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仆的第一天。
凌珂习惯性早起，她穿着夜园统一的女仆制服，将手里干到一半的活儿暂且放下，找了一个通风好的位置，推开窗，看着她的三三在花园里打滚，浅笑过后恢复平静。
她掏出一盒新烟，熟练地将塑料包装撕掉，然后打开盒盖，撕掉锡箔纸，将所有的垃圾团在一起，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内。
一气呵成。
她将烟盒倒放，用手腕的力量轻轻甩了甩，一根烟从烟盒里滑了出来。
咬着烟，点火。
“呼~”
凌珂抽烟很是老练，淡淡地吸一口，那烟纸便会燃掉一大截。
“哦？夜园允许抽烟了？不介意的话能给我一根吗？”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凌珂回眸，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的头发有些长，随意得扎在脑后，却不显得娘，这个发型和凌珂从前生活的那个时代里的人有几分相像，几缕凌乱的发丝搭在额前，有些颓。
“给你。”凌珂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认识一般，又甩出一根烟，将打火机叠在上面，一起递给男人。
她的手腕白又细，淡青色的血管时隐时现。
男人扬了扬眉，没想到夜园一个女仆竟然能抽得起这么贵的烟，而且长得还很漂亮，清冷又有距离感，很脱尘，很不俗的长相。
他做了个绅士的动作表示感谢，然后接过烟，几乎和凌珂一样老练的姿势，咬住，点燃。
两个人没说话，都在看向窗外。
男人的烟燃得更快一些，抽完便掐灭扔掉：“谢了。”
边转身朝向傅冥寒的书房走去，边将打火机扔还给凌珂。
凌珂完美地单手接住。
“凌珂啊，你在干什么，夜园不允许抽烟的，来客人了，快给主子上茶。”管家声音很是焦急，但到底还是压低了，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管家活了大半辈子，看事通透，自从那夜凌珂跟着自家主子回了夜园，管家便对她态度好了不少，虽然傅冥寒说让她当下人，但管家待她还是与普通的下人不同。
这是他们主子第一次将女人带回园子。
“哦，抱歉。”凌珂掐住烟蒂，拇指轻轻一弹，烟便熄灭了。
一般来说，这是男士才会有的掐烟动作，需要手指力道极大，但凌珂做起来轻而易举，很是帅气。
凌珂端着茶盘走进书房。
古欧建筑特有的狭小窗户和书房内广大的空间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神秘幽暗之感。
傅冥寒坐在椅子上，刚刚和她一起抽烟的白大褂男人站在桌子旁，半倚着桌子，不同于薛绍良的恭敬谨慎，感觉他和傅冥寒的关系很熟捻。
“冥寒，没有特别的事那个药先不要吃了，对你的呼吸道不好，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傅冥寒没有回答他的话，看着走进来的女孩微微一愣，目光不由地多停留了一瞬。
虽然凌珂穿的只是夜园统一标配的女仆制服，但比起她之前穿过的那些衣服依然要华丽很多。
里面是白色带有蕾丝边的衬衫，外面套着黑色的精致裙子，纤细白嫩的颈项处还系着黑色的……项圈？
“你脖子上的是什么？”傅冥寒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回主人，所有女仆都有的，是制服配套的颈链。”凌珂有条不紊地将茶具放在办公桌对面的茶桌上。
所有女仆都有吗？竟然没有注意，戴在她的颈项处感觉和其他女仆完全不同，好像很方便调教的样子。
“又见面了，”白大褂男人抬手向凌珂打了一个绅士的招呼。
凌珂微微颔首，垂眸，开始洗茶。
哪怕她长在古代，她也不会茶道，但她记忆力很好，管家只说了一遍，她便记住了。
“林殊织，连我夜园的下人都不放过吗？”傅冥寒处理着手中的合同，没有抬眸，但声音突然就冷了，像秋天窗外的霜。
“冥寒，不要对我这么凶嘛，她并不是普通的下人，对吗？她叫你主人，而不是主子，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你的，”林殊织的声音幽幽的，有些轻松和调侃。
傅冥寒将执着的笔在手中转了两圈，然后轻轻扣在桌子上，看向林殊织，眸底乍现一道寒光：“林氏集团今年的合作取消了。”
听到这话，林殊织颓颓的脸上突然露出万念俱灰的生动表情，扯过傅冥寒如艺术品般完美的手：“我错了，你知道我最怕这个的，老爸会杀了我的。”
傅冥寒嫌弃万分地抽回手，有些烦躁的解开了一颗衬衫的扣子，起身走出书房。
“冥寒，你去哪啊？”
“洗手。”
对了，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林殊织哑然失笑，视线又落回凌珂身上：“冥寒从来不让女人近身的。”
凌珂冲茶，瞬间书房内弥漫起顶级毛尖的香气，管家说傅冥寒喜欢喝浓茶，原来他也喜欢苦。
“哦。”凌珂回答。
林殊织直接坐到办公桌上，神情是吊儿郎当的坏：“所以你一定活儿很好。”
凌珂有些职业病，下意识地以为他所指的“活儿”是任务的完成率，坦坦荡荡地点头：“嗯，确实很厉害，我速度很快，很灵活。”
作为资深情场老手的林殊织竟听得有些脸红了，一时语塞，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这一身本领，怕别是未来傅家夫人吧……
不得不说，林殊织在这件事情上眼光确实独到。
见傅冥寒回来，面红耳赤的林殊织连忙岔开话题，先说正事儿：“对了，冥寒，你让我处理的人都处理好了。”
说着将几张照片从怀里拿出交给傅冥寒。
而凌珂正好泡好茶，端着茶盘走到桌前，有条不紊地将茶盘里的东西一一端出，淡绿色的汤底沉着嫩绿明亮的茶叶，这是极品好茶。
她余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
林殊织下意识用手挡上，小声对傅冥寒道：“别吓到你女人。”
傅冥寒倒是不慌不忙，向后靠了靠，看了眼凌珂：“你看到了？”
凌珂回答：“嗯，看到了。”
“你怕吗？”
照片里的内容确实触目惊心，若换成其他女人，怕早就落荒而逃或者花容失色，但凌珂见过比这可怕一百倍的场景，她内心毫无波澜：“不怕，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处理他们。”
林殊织呆了，微微侧目，心里默默念叨着：傅夫人，女中豪杰，失敬失敬啊……
傅冥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眸子里闪着专属于魔王的蓝色火焰：“很好，我的乖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