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生随死殉

第774节

    衣飞石险些以为自己在戒指上的小花样被发现了,抬眼才发现满不是这么回事。
    谢茂是太激动了。男人在激动的时候,难免喜欢说甜言蜜语。
    衣飞石当然知道谢茂有一说一,哪怕是激动之下的许诺,不到万不得已也必然会应诺。他想,我在戒指上留了一抹灵,总能陪先生千秋万岁,就算有了些意外……也不算先生毁诺。
    想到这里,他又警告自己,先生能读取心思,从今以后,你必须把戒指藏灵的事忘了,永不念及。
    那边说了甜话的谢茂还美滋滋地望着衣飞石,期待一句甜话的回馈。
    衣飞石微微屈膝拜礼:“愿随先生千秋。
    第619章 两界共主(133)
    结婚自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对拜礼结束之后,谢茂与衣飞石的婚礼也结束了。
    这么大冷的天,实在没有支持搞更多花样的客观条件,就算他俩不怕冻,观礼宾客也挨不住。
    宾客陆续回桌等着开餐吃饭。
    宿贞拟定的菜单必然菜色丰盛,然而,专心吃饭的宾客没有几个,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新人敬酒。
    如看着太子情面来吃饭的诸位官员,是等着徐以方陪着新人来敬酒,说几句话,认认人。谢茂与衣飞石的婚礼基本等同于太子操办,能让太子给面子的“表弟”,份量必须不一样。
    被宿贞和徐以方邀请来的客人,这会儿也等着新人来敬酒,主要是为了在两位妈妈面前刷存在感。
    容家亲族就更简单了,人家等着新人来敬酒,太子的表弟来认亲。
    连第一翻译、第二电影受邀参加婚礼的员工旧友们,也等着谢茂和衣飞石挨桌敬酒——也有真心祝福他们新婚快乐的,那也不耽误他们和老板联络感情、刷个脸熟吧?
    谢茂和衣飞石换了第三套礼服出来。
    西式华夏元素长礼服,看上去比较保暖。毕竟是要跑来跑去敬酒,穿得太单薄了,别人看着帮忙受冻就不美了。都是修士,穿多穿少自己没什么感觉,主要得顾及身边人觉得你冷不冷。
    这套礼服设计得很有趣,谢茂是红衣黑衬,衣飞石反过来黑衣红衬,标准的情侣装。
    俩人亲爸爸都挂了,由宿贞和徐以方带着挨桌敬酒。
    容家的尧舜禹汤四兄弟跟在身后,一大波帅哥袭来,看上去气势汹汹。
    最先招待的自然是安排在松鹤轩的客人们,这两桌坐的客人最低也是副省级,内外防卫森严。这么严肃的气氛,早点敬完酒,早点让人家回去……
    李延女士笑眯眯地跟在身后,尧舜禹汤连忙给她让了位置,她代替了徐以方,——给谢茂介绍。
    这是某某,怎么称呼,和咱家关系多好呀。谢茂与衣飞石敬了酒,再下一个。这两桌客人的酒必须一个个地挨着敬。毕竟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喝酒或是庆祝新婚,而是认人。一桌敬一杯,认得了谁呀?
    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两桌客人才一一安排妥当。
    谢茂和衣飞石又跟着宿贞和徐以方去容家认亲,再去见谢茂和衣飞石的亲友,最后才见宿贞和徐以方邀请来的客人。几十桌客人也不轻易,哪怕一桌敬一杯酒,也是寻常人难以忍受的量。
    尧舜禹汤四兄弟是帮着挡酒的,可惜,非但没人不长眼来灌酒,谢茂还打了鸡血似的拎着酒瓶子满地转悠。已经行完了婚礼,谢茂心情巨好,看谁都顺眼,看谁都想喝两杯。
    别人说一句百年好合夫夫思爱,他就笑得眉眼飞扬:算你小子懂事,会说话,来喝一杯!
    衣飞石也不劝说,就跟在谢茂身边,谢茂喝一杯,他喝一杯。
    说到底,谢茂高兴,衣飞石同样高兴。反正现在也不是谢朝那沾酒就倒的倒霉体质了,就算仍是沾酒就倒,衣飞石嗑保元丹也得陪着谢茂尽兴。
    这俩结婚的小疯子满场跑,宿贞和徐以方拉都拉不住,只好让尧舜禹汤紧紧跟着。
    毕竟宾客众多,还有摄影机、摄像机跟拍,万一被人留下谢茂与衣飞石酒后失态的画面就不美了。
    哪晓得谢茂是越喝越清醒,越喝眼睛越亮,神着宿贞和徐以方来的宾客都吓住了,看着两位妈妈的面子,谁敢去招惹这个喝疯了的新郎官?大家是来奉承的,把宿女士和徐女士儿子的婚礼搅合了,那两位女士能不记仇吗?
    最后只剩下第一翻译和第二电影的员工,还有谢茂在越省的旧友们还敢嘻嘻哈哈陪饮。
    这其中,乐呵呵的老何和刚和大上司打了个照面的朱警官特别激动。谢茂拎着酒瓶子过来,这俩就忙不迭地上来酒到杯干,福慧粮司一群鬼差也不示弱,他们喝酒就跟喝水一样,就是尝个味儿,反正也不会醉。
    徐以方和宿贞把吃了宴席告辞的宾客们送走了大半,谢茂和衣飞石还在青松堂喝酒。
    谢茂就坐在老何与朱警官的那桌上,听老何话当年,讲述顶呱呱闹鬼、地下挖出白骨的故事。
    老何知道的真相一鳞半爪,加上他自己的臆测推想,一个灵异故事说得跌宕起伏、乱七八糟。谢茂和朱警官听他瞎扯,二人便满上酒,喝一个。
    到后来,谢茂清清醒醒没有醉意,朱警官喝高了。就看见朱警官抹抹泪,说:“难啊! ”
    在基层当警察,当一个有追求、有正义感的警察,真的太难了。
    朱警官已经算是锻炼得比较圆滑、知道处事和分寸,小心翼翼维护着内心正义感的小老油条了。
    他知道怎么和尸位素餐的同事相处,也知道怎么和不在乎事实、不想主持公道正义、只想领工资的同事相处,可是,从启平镇调入市内派出所之后,他还是觉得太难了。
    镇上环境相对封闭,到了市内,妖魔鬼怪全来了。
    朱警官接了帖子上京,原本就有心要找谢茂告状诉苦,顾忌着谢茂新婚之喜,一直忍着没声张。
    现在被谢茂催着喝高了,老何还在说他们当日破灵异案子的事,吹嘘启平镇的警察多么有本事,他脑子里那根弦就断了:“警察算什么? 警察就是一条看门狗!大户人家养狗还给口肉吃呢,咱们吃的都是屎!”
    邻桌的宾客都被他突如其来一句话惊着了。刚不好在喝酒笑闹么?这大喜的日子……不好吧?
    老何想劝朱警官,被谢茂眼神示意,又把手抽了回去。
    新郎都不介意了,旁人还怎么劝?
    朱警官却又清醒了过来,端着酒杯子冲谢茂笑一笑,不再提自己话到嘴边的那件事。
    谢茂将这件事记在心上,几杯酒下去,已经喝高的朱警官就倒了,老何抱着朱警官:“高了高了。谢哥,你大喜之日,也莫喝得太醉了嘛,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众人哄堂大笑。这才下午呢,离着春宵且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一场酒喝到下午三点过才结束,谢茂与衣飞石皆是一身酒气,负责挡酒的尧舜禹汤滴酒未沾。
    中午宴客,晚上宴亲。
    谢茂和衣飞石被送进屋内休息,晚上还要出面招待亲戚。
    二人把所有人都关在门外,亲亲挨挨在内室休息,铠铠就蹲在门口傻笑。
    谢茂和衣飞石的秘事,就没有铠铠不知道的。不过,从前那些事和今天的事,完全不同嘛。
    他双手抱膝坐在门口,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望向窗外晴朗的高天。
    嗯,今天天气真好。
    ※
    晚宴只招待近亲与挚友,出席宾客人数骤减,只有十桌往上,安排在群松苑吃席。
    眼看到了开席的点儿,客人们都已入席,谢茂和衣飞石还在睡觉,底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敲谢茂的门,只好去请示容舜。容舜在门口站了半分钟,他身份特殊,铠铠准许他进第一层大门。
    然后,容舜就默默地出来了。
    他虽然在先生和老师跟前有几分体面,这种时候去敲门也会被打断腿的。
    容舜找到宿贞低声说了情况,宿贞就吩咐开席了。既然是近亲挚友,必须体谅我儿子!
    徐以方不明所以地过来问情况:“茂茂和飞儿呢? 怎么就开席了?”
    容舜不好回答,垂首站在一旁。
    宿贞走近她身边:“休息呢。”
    “叫……”起来啊!徐以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醒悟过来,脸有点红,替儿子解释说,“他和飞儿中午怕是喝高了。算了算了,大喜的日子,没得折腾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
    于是,中午没派上用场的尧舜禹汤四兄弟,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宿贞和徐以方带着四兄弟挨桌敬酒,解释新人太高兴了,中午喝多了,这会儿真起不来。
    谢茂和衣飞石俩小疯子午宴时满场飞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既然是近亲挚友,也确实没人挑礼,妈妈们一解释,听者皆是露出和煦的笑意,说吉祥话恭喜两位母亲,尧舜禹汤则负责敬酒喝酒,
    连带着晚宴都结束了,客人们都安排车辆送走了,容舜回来,宿贞吩咐说:“你先回去吧,童童还在家里。我和徐阿姨今夜就在这里住了。”
    徐以方本就在香山有一套别院,一直没来住而己。安置在这里,也不算打扰太子家。
    容舜就懂了。
    先生和老师还没休息好呢。
    妈妈和徐阿姨留在香山居住,也不显得那么扎眼。
    全家都住在香山,总比先生和老师单独住在香山听起来像话。要不人家一打听,先生和老师午宴之后就待在房里,半天一夜不出门……只怕没人觉得位龙马精神,只会嘲笑他们酗酒无度,显得轻浮。
    容舜还是太天真了。
    谢茂和衣飞石待在屋内并非半天一夜。
    两天之后。
    宿贞不得已在香山别墅处理公务,徐以方则看着火,炸着小酥肉,叹气说:“度蜜月也要出门吃饭吧……”
    第620章 两界共主(134)
    因谢茂与衣飞石结婚,家中最忙碌的宿贞和容舜都暂停了其他工作,专心筹备婚礼。
    谢茂与衣飞石在香山别墅住了几天才回家,临走前在师门小群里发了消息,所有弟子行程暂缓,晚上师门有宴。容舜这两天直在家陪着老婆孩子,花锦天则陪着爸妈叔婶在京市旅游,刘奕被九爷夫妻捡回家见外祖、外祖母,收到消息之后,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往回赶。
    好在是晚宴,在津市外祖家的刘奕也赶得回来。连璇叮嘱花锦天多吃饭少说话,花锦天一脸懵逼。
    说是师门宴会,无关人等一概不许参与。
    比如石慧。她虽是家中隐约的大小姐,这天就被留在主宅里守着保姆助理,看着侄女容苏苏。
    童画虽没有正式入门,但她曾学会了谢茂所传授的山川咒术,这才在桌边有了席位。否则,哪怕她是容舜爱妻,容苏苏生母,这场晚宴也没有资格参加。
    常燕飞反倒精神了许多。
    他估摸着,今夜是要说他的事情了。谢茂曾说过,要等人齐全了才处置他。
    这段时间他都被晾着,谢茂和衣飞石不理他,铠铠也不理他。别的人对他再热情,在师父跟前失去了爱重,哪儿还有前途可言?
    他想着无非是训斥一番,给些杖打、面壁的责罚。只要能赶紧摆脱如今的冷遇,脱层皮也认了。
    刘奕被完全不明真相的外祖母打扮得红通通地回了家,红袄红裤红鞋子,可惜是个boy, 不能在头上梳小辫扎红花。他亲妈也是个机灵鬼儿,居然给他找了个顶红帽子戴上。得,从头红到脚。
    眼看儿子和儿子的小跟班都板着脸坐在车上,九爷乐呵呵地说:“今儿你们师门聚会,大家都欢欢喜喜的,你板个脸多不像?姥姥也是为你好。家里都是师长,你打扮喜庆点,讨喜不是?”
    刘奕心想,铠铠师兄都躲着常师兄贴墙边儿走,今天只怕没人能欢喜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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