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道:“比如某人拿照片要挟上级主管领导,给自家制药公司开绿灯,结果自己反遭绑架?”
闫思弦满头黑线,“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吴端笑得人畜无害,“我就是说那个意思嘛,怎么?我举的例子不对?”
闫思弦双头捂住额头,深深感觉被别人抓住了小辫子。
“对,你说什么都对。”
答话时候,闫思弦突然想到自己父母年轻时候吵架,他妈揪着他爸的耳朵,他爸乖乖认怂。
这大概就是……遗传吧。
吴端又道:“不过,你说得有道理,这种事,的确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他深吸一口气,呼出来。
“不想了,自杀得话,咱们就只能放人了。”
就在这时,李芷萱进门汇报道:“吴队,死者家属想见您。”
“李伟鹏父母?”
“嗯,他爸说有事想要告诉您。”
吴端皱了下眉头。
他知道,难题来了。
自杀案最难跟死者家属交代,尤其李伟鹏的死,何流及其背后的整形医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时候通知家属死者是自杀,不是往家属心里捅刀子吗?搁谁也受不了。
吴端一边往李伟鹏父母所在的小会议室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联系卫生局,搞一次联合执法,把那整形医院处理了,或者建议他们走民事诉讼,要求赔偿,总要给死者家属一个相对公平交代。
也不知这样能不能稍微安抚到他们。
令吴端出乎预料的是,李伟鹏的父母没哭也没闹,甚至他们主动提供证词,证明李伟鹏是自杀。
他的母亲已经把眼睛哭干了,人虽还在抽噎,两只眼睛却像是两口枯井,空洞洞的。
他的父亲则一边抹眼泪,一边沉声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孩子最后一次打电话来,说过不想活了的话,可我没当回事……哎,怨我啊!”
吴端愣住了,他问道:“您知道……”吴端斟酌了一下用词,“您知道这么说的后果吗?”
“知道,”男人点头,使本就捶着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也恨那个人,恨死他了,可他要是没杀我儿……我不安心。”
吴端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大公无私的吗?
第二反应是:真的是大公无私?
太反常了!吴端从没见过这样的死者家属。
但他只是觉得反常,一时却也参不透更深层的意思。
他只好安抚对方几句,诸如“一定会认真办案,不放过一个凶手……”
说到最后,吴端自己都觉得没劲,找了个借口走出了小会议室,正碰上在门口偷听的闫思弦。
两人打个照面,吴端被他吓了一跳,道:“怎么还学会听墙根了。”
闫思弦不接他这茬,只道:“何流可以放了吧?”
“可以,不过,我想派人盯着他,案子还没有最终定论。”
“嗯,多派点人,至少……5个吧。”
吴端略显诧异。闫思弦做事向来极有分寸,他知道正职和副职决不能心生嫌隙,更知道有令必专的道理,所以在人员调遣上,他从不插手,这次却破天荒地给了个不大不小的建议。
因为有具体数值,吴端知道,这绝对是个正儿八经的建议,而非随口一说。
应承下来以后,吴端大概琢磨出了闫思弦的意图。
他没多问,只是安排人手去盯住即将被放出来的何流。
何流突遭此劫,眼看仿佛又有转机,从留置室一出来,喜极而泣,也不管谁是谁,见了刑警就如见了再生父母一般,口中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