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期长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
宋安然小声问道:“父亲怎么会认识秦公子?”
“为父自然不认识他。为父听说你被人带走了,正着急得不行。秦公子就主动找上门,告诉为父,说你被唐王带走了,就关在城南王府别院。还替我想办法救你出来。要不是他借来那张名帖管用,今儿为父还真没办法将你救出来。”宋子期有些感慨。
宋安然万万没想到,秦裴竟然会主动出现帮忙。不过她也很好奇那张名帖,“父亲,那张名帖是谁的?怎么有那么大的威力,连唐王也得给面子。”
“唐王何止是要给面子。你没见到唐王一开始恭敬的样子。虽然为父不知道那位‘簪花夫人’究竟是谁,不过很显然那是一个大家都惹不起的人物。而且据为父所知,京城上下,知道‘簪花夫人’的人极少。只限于人数极少的小圈子里。
秦裴能借来这张名帖,可见秦裴这人极不简单。为父怀疑他是某个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否则他怎么能借来‘簪花夫人’的名帖。安然,你之前和秦裴认识吗?”
宋安然连连摇头,“女儿不认识他。女儿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秦公子。”
宋安然直觉不能将她和秦裴之间的来往说出去,所以她撒了谎。
宋子期点点头,“说的也是。你应该没机会认识他。若是能知道他是谁家的嫡系子弟就好了。看来有必要派人好好查一查。”
宋安然沉默不语。对于这件事情她不发表任何看法。
宋子期又对宋安然说道:“天色已晚,今儿就别回侯府,就住在置业坊的宅子里。之前因为你出事,为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你救出来,所以派喜春回侯府说一声,就说我带着你出门做客,晚上不回侯府。如此一来,也不会引来怀疑。”
“女儿听父亲的。”宋安然甜甜一笑。
回到置业坊的宅子,天早就黑透了。刘嬷嬷和喜秋她们见到宋安然返回,身边还跟着宋子期,都大吃一惊。
等到宋安然安顿下来,刘嬷嬷和喜秋才眼巴巴的来问宋安然,“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喜春她们呢?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宋安然一脸疲惫,“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问白一吧。我累了,等我明儿一早睡醒后,再和你们说。”
宋安然将人都赶了出去,心里头有些烦躁,明明很累,可是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
宋安然干脆坐起来,发愣。
然后她就看到窗户被风吹开了,好像有一团影子飘进来,然后窗户又关上了,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宋安然眨眨眼睛,难道刚才看到的都是她的幻觉,窗户并没有被打开,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吗?
真是见鬼了。宋安然揉揉眼睛。
然后她就大张着嘴巴,盯着突然出现在床前的大胡子黑衣人秦裴。
“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宋安然遭受到到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诅咒。
“走进来的。”秦裴理所当然的说道。
神经病啊!大晚上不睡觉,钻姑娘家的房间,是想干什么?图谋不轨,还是想败坏她的名声。
“你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姑娘家的卧房,姑娘家的卧房男人不能进来。要是被人发现的话,我就完了。”宋安然怒气冲冲。
秦裴在椅子上坐下,“你要是再这么大声说话,我不能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宋安然被噎住,她好想咬人怎么办。
宋安然将被子盖在身上,一脸平静地说道:“你无耻。男女授受不亲,你闯入我的卧房,莫非是想娶我?就算你想娶,本姑娘也不会嫁。还有,想娶新娘子,得请个媒人上门提亲。”
秦裴微蹙眉头,“我没想娶你。”
宋安然笑了起来,嘲讽道:“谢谢你了。你既然不想娶我,大半夜不睡,你钻我卧房干什么?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我会误会你对我生出爱慕之心,求之不得,于是铤而走险,意图行凶。”
秦裴睁大眼睛,宋安然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你被唐王带走,大家都很担心。”
“谢谢了!原来所谓的看我好不好,就是大半夜钻我的卧房,你可真无耻。我就算没被唐王的人吓住,也会被你吓的半死。”宋安然不客气的说道。说完了,还一脸鄙视的看着秦裴。
秦裴摸摸鼻子,“来得着急了一点,有冒犯之处还请宋姑娘见谅。既然宋姑娘没事,那我就先告辞。”
秦裴起身就走。宋安然低声怒吼,“你给我站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本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宋安然穿鞋起身,站在秦裴面前。
秦裴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宋姑娘还是将衣服穿上吧。”
宋安然低头一看,她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脖子都没露出来,秦裴何至于就做出这副鬼样子。好吧,她穿的是白色里衣,的确不好显露在人前。于是宋安然从善如流,披上一件外袍。
秦裴这才感觉自在了一些。
“不知宋姑娘叫住我,有什么事情吩咐?”
宋安然呵呵冷笑两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秦大公子当这里是自家地盘吗?好歹你也要给本姑娘一个交代。”
“宋姑娘想要什么交代?”秦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直愣愣地盯着空荡荡的前方。
宋安然一脸得逞的表情,“秦公子武艺高强,手段通天,想必已经知道我在京城有几门赚钱的生意。”
“我不仅知道你在京城有生意,我还知道世宝斋只是你众多产业中不起眼的一个。你名下还有一家船行,一家船厂,我还知道这一两年运到的京城的粮食有两成是从你的商行里出货。宋姑娘可是富贵人啊。小小年纪,就有这份胆量手段魄力,就能置办下这么庞大的产业,我不得不说声佩服。”
宋安然笑笑,“我并没有秦公子想象得那么厉害。就比如运到京城的那两成粮食,并非产自国内,所以成本很低。这么说吧,只要出过海的人都应该听说过占城稻和暹罗稻,那里的稻谷一年两熟甚至三熟。
只要运一船瓷器过去,就能换回三船白花花的稻米。只因为稻米的利润比不上那些珠宝玉器象牙等等,所以很多人都忽略了这门粮食生意。恰好我信奉民以食为天,所以在海贸之外会做点粮食生意。”
“宋姑娘真谦虚。”
“不是谦虚。而是这点生意,还不至于让秦公子看在眼里。不过我就是一介闺阁女子,没有太大的野心,能有一二赚钱的产业,使我这辈子吃穿不愁就很满足了。
为了保证这些产业不被那些王公贵族觊觎,还请秦公子帮个忙,帮我罩着点。遇上有不开眼的人来抢夺我的产业的时候,秦公子能帮忙将人打发了,我就感激不尽。若是秦公子能答应,每年我都会奉上一定数目的红包。”
宋安然拿出生意人的态度,客客气气的同秦裴商量。
虽然宋安然不知道秦裴的真实身份,可是凭猜测,宋安然也能判断出秦裴不简单,出身不简单,官职不简单,能力不简单,势力更不简单。而且这么一个不简单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这简直完美。若是不趁机拉拢,那就不是宋安然。也有违宋安然的做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