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愚蠢的东陆野人,还有西洋的那群杂碎,”伽雷双目赤红,重重地拍了拍杰尔的后脖颈,“我们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伽雷想,他就偏偏不信,东大陆貌合神离,怎么可能是一面不漏风的墙,总有华胥手伸不到,够不着的地方。
番阳丧期将尽,新帝不久就要登位,周子融想方设法加快行程,可使团里却大多是些老弱文官。而由于这几日风顺,周子融出了华京城后就改走水路,从无尤江上游东行而下,一路上走得几乎是风驰电侧,估计不出三日就能到东海。
从楚地入赣皖的江堤建得气势恢宏,当年建这大堤的时候考虑到灵能损耗巨大,华胥江族承载四境长城的供给已经是极限,所以运转全然靠水力,只有在干旱年江水下降的时候才会动用储备灵能。
“开——船——闸——”
“将军,”罗迟给传令官送了敕令符,又跑过来凑近周子融跟前,“前面就是赣皖大港,需不需要稍作休整……”
“不用,”周子融手里盘着那块墨玉,看着那庞然大物一样的船闸打开,水路二分,耳畔皆是机械轰鸣之声,“明早之前赶到金陵。”
大江白浪,一边运转着这巍峨矗立的兰江大堤,一边又被这大堤所掣。
无尤江中部一带无限繁华,拦江大堤工程如此浩大,却不见一丝灵能的影子。
只是偶尔抬头看的时候,会有几只“灰鸽”在他们头顶上方盘旋。这种灵能装置建造得极其类鸟,虽然并不像灰鸽,但也许是因为当年发明出这玩意儿的人尤其喜欢灰鸽,就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这“灰鸽”通身都是极轻精铁,肚子里装着白晶,靠灵能驱动,一般盘旋在这些重要的工事上空,一面有特殊敌情,也是为了核实过关者的面容和身份。
周子融:“番阳那边有新消息吗?”
罗迟摇了摇头:“自从国丧的消息传出之后,就没再有后续了。”
周子融一阵沉默。
一般情况下,国丧之后,应该会相继传出继位者之类的消息,然而这一次却没有。番阳那老皇帝在私事上是个实打实的老不正经,闺女满地跑,儿子遍天下——如果不是后继无人,那就必然是……
周子融的眼皮子跳了两下,又问:“那华京城呢?”
“华京城?”罗迟不解地看着他,“没问啊……华京城的事现在都跟我们没关系了,不是什么大事都不会通知我们的。”
周子融皮笑肉不笑道:“还有多久到东海?”
“两天之内吧……”罗迟有些担忧,“将军这是怎么了?有何事需要挂心吗?”
“灵鸟传书给元鲤,让他带人去华京城盯着,有什么异动立马通知我。”
罗迟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担心什么,仍是没有多问,只应了声就脚底抹油去办了。
东笙半夜是让梦给弄醒的,倒不是说这梦有多恐怖,只是从头到尾都让他心里闷得慌,有一种空落得惶惶不安感。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床帐顶发呆。
也许是这东宫的床太软了,他一时睡不习惯才这样的?
他在梦里看到一个浑身都是火的人,那人身披铠甲,烈焰着身却不能伤其分毫。只是这梦做得模模糊糊,他怎么努力看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平白无故地觉得那人在一直看着自己。
东笙侧着翻了个身,无意间瞥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块胎记。
这块胎记长得很奇怪,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疤痕,如若不是接生的宫女和太医亲眼看着他刚出娘胎的时候就带着,恐怕没人会相信胎记能长成这样。
东笙心里莫名漏了一拍。
“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那个骑士是当时周子融去大凌赴会的时候,站在王子旁边的那个,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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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黑旗余孽
放在手边的往生灵剑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东笙抬手按了他一下:“没事,做了个梦。”
他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背上已经汗涔涔的了,被浸湿的里衣黏糊糊地巴在后背上。东笙一身汗地在床上翻来滚去,要是烙煎饼的话现在应该已经香皮薄脆了。
还是睡不着。
他自暴自弃地仰躺在床上,长长出了口气,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结果摸了自己一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