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pm,东京病院。
绿谷坐在椅子上,对面的医生手持小电筒,命他张开嘴,光线在口中照了一番。
“没问题了。”医生说,“你已经完全康复了。”
绿谷出久低头说:“谢谢医生。”
“下次要小心点。”医生操纵身下的高背椅,转了个圈,他面对电脑屏幕,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你被送来的时候虽然伤得重,却没有留下会妨碍英雄生涯的伤口,只能说非常得幸运,也非常得巧合,但你不得不记住一点,这么好的运气并不是每次都能有的,如果你以后真的想要成为职业英雄,在现阶段遇到无法对付的敌人,一定要远远地避开,知道吗?”
“下次我会小心的。”在住院的这段时间中,绿谷已经跟好心肠的医生混熟了,对方担心他,他也不可能拂了对方的好意,只能口头上答应。
只不过……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一定还会冲上去的。]绿谷出久比谁都要更加清楚这件事。
[因为太宰君在那里。]
“那么,”医生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把绿谷出久骂得狗血淋头,他只是对绿谷露出了非常善解人意的笑容说,“恭喜你出院,绿谷君。”甚至还调皮地眨眨眼睛,“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以后都不用看见你了。”
这是来自医护人员的,最好的祝愿。
绿谷出久走出病院,受伤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妈妈,绿谷引子以为他还在实习,好在有个个性辅助,他身体也恢复得比较快。
太宰与相泽消太都来探望过绿谷,当时,后者脸上流露出了熟悉的头疼表情,而太宰只是一边笑着一边吐出柔软的言语。
“多亏了绿谷君的保护,我没有受伤。”他说,“实在是太感谢了。”
这是绿谷出久当下最想听见的话,他几乎是瞬间松弛下来:“那就好。”
实在是太好了。
当看见完好无损的太宰治时,先前萦绕在他心上的、若有若无的惶恐看那个,似乎都消散了一点。
走出病院没多久,绿谷就感到十分饥饿,他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饭团与茶,往前走三十米有家中心公园,两排木椅背对背靠着,他坐上了其中一架。
过了一会儿,有一人坐到了与他背靠着的另外一把椅子上。
塑料薄膜纸包裹着饭团,撕开时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那声音刺在人的耳膜上,让戴着兜帽的男人无端有些头痛。
[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
死柄木只觉得自己脖颈上的皮肤,越来越痒了。
[不应该这样。]正午的阳光太强烈了,刺在他的眼睛上,死柄木觉得眼睛很痛,生理盐水要落下来了。
[怎么可能这样。]
他越发地烦躁,焦灼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燃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跟英雄在一边,明明你应该跟我在一起,你不是我的玩伴吗,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会到那里,我不允许!]
他内心的语言是支离破碎的,死柄木的逻辑像是混乱一团的打结的毛线球,无序极了。
但有一点他十分明确。
从小时候起,死柄木就是一个非常霸道的孩子,他不喜欢的玩具是绝对不可能送给其他人的,他不要的东西,只能用个性粉碎。
所以……
[我要毁了他。]
他想。
[我要毁了跟英雄在一起的“太宰治”。]
在他心中隐秘的角落,一个想法正在生根发芽:倘若英雄那方不要他,就只能到敌人这里来了。
在孩童的思维世界中,只有黑色与白色。
正午的公园美丽极了,清风徐徐,树杈丫上的叶子随风拂动,绿谷出久面前,喷泉射出的这水珠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好似一道彩虹。
阳光洒在死柄木与绿谷出久的身上,耀眼而充满生机。
[身体: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