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边咳,嘴角一边渗血,他随手摸了一把,旋即抬头,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几人面无表情的脸,“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戚媛冷漠地看着牧鞅,不带任何情绪。
仿佛是在看死人般。
她和简枫的队伍有过摩擦,而牧鞅属于简枫的“狗头军师”,如果让他再也回不去,那简枫的队伍……总不会像之前那样难对付。
“想要我死,可你配吗?”
牧鞅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他知道,一定是范晓晓那不成器的东西暴.露了,而且不管他说什么,戚媛根本就不会信。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颇有视死如归的架势,“你们想怎么样?”
范晓晓实在不忍心看牧鞅那凄惨的模样,她别过头。
但心里颇有兔死狐悲的悲戚感。
戚媛二话不说,拿出范晓晓拆了蛇毒的药膏,她蹲下身,伸手掰开牧鞅的嘴巴,“纯蛇毒是没了,但这药膏,我想于情于理也该让你享受一下。”
牧鞅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戚媛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不顾全身的疼痛,牧鞅拼命地挣扎起来,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这蛇毒的厉害,与其痛苦而死,倒不如让戚媛给他一个了断。
戚媛手劲极大,更别提娄向明死死控制着牧鞅,她慢条斯理地、强迫地把药膏塞入牧鞅嘴里。
牧鞅紧咬着牙关,偶尔吞入了,也连忙吐出,可不管他怎么挣扎,到底有些药膏被吞入腹中。
一时间,他的脸上布满了绝望。
戚媛依旧持续着手中的动作,直到一盒药膏见底了,她才随手把药膏扔到一旁的树丛中。
旋即拍了拍手,缓缓站起身。
牧鞅只觉得腹中火辣辣的,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的确如此,他咬牙切齿,“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太过分了。”
戚媛面无表情,“彼此彼此。”
“距离毒发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你撑着性命回去找简枫,你帮我转告他,女人是个记仇的生物,下次不要再这么愚蠢了,否则,下一次我要的就是他的命。”停顿片刻,她又漫不经心地瞥了范晓晓一眼,“还有她,我们也惹不起,既然是你们队伍的,那就还给你们。”
说完,她转身离开。
系统已经检测过,这蛇毒十分的厉害,沾上了一点儿,也能令人痛苦不堪直至死亡,所以她倒是不担心牧鞅能够继续活下去。
杀死范晓晓不算什么,杀死牧鞅这挑事的、同时警告简枫,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娄向明等人见状,也纷纷跟着戚媛一同离开,显然大家对于戚媛的决定没有任何的质疑。
不多久,只剩下了牧鞅与范晓晓两人。
范晓晓如坠冰窖,戚媛这一手玩的真是相当厉害,先利用她解决了牧鞅,然后又不取牧鞅的性命,最后轻飘飘地把她推到了简枫的队伍中。
戚媛这是放过她了吗?她这是用更歹毒的方式惩罚她!!她怎么能这么歹毒!!!
她浑身哆哆嗦嗦的,忍不住看向地上伤痕累累的牧鞅,笑得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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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牧哥。”
范晓晓声若蚊蝇, 她倒是想学着戚媛那般潇洒离开, 可打量着周遭无尽的黑暗,便再也没了这想法。
没有自保能力的她,失去了他人的庇护,只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瞬间, 她心里又悔又懊。
牧鞅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狰狞, 他咬着牙、勉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范晓晓一眼, “跟我来。”
眼下, 他只觉得自己心肝脾肺无一不疼, 若是在此时与范晓晓纠缠理论, 没准还会吃亏, 干脆忍着, 最后一起清算。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好一会儿,见范晓晓没有紧跟着,牧鞅憋住心中滔天怒火, 语气平淡, “事已至此,难不成我还会为难你?”
范晓晓踌躇再三。
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无可奈何地跟上。
牧鞅原路返回。
这短短半个小时,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喘不上气,全身的肌肉隐隐作痛,最令人绝望的是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他咬牙,终于带着范晓晓回到了庇护所。
这蛇毒主要作用于神经系统还有血液循环系统,剧毒无比,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韩之星本闭着眼睛休憩,听闻动静,他立刻警惕地睁开了眼,瞧见牧鞅与范晓晓,他的眼中泛出了惊喜之色,“怎么样?得手了吗?”
对于戚媛,他同样十分忌惮。
范晓晓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头颅低垂,不敢说话。
此时此刻,她恶毒地想着,如果牧鞅撑不住蛇毒死去了多好,这样,她能最大程度地替自己说好话。
牧鞅知道自己活不长久。
此刻他深深地明白了那句古话的真谛,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是自己不一门心思想取戚媛的性命,这样的蛇毒又怎么会作用在他的身上。
“没有,事情有了变故。”
牧鞅艰难地张嘴说话,可因为吞咽困难,连说出来的话都嘶哑极了。
他慢慢地走近。
韩之星终于借着淡淡的月光,把牧鞅的状态尽收眼底,瞧着衣服上血迹斑斑,“我的天,你这究竟经历了什么?”
许霖闻言,他连忙从庇护所内窜出,见到牧鞅的惨状,他瞳孔骤缩,连忙伸手搭在对方的脉搏上,“慢而无力。”说话的同时,他又观测牧鞅的瞳孔,“瞳孔散大,你这是怎么了?”
动静同样惊动了简枫,他听到许霖最后一句话,飞速地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范晓晓,“你是中了蛇毒吗?”
牧鞅点了点头,他笑容惨淡,正要说话时,却被简枫打断了。
简枫视线又落回范晓晓的脸上,“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交代清楚,一个细节也不能少。要是缺了漏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范晓晓简直想哭。
同样的质问,在一天之内竟然又经历了一回。
戚媛虽然心狠手辣,但她对队友却有不一样的温柔,同她一比,简枫完全不够比。
想起了简枫一路来的行为,她头皮一麻,再次带着哭腔,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前因后果,最后又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发现,但是我真心实意想要帮牧哥做事的。”
简枫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锅底来形容,他视线与牧鞅对视,见对方轻轻点头,便知道范晓晓并没有说谎,他又气又恼,最后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戚媛真是好样的。
不知不觉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损失了牧鞅,简直就是损失惨重,可偏偏这口气还不得不咽下去。
他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些备好的解毒药,不由分说地就准备给牧鞅灌进去。
牧鞅痛楚感越来越深,他吃力地推开简枫的手,嗓音沙哑,“不要把这些珍贵的药浪费在我身上了,没有用的。这蛇毒是咱们亲手调的,你应该比其他人更知道没有解药对不对?”
见他说这一番话,就有些气喘吁吁,简枫连忙安慰道,“总能有办法的。”
牧鞅摇了摇头,他一字一句,“老大,戚媛这人,硬碰硬的话,只会两败俱伤,所以你答应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和她有冲突。她给我的感觉实在是深不可测,所以,你不要想着替我报仇。”他喘了几口粗气儿,终于把气理顺,“万一有一天,避无可避,一定要从她的软肋下手。”
简枫一直觉得自己足够铁石心肠。
虽然一直带着这几人,但他更多的也只是为自己做打算。
但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半个多月来的相处,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
尤其是此刻听着牧鞅的肺腑之言,他的心脏涌出了一阵酸楚,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针在扎着似的,疼。
“别操心这些了。”
牧鞅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完全没有听简枫的话,他继续说道,“戚媛的软肋在于心软,她没有三头六臂,要是想对付她,从她那些队友下手。”
“还有范晓晓,实在不能留了。她看似听话,可实际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的性格根本不适合留在队伍里,遇到了对她更有利的队伍,她会毫不犹豫地捅咱们两刀。”
终于把心里所有的话吐了出来,他浑身松快了不少,但呼吸却更加不顺,他右手紧紧抓着简枫的衣袖,“老大,以后……要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说到最后,牧鞅的眼眶有些湿润。
简枫手掌微微颤抖,“别说了,保留一些气力。”
牧鞅一路都在强撑着一口气,眼瞧着简枫把他的话听在心里,他眼睑下垂,耷拉着睁不开,甚至于连挨着他非常近的简枫的脸都看不清楚。
他感觉到生机一点点的流逝,“我有些困了。”
与此同时,他的腹内传来了绞痛,额头冷汗淋漓,嘴唇乌青,“真的困了。”
简枫横抱牧鞅,将他放置在舒适的地方,他闭上了眼,旋即又缓缓睁开,“好好睡吧,睡着了就没有痛苦了。”
牧鞅意识缓缓消失,随着时间的流逝,呼吸逐渐麻痹,竟然有循环衰竭的趋势。
简枫不忍直视,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范晓晓的面前。
范晓晓大气不敢喘,可为了自己生命安全着想,她忍不住再度开口央求,“简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简枫缓缓伸出右手,直接掐上了范晓晓的脖子。
对于范晓晓,他不是一般的痛恨,“你这个蠢货,冲着你救了吴辰辉的手臂,他们也不会真的对你如何。你咬住了不松口,照样能够安然无事地离开,也不会连累到牧鞅。现在好了,牧鞅一个人孤零零的,你下去陪他吧。”
范晓晓猛然被掐住了脖子,她连忙用尽全力挣扎,同时尖叫道,“他们是认真的,他们就是要我死啊!我能怎么办?而且我不知道他们要害牧哥。”
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心虚。
牧鞅是始作俑者,既然能够守株待兔,以戚媛的性子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简枫根本没这个耐性和范晓晓扯皮,在他的认知里,牧鞅活不成了,这就是最终的结果,而这一切,和范晓晓又有极大的关系。
他大臂发力,直接把范晓晓从地上提了起来,见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他手轻轻往左一旋。
范晓晓陷入绝望,此刻,她情不自禁想起了在沼泽地被救出时的心情。
果然,人是不能恩将仇报的,否则天道好轮回啊!
要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在见到牧鞅的那瞬间,她一定扭头就走。
好好的呆在一个队伍里,没准还能太太平平的活下去。
“咔嚓”一声后,范晓晓便彻底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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