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队长,人没有清空,这房里有个小孩,”叶绝的声音还是平稳的,呼吸却有点快,他站着的地方是一间卧室,大床角落的阴影里躺着一个孩子,大腿那里有鲜血漫出来,染红了他厚厚的羽绒裤。
叶绝快步走上去,确认周围没有炸弹之后,他蹲下身给这男孩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情况不是太好,虽然还有呼吸,但是瞳孔已经开始发散,大腿上扎着一把水果刀,应该是伤到了动脉,后脑也受过重击,不过这个伤口并不致命。
“队长,我得先带这个孩子出去,”之前的训练有学过紧急救助,叶绝掏出急救包给这孩子大概处理了一下伤口并进行了止血,只是那把水果刀他完全不敢动,“再不把他送去急救,我怕他会死……”
说到最后,叶绝的声音沉下去不少,他摸了摸男孩的头,很烫。
在萧白答复之前,叶绝已经把防弹服后面的陶瓷板卸了下来,裹在床单里将男孩背在自己背后,萧白同意之后,他立马将窗户拉开,只是刚探了个头出去,两发子弹擦着他的身子就打在了墙上,叶绝看着那个弹坑,红色的转头被敲下去一大块,泛出些灰白色的痕迹。
楼上有人在嘶吼:“他妈的你们不准再派人上来了!我有人质!有人质!你让他们下去!下去!”
在看到叶绝之后,歹徒的情绪开始狂躁,谈判专家操着大喇叭扯着嗓子也在喊:“你们要冷静,千万不要伤害人质,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妈的!车!给我们一辆车!还有一千万!你们所有人都退出去!退出去十公里!”
歹徒的声音越发凄厉,声嘶力竭的嘶吼,似乎有辆车有点钱就能救了他们的命,叶绝莫名的觉得有点好笑,就算真给你们一辆车,车上也有定位装置,到最后谁都跑不了。
耳机里面萧白命令叶绝先退出去,楼上的歹徒有软管窥视镜,叶绝已经被人发现了,他最好先慢慢出去,缓和下这帮混蛋的情绪,而那边只等吴语就位之后,他们就要开始清除歹徒了。
叶绝放弃了从三楼出去,干脆背着小男孩走最东边的楼梯,那里虽然有炸弹,但是管仲带着张然一直在进行清除,他只能多等几分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撑住。
终于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叶绝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阳光很刺眼,他将手挡在眼睛上,几缕耀眼的白光从指缝透出来,像是精准的切割器,把他的眼球分割成三块,迎光的呈现琥珀色,被遮住的则是深深的黑。
很快有等待着的医护人员把一直昏迷的小男孩从叶绝怀里接走,救护车呜呜叫唤着便飞驰而去,叶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陶瓷板塞回到防弹衣里就又返回了楼里,因为他的兄弟都还在里面奋斗。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城市反恐的任务最不具有预测性,因为你不知道歹徒什么时候会开始杀害人质,所以叶绝刚到二楼,他便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叫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应该还很年轻,然后有人在大吼:“车呢!我们的车呢!”
叫唤的人跟之前的那个是同一个,四名歹徒里只有他一个人和警方谈判,剩下的人都是一片静默,耳机里管仲在骂娘,炸弹太多让他有点烦躁,而孙静则懊恼这帮人居然都躲在狙击枪无法打到的死角里。
叶绝迅速移动到三楼,他准备从窗口翻上去,然后配合萧白和吴语的行动,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翻出去,忽然有东西撞上了他的后背,“磅”的一声带着非常大的冲力一下将他掀翻,叶绝在倒地的瞬间就着冲力翻滚到旁边的一间空房,稳定了身形之后他大概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还好没有受伤,再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他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我操,满地的导线和炸弹。
“你最好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屋外面有个人在说话,声音不同于之前疯狂叫唤的歹徒,与此同时叶绝听到耳机里萧白的声音传过来,一楼的歹徒清除,四楼的也已清除,但是那里只有两名歹徒,人质一死,还有一名不见踪影,萧白在耳机里询问叶绝的位置,他有点着急。
叶绝盯着地上纠缠的导线,有一条埋在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中一直拉到房间外面去,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做任何尝试,因为他不是管仲,他没有任何把握对付这一屋子的炸弹。
叶绝抬起手捏着喉麦敲出了一连串摩尔斯电码——别过来,303有炸弹。
“别尝试弄死我,你的动作不会比我拉引线的速度快,狙击枪也打不到我这里,你去跟他们说,赶紧把车给我准备好,一个孩子绑在我身上,我身上全部都是炸药,”说话的人很冷静,叶绝使劲眨眨眼睛,努力回想之前看过的歹徒资料,平稳着呼吸说:“你是王志?那个退伍的老兵?”
“是,”完全不知道歹徒在什么地方,只有声音传过来,那人的声音是冷静的,冷静到近乎嘲讽,慢条斯理地说:“没想到我要死之前,居然还能这么跟一个战士说话,下面我要说的话你都听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原因的,我不想杀人。”
叶绝的呼吸越来越平稳,镇定心神:“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不想被人无缘无故的说成是杀人犯,我曾经跟你一样,”歹徒的声音里带着点叹息和隐隐的冷笑:“我服役五年,家里的房被拆迁了,但是我爸拿不到一毛钱,家里人也没有地方住,他一直在上访,等我退伍之后就跟他一起去北京上访,刚下火车就被人抓到了一个学习班去关了五个月,那里很痛苦,出来之后我爸暴病死了,我妈也重病,我需要很多钱给她看病。”
叶绝怔了半天,心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是应该拔出手枪给王志一枪还是应该就这么站在这里,甚至于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听这个人的话给他准备一辆车逃跑。
脑袋里忽然有点乱,叶绝的手触到了口袋里的mod,刀锋锐利,划破了他的手指,血珠一点点渗出来,这像是一剂清醒剂,然后他听到了很轻微的一声,那是刺刀划破人喉管的声音,血液的味道瞬间弥漫出来,萧白的声音响起来:“管仲,去拆弹!”
门口飞速闪进来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那是管仲和张然,张然看着满屋子的导线,忍不住咋舌:“我靠,小叶子你差点就能陪着这栋楼一起被炸上天了啊!”
“我死了你们也活不成,”叶绝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他很累但是一步也不能挪动,因为倒霉催的他正站在一个简易的自制地雷上。
后来,排爆组进来处理善后事宜,人质也紧接着被送进了医院,叶绝站在楼门口看到了那名被萧白一刀割喉的老兵,脸色苍白,他的大腿上早有了一个深深的枪口,失血太多就算真等到了车他也活不了太久了,而那个被他绑在身上的小孩身上并没有炸弹,这一点上他欺骗了叶绝。
将人都聚齐了之后,萧白整队准备回基地,阳光依旧是刺目的,他看到叶绝站在原地,脊背依旧是挺直的,但是眼神透着浓浓的疲惫。
直升机带着八名队员迎着晚霞飞回深山中的利刃基地,叶绝靠在机舱壁上假寐,队员们都很累了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叶绝却一直没有睡着,他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名老兵说的话,忽然就觉得有点悲哀,好像指头尖的皮肤崩开了,殷红的血从中流出来,一点一点的淹没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苏明远档案】
姓名:苏明远
性别:男
血型:b
生日:1986年8月30日
身高:182cm
体重:78kg
最爱的食物:杂食动物,有肉最好
随身装备:狙击枪
外号:一休哥
代号:和尚【苦逼的孩子,连外号都这么苦逼】
最大的心愿:成为周戎那样牛逼的兵王【咦,为毛不是萧白】
最好的哥们:叶绝
*下章预告:你说的没错,我是对你有点想法
第47章
这样的任务也许对体力的消耗并不大,却会让人耗费心力,队员们回到了基地之后,三三两两的吃过饭便去休息了,当然,休息的方式各有不同,像孙静这样的,比较喜欢趴在射击场上抱着狙击枪休息,至于管仲则比较喜欢对着炸弹瞪眼。
萧白将人散了以后,闷头进了办公室开始写报告,说实话他对这项工作一直不是很有热情,太政治性的东西他向来比较排斥,可惜整个大队只有刘向前一个政委,而身为队长他得政工两手都要抓,或者他也可以选择让副队长吴语帮他写。实际上,萧白还真尝试过,不过那次吴语憋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憋出一千字来,而且写完了报告之后,这家伙拉了几个队员练搏击,把他们全都送进了医务室看望朱可,那以后,萧白再也不指望吴语了。
所以说啊,这人哪,还是不能有依赖性,有些东西还真得要亲力亲为,就比如说报告这种苦逼东西。
报告写完就差不多八点多了,萧白蹭回宿舍洗了个战斗澡,精神抖擞的原地满血复活,他站在窗口看了眼对面的宿舍楼,掏出根烟来抽上便慢悠悠地晃了过去,好歹算是第一次正式任务,他得照顾一下同志们的情绪。
扎达一个人在寝室里对着张信纸奋笔疾书,看这孩子一张黑脸都是粉面带春,萧白咳嗽了一声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他,随便聊了几句就出来了。张然跟苏明远两个人在玩三国杀一对一,一个用的是周瑜,另一个则是黄盖,寝室里动不动就传来“请鞭挞我吧,公瑾”这样的声音,萧白站在旁边看了挺久,直到黄盖终于被公瑾鞭挞死了,他双手背在身后,笑的有点诡异。
“今天任务感觉怎么样?”
“累!”张然头也没抬,下一局开始了,他抽出自己的将牌,这回是孙尚香,苏明远嘿嘿一笑翻过牌来,我靠,居然是刘备这厮。
“没什么别的感觉?”
“报告队长,没有!”苏明远毫不怜香惜玉,对着自己女人直接来了个兵粮寸断+万箭齐发+火攻,张然一不小心中了一招,懊恼的睡了刘备一次,沉着一张脸,闷生生地说:“报告队长,能不能再把伙食改善改善,我比较喜欢吃糖醋排骨!希望每顿都有!”
“能啊,”萧白笑眯眯的,伸出爪子在张然脑袋上放了放,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明天给司南打个报告,署自己名字。”
张然抖了抖,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相当上道的闭上了嘴巴。
叶绝不在寝室里,苏明远说他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儿去了,萧白捞过苏明远当宝贝一样的狙击枪,站在窗口对着周围几座山来了个细致的扫描,果不其然他在西山三号的那个草垛子里发现了叶绝,这小子端正站着,手里不时往山下扔石头。
萧白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了,这家伙是兔子吗,怎么这么喜欢在草垛子里猫着。
上到半山腰上,萧白清楚地看到了叶绝,这会儿这家伙没扔石头了,整个人趴在草垛子里,双腿相叠,嘴巴里叼着根草,似乎睡着了。
萧白走过去之后,安静站着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叶绝很久,不算浓的眉毛,眉峰上挑,不笑的时候看着有点犀利,但是睡着的时候会柔和很多,鼻梁挺直,像是一把枪,有傲骨的那种,唇角老是微微向上,好像总是在笑,当然嗤笑微笑鄙视的笑都有可能。
最好看的是什么呢,还是那双眼睛吧,目光很清澈,有欲望却没有杂念,无信仰却有坚持,有些矛盾的东西在这小屁孩身上得到了不错的融合,总之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萧白目光幽暗,看了很久,他想其实这小屁孩的样子已经在脑海里刻得很深了,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很多细节现在他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可能直到自己死了都很难忘记。
这也算是一种命数吧,遇见一个人然后沦陷,虽然这词用在自己身上,会觉得有点可笑,可真的是沦陷,因为除此之外,萧白再想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当然这可能跟他语文一直学的不太好有关系。
“队长,小爷卖艺不卖身啊,”闭着眼睛的叶绝翘着二郎腿,神气活现地说着,嘴角带着点笑容,痞兮兮的。
“那我多出点钱,能卖身吗?”萧白失笑,蹲下身子坐在叶绝旁边,把他嘴巴里那根都嚼烂了的草根子拔出来,随手扔到一边。
“没的考虑,”叶绝长叹一口气,直起身来盘腿坐好,看着夜色下的利刃基地,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不过还是有点疲惫。
“队长,我得问你点事儿。”
“说吧。”
今天的任务,由于位置的原因,只有叶绝一个人听到了那名老兵临死前的话,他记得那个人苍白的脸色,大腿上的伤口,还有那个人质小孩只是安静的躺在他怀里,身上根本就没有老兵所说的炸弹。
叶绝一口气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他憋得慌,真难受,急需要一个出口来宣泄,需要一个人来聆听。
他说的太快了,口水几乎把自己噎着,萧白一直安静的听着,偶尔有点小动作,幅度也不大,直到叶绝都说完了,他转过头去。
叶绝的眼睛里蒙着点水光,当然萧白并不认为这是眼泪,如果一定要说是眼泪的话,萧白想,那应该是因为同情和不忍。
“叶绝,”萧白的声音有点沉,像是汇聚了很多强烈的情感,最终却只能以一种平静的方式缓慢的透出,“你怀疑你当兵的初衷吗?”
叶绝愣了愣没有回答,于是萧白继续往下说:“还记不记得,你们入队那天立下的誓言,要用生命来保卫自己的国家,这句话听起来是不是像个口号,完全没什么实际价值?”
“我没有这么想……”叶绝的声音不大,萧白拍了拍他的脑袋,带着安抚的力度,他指着进入基地的那条山谷,由那里绕着整个利刃的后山划了一圈,“这几座山上埋了五名战士的遗体,有些是残缺不全的,这都是台面上不能拿出来讲的,其实他们可以要求安葬回自己的家乡,不过所有人的遗嘱都选择了留在利刃。”
“每次我们山地越野,其实都能经过他们的坟,不过没有墓碑,日晒雨淋的时间长了,连坟墓的位置都会有点难辨认。”
“叶绝,我们是军人,战争时是国家的武器,或者牺牲自己或者消灭敌人,那时候我们没得选择,和平年代我们是守护者,当然这其下也是暗流涌动,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却不意味着真的就没有流血牺牲,”萧白的声音在夜色里有些凉,目光术的很紧,像是枚子弹:“我们要做的事情说起来还挺高尚,不过还真就是牺牲自己,甚至埋没自己去保全别人。”
“队长,这些我都明白,”叶绝有点着急,他对上萧白的眼睛,急切的想要表明自己的决心,是的,他明白,如果不明白,当初打走私贩的时候他就不会开那一枪。
可是有些东西总是不一样的,走私贩是真的有罪,杀掉一个可能就会救活十个人,而那个老兵呢,他不过是被这操蛋的生活逼的。
叶绝不是什么圣人,他就是要计算这种简单的加减法,他需要这样用人命来衡量自己的行为,从而带给自己内心以救赎。
“你不明白的是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在卖命?你认为那个老兵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错,他罪不至死,而我还是杀了他,是吗?”
萧白的声音近乎是温柔的,带着点怜悯的慈悲,当然他将这种情绪隐藏的很好,因为他的士兵并不需要怜悯,他们在同一个战壕里,所要做的就是挺起脊梁,支起同一片天。
“所有的指令都不是百分百的正确,你可能会杀掉真正的恶人,也可能会误杀所谓的好人,不过其实善和恶也没什么界限,”萧白掏出烟来点上,他忽然有点心烦,这是一条血腥难走的路,当年的他挺了下来,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帮着别人也走过去。
“我们干的活听起来保家卫国,当然很多情况下都是正义的,可是也有些时候,我们要学会做一名恶人,这世上是没有人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可是如果有些人不死,更多的人会痛苦的活,这不是个公正的天平,一旦真的衡量起来永远会有倾斜。”
“叶绝,干净的事情需要人去做,可是肮脏的事情同样需要人去做,”烟雾慢慢腾起来,夜色下是一种近乎于透明的蓝,丝丝缕缕的轮廓缓慢变化,萧白按住叶绝的肩膀,力气很大,说了这么多话,其实他有点累了,可他还得继续下去:“说不幸也好说倒霉也好,我们就是干这些活的人,就算我们不去干,总有别人要去干,我们做了就相当于帮别人扛了苦难,说起来有点殉道者的意味,不过这世界就是这样,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
“队长,”叶绝拧过身去,盯着萧白的眼睛,那种极致的黑白简直会刺痛人,于是他有点明白了,他的队长所拥有的强大都来自于内心的痛苦,没有人是圣人,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忍耐,然后将这些痛苦都扛下来。
“是不是以后即便有错误的命令,我们也一定要执行?”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萧白吐出口烟雾去,忽然笑了起来,眸子温润,像是上好的玉石,很漂亮很纯粹,叶绝忽然被那耀眼的黑色钉住,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焦灼。
“是!我都明白!”叶绝别过头去,他看到黑蓝的天幕,横亘天空的那道浅浅的星带,光芒是微弱的,却可以连绵到地平线的尽头。
“我不是个合格的特种兵吧?”叶绝自嘲的笑起来,闭上眼睛还是那名老兵苍白的脸,他握紧了拳头,用力的呼吸,然后慢慢平静。
“说不合格太重了,你是一个会服从命令但不会听话的兵,”萧白也在笑,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当你的队长都得少活那么几年吧。”
“操……”叶绝乐了,眼睛弯的像是月牙,咬了咬牙,憋出一句:“队长,其实你是个好人,不过你今天讲的这些我还得好好想想,我应该是可以想通的。”
萧白没说话,使劲敲了下叶绝的脑袋,把抽了一半的烟递过去,笑着问:“怎么,来一口?”
叶绝摇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他听到萧白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来:“其实我真不是什么好人,你太过奖了。”
叶绝觉得好笑,绕到萧白身前,弯下腰两个人脸对着脸,距离不到十厘米:“队长,你不是还生我的气呢吧。”
“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萧白慢悠悠地把烟掐灭,抬起头来很平静地说:“你之前说的没错,我是对你有点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