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小姐也是这么说,那肯定就是她亲眼所见了,这还能有假?”马光烈十分满意的开始了他捧哏的生涯。
“父亲,各位将军,各位大人,我相信我的静萱妹妹是不会用大话来骗人的,可是众位都是世事洞明,可都知道,有些时候,亲眼所见未必是真,静萱妹妹博闻广识,可是毕竟年纪尚幼,为奸人所蒙也不是没有可能。”
“住口!”听到儿子这么说,马光烈勃然变色,“张家小姐不仅是烈州第一美女,更是我烈州第一才女,些许江湖伎俩如何能够逃得了她的慧眼?就算是这两个骗子能够蒙蔽一时,这一路来途径月余,还能一直蒙蔽吗?我想,张家小姐之力证无微子师徒两个有功,那肯定是有女儿家的难言之隐啊!”
这话毒啊,怎么着?你儿子说张静萱被骗了不行,你老人家非得说人家好好的张家姑娘是窜通了江湖骗子一块蒙骗整个烈州府?什么叫女儿家的难言之隐?难言之隐就够呛了,还弄个女儿家?
你让在座的人怎么想?像是张大小姐这样出色的美女才女会有什么难言之隐?无非就是失真二字!
毒啊,相伴月余,你要是敢再毒点,是不是还要请个郎中来看看张大姐是不是已经珠胎暗结了?
在座的人是粗人多,可是傻人却没有,一听这话的弦外之音,各个勃然变色!
张洪熙更是气得一拍桌子,大声怒骂道:“马老匹夫,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啊!”
张静初则更是火爆,他跟马光烈隔着好远,可是离马志伟可是很近,打不着老的就打小的,多打几下也是一样!
只见他怒目圆睁,一把揪起马志伟,照着那张人见人踩的麻子脸就是一拳!
马志伟好歹也是人家马光烈的亲生儿子啊,能在这张桌子上座的,哪个不是朝廷大员?即使他们是张洪熙的心腹爱将,即使他们也早就恨得这马家父子压根痒痒,那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志伟挨打不是?
所以,在座众将齐刷刷的一扭头,都把脸别过去了……
假山后面,老太太也气得直哆嗦,搂着委屈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张静萱,不住的低声咒骂:“没用的东西,静初那么小都敢直接动手,你怎么就不敢?亏得你还是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怎么胆子就这么小?一点都不像我那死鬼老头子!”
得,老太太可是没骂人家马光烈,反倒是把她的亲儿子给骂了个狗血临头!
“你敢打我?你心虚了?”马志伟被打得满面是血,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喊道,“余世云!国泰!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上来!”
那边马家带来的两个武者打扮的,年轻点的叫做国泰,而有些老的,就是余世云了。
他们两个也是一把好手,本来,他们也想上去给少爷解围的,可是这里是哪啊?这里是总兵府!他们还没动弹呢,就发现有不少的张府家丁手持弩箭,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俩,妄动一步就是万箭穿身的下场,那他们还怎么敢动?
没办法了,少爷,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见自己带的人动都不敢动,马志伟只能自己想办法,挨了几拳,反倒是把这家伙的脑子打活络了,那可是鼻子一疼,计上心来:“莫非连你也知道他们是骗子?莫非你也是同党!再打!再打你就是心虚!”
一听这话,在想打也不能打了,毕竟这位还是按察使的儿子,也不能把他打死,张静初愤愤的住了手,指着马志伟的鼻子哼道:“小子!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以后你就是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哼!”见自己儿子被打,马光烈也是愤恨不已,“张将军,你的好家教啊,一个女儿在外面不清不楚,一个儿子竟然罔顾法纪,当众行凶,我定要上奏朝廷,也让他们开开眼!”
“你!休要血口喷人!”张洪熙要为大局考虑是不假,可是人家屎盆子都端起来了,还能让他真给扣脑袋上不成?什么叫不清不楚?你妈才不清不楚呢!
假山后可是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张静萱哭得更厉害了,连轻语也慌了神,直跟静萱说道:“小姐,别哭了,咱们清者自清,不要管外人说什么。”
“我……被人冤枉成这样,我不活了……”张静萱挣扎着就要往假山上撞,害的丫鬟婆子老太太一通忙碌,弄出了不少动静。
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宴席上剑拔弩张沸反盈天的,谁会去注意她们这点小动静呢?
“都闭嘴!”白风吃饱喝足了,提着气一声怒吼,“你们他妈的还让不让人吃顿消停饭了?”
啊?这边都要动刀子了,您还想着吃消停饭呢?
可是白风发怒,就算是这帮人都是刀头舔血出来的,也是心下一寒,不自然的声音就低下去了!
只听白风继续吼道:“都什么人啊!都多大点事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帮人,就是没挨过饿,都他妈吃饱了撑的!”
“这事明摆着的,根子就在我这!”
“我要是能一人打五个,我就不是骗子!反之我要是不能,这里面就什么难听说什么是不是?”
“是不是这个理?”
怒吼过后,所有人都是一滞,细细品味一下,可不是吗?还真就是这么个理!那要是这小子真的能够一挑五,人家张大小姐不就真的是平安无事了吗?
什么失真啊,什么串通啊,只要他能打,可不就是什么事都没了?
想通了这点,这帮武夫纷纷点头附和:“对对对,是这么回事。”
“小道长,你说的没错!”
“小子,脑袋不赖啊!”
“就是这个理!”
白风把眼神往四周这么一搂,张洪熙强按怒气,点了点头,薛黑子更是直竖大拇哥,马光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没出言反对,马志伟呢,流了一脸的血,眼睛中却露出了奸计得售的光芒。
看到这,白风不由得又看了张静初一眼,说道:“你也是,既然不能把人打死,那还费这劲干什么。”
张静初一愣,心里有点打鼓,怎么着?打人就得打死不成?这位是什么逻辑啊?
“行了,既然话挑开了,那你们就随便上来五个人,我给你们表演一下我是怎么一个打五个的,然后咱们该喝酒喝酒,该吃饭吃饭,怎么样?”白风接下去道。
张洪熙看了看他,眼光中闪过一丝赞赏,摆手吩咐下去:“张彪,去找五个能打的来……”
“哼哼,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串通了作假?”马志伟适时的说了一句。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张静初又想揍他,马志伟也怕继续挨打,赶紧说道:“要打,就跟我的人打,否则,你们打成什么样我都不信!”
“你算老几啊!你说不信就不信?”白风也不惯着他,“要不咱俩先练练?”
“你……”一听说这家伙要跟自己对练,马志伟一张麻子脸顿时垮了下去,“我不跟你打,你要是能,你就跟国泰打!你要是能打过他,那我就信了。”
“是这话?不反悔?”白风问道。
“不反悔。”马志伟咬着牙道,这个国泰可是方大学士送过来的,一身功夫奇高,虽然还没有到炼精化气的境界,可也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差那么一丝顿悟,就成了炼精化气境界的大高手了,请到府里来之后曾经找人试过,这个国泰一个人就足足打败了他十五个家丁,由此实力可见一斑。
就算你白风能一个打五个,可是我的人能一个打十五个,怎么算都是你输!
白风没理他,反而看向了马光烈。
马光烈也懂他的意思,开口说道:“老夫相信世侄女是不会撒谎的,可是,为了掩住烈州府的悠悠众口,道长还是比上一场为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风也不客气,跳了下来,伸手扯去外衣,精赤着上身找了个平整的场地站定。
好家伙,他这么一露不要紧,假山后面一阵娇呼。
这帮丫头什么时候看过男人裸着上身啊,总兵府里的这些家丁,个个守着本分,没人敢不穿衣服,而外面呢?这帮小丫头也出不去啊!
一个个的都用手蒙着眼睛,偷偷的从手指缝中往出看,娇娇甜甜的,就连张静萱和轻语也是如此。
能光明正大,不动如山的,还是咱们老太太,她老人家也不遮不挡,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还边说:“嗯,这小子这身上的腱子肉,一块一块的,腰还那么细,是块好料子!”转头发现这帮小丫头各个都看得痴了,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一帮小蹄子,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着,也没有外人……”
白风敢脱,国泰可不敢,他可是知道着规矩呢。
白风这身肌肉在那群姑娘的眼中看来已经很是不凡了,可是,却吓不倒国泰,因为只是从他的肌肉形态看起来,国泰就知道了,白风的爆发力一定极强,可是平稳输出的能力就要弱一些了。
既然这样,国泰也就放下心来,他所习练的万川归海,讲究招式连贯,连消带打,正是这类爆发型人的克星。
站在场上,国泰镇静的像白风一抱拳,报上自己的名字:“国泰,象郡人,请!”
白风不止抱了抱拳,还给他深鞠了一躬,嘴角荡起一片笑意:“对不起了。”
对不起?什么意思?
被他深鞠一躬搞得一头雾水的众人,一听他的话更是如坠云里雾里,这小子打架之前还跟人家说对不起,这到底搞什么鬼?
国泰左手下沉,右手上升,拉开架势。
白风则根本就没做什么准备,喝了一声:“来了!”突然发力前冲,双手抱肩,一头撞向国泰。
上来就头槌?
这是什么情况?
国泰也心下一惊,纵观各门各派,从来没有人用这种险招起手吧?必然是虚招!打定主意,后退一步,双手环抱之势稍改,左手挡向白风,右肩下沉,右手藏于胸腹,预备着如果左手接实了,右手将白风一抓一抛,就能将其摔出丈外!
白风速度很快,都带起了一股邪风,即使见了国泰的左手,速度也是丝毫不减,直直撞了过去。
国泰脸上稍露笑容,就立刻被惊恐代替!
因为上一刻白风还抱肩前冲,这一刻,就已经双手打开,像是怒放的食人花一般!
“我的手!”国泰左手未及回收,太快了,就连右手也被白风准确的抓在手中!
这还不算,白风擒住对方双手之后,两手外开之势不减,仗着他比国泰的胳膊略长,直接将国泰人给抻成了大字型!
国泰只觉得双臂犹如被五马分尸一般疼痛,可是此时,自己与对手都是空门大开,比的就是谁更快的起脚!
国泰抬腿……
白风膝撞!
众人只见白风冲向了国泰,然后抓住国泰架在外面的双手,开门一般拉开,接着行云流水一般抬膝就撞!
两个人几乎已经贴在一起了,只是不同的是,国泰的胸口,已经被白风狠狠的撞出了个凹坑!
“你……”国泰一口血喷出,不敢相信,刚才还恭恭敬敬给自己鞠躬的小子,能够一招之内将自己打死,也就只能用最后一口气说出个你字来。
白风却兴趣缺缺的,也没擦脸上的血,放开国泰的尸体,粲然一笑:“人死为大嘛,给你鞠个躬,不亏了。”
32.第一卷 出樊笼-32 命悬敌口
白风谈笑杀人,席上一片寂静。
杀人这种事情,在座的连没亲手干过的都少,可以一招之内空手杀人,还杀的这么干净利落,毫无顾忌,毫不拖泥带水的,还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这位现在被人喷的满头满脸的血呢,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回到座位上,伸手拿起筷子又恶狠狠的夹了一块肥而不腻的东坡肉,塞到嘴里大嚼特嚼,仿佛刚才那种事情根本就不叫事一样!
马志伟真对得起他名字中的那个伟字,眼看着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吓得裤子都差点湿了。
不过还好,他还有个爹。
马光烈。
绰号马光棍,他能得这个绰号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个家伙实在是个王八的性子,咬住就不撒口,很是有种光棍气,再加上他心思灵活,常能随机应变,所以,这家伙又十分有些像是光棍一样滑不溜手,让人无可奈何。
靠山千里迢迢给自己送来的打手片刻之间死于非命这件事,虽然让马光烈惊了一下,但是,要说能把他吓个半死是绝对不够的,他只是借着这一惊之际作为掩饰,飞速的思考着对策。
只是片刻,马光烈就笑呵呵的举杯,说道:“呵呵,不知总兵大人手下竟然有如此勇武之人,更兼之侠肝义胆,千里迢迢护送张小姐安然返回,适才犬子多有失言,还请总兵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哼!”张洪熙自然不能让他这么轻轻一句话就把事情带过去,也不理他,只是冷声吩咐道:“张彪,带人进来收拾收拾,另外,给小道长拿块毛巾,擦擦脸。”
“呵呵,子不教父之过。”即使张洪熙根本就不搭他这茬,马光烈也丝毫没有脾气似的举起酒杯,“某家先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说完,他还真的自己干了三杯。
他这姿态放出,张洪熙也不好继续拿腔作调,只能皮笑肉不笑的也陪着喝了一杯:“马大人言重,只是令郎确实需要好好教训,就算能让他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也好。”
这话一出,那可就是赤果果的打脸了,马志伟揉着鼻子刚想反驳,却被马光烈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姜是老的辣,马光烈没有立刻发飙,反而和颜悦色的一口应承下来:“那是一定,一定,回头老夫将这不争气的孩子严加管教,也让他知道一些为人处世之道。”说完扭头看向了白风,举起杯来,说道:
“这杯酒老夫不以官身相敬,万望白小英雄同饮?”
“……”白风抬眼看了马光烈一眼,低下头连话都没说,只是将杯中酒往地上一倒,放回桌子时已经是杯底朝上,扣在桌子上了。那意思谁都明白,那就是老子根本就不跟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