只把她当成摆设,但也不见得日后没有机会。就算没有,谁能容忍害自己的人?
“太太的茶,我倒是敢喝,若是赵姑娘的太太还是不喝的好,谁知道这茶里有什么脏东西。”竹姨娘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姨娘一眼,语气出奇的平静。
赵姨娘朝林盈袖磕头,痛哭道:“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奴婢在祠堂两年日日为先头太太祈福,奴婢已经知道错了,求太太给我一个机会。”
林盈袖等她磕够了,才说道:“给你机会也不是不可以,我们这一房一共四个姨娘,人数我和老爷不打算再添。不过,祠堂里的赵姨娘还有,这里却没有,你看?”
赵姨娘恨不得扑上去撕了林盈袖,但现在她只能忍气吞声,“奴婢身心俱是太太的,只要太太给我一席容身之地,哪怕是做个粗使唤的丫头服侍太太也好,求太太陈全。”
林盈袖看了金姨娘一眼,点点头,“今儿起改个名字,往后你就到金姨奶奶屋里去,若是老爷顾着你们往日的情分,哪天你生下一子半女,有你的好日子。”
这回轮到金姨娘的脸色不好看了,她忌惮地看了赵姨娘一眼,“以后改名叫秋玉,虽说你是老爷的人,但丫头就是丫头,得按照规矩来。”
林盈袖脸上一副和善的笑容,顺道还赏了金姨娘一副金手镯,笑眯眯地道:“往后秋玉你费心照看着,既然是老爷的人,也不能亏待了。你们姨娘每个月是二两银子,身边服侍的丫鬟二百个钱,加起来一个二两四百钱。她的月钱就这么算吧!”
既然都是老太太的人,那就凑到一块儿去,若是有什么事儿那就和她无关了。
香姨娘虽说和赵姨娘没过节,但赵姨娘那些手段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别的事情她会帮着金姨娘挤兑林盈袖,唯独这件事情,她巴不得赵姨娘被赶出去才好。
没曾想林盈袖也是个不中用的,竟然为了报仇将这个祸害给留了下来。
她瞥了金姨娘一眼,但愿金姨娘不要糊涂,想着和秋玉一起联手对付林盈袖。
“太太,这么做似乎不太妥当,她一个丫头和姨娘的份例一样,这不是明摆着打我们的脸么?”金姨娘看了站在身边一脸楚楚可怜的秋玉一眼,“若是这样,我那屋里到底她是主,还是我是主?她一个做错了事情的人,能给她一碗饭吃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