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头晕,没法跟爸爸沟通转去磨她妈:“妈!你看爸爸啊!我如果是个事事都依赖男人的小女人,那以后我还有尊严有地位了吗?”
毕妈妈侧头想了下,劝住了毕爸爸。毕爸爸是妻奴,妻子发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吭哧吭哧的帮女儿打包。
毕夏松了口气,去上京之前,还是不能告诉爸妈,她和沈丁分手了,不然,恐怕她的事业就断送在这儿了。
城市的另一边,沈丁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敲门声响了两下,沈妈妈推门进来。看到儿子的样子,温柔的坐在床头,轻声说道:“从五天前回家就神不守舍的,饭也不好好吃,画室也不去了。除了躺着发呆就是坐着发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她想了下,又补充了句:“和夏夏……有关?”
沈丁缓缓的把头转过来,看了他妈一眼,又缓缓的把头转回去,依旧盯着天花板,慢吞吞的。沈妈妈也不说话,就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沈丁缓缓问道:“妈,一句'我爱你',对女人来说,很重要么?”
沈妈妈一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的表情,但依然温柔的摸摸他的额头。她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儿子,如果画画和做家务让你选,你想做什么?”
沈丁莫名其妙的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妈,说道:“当然是画画啊!做家务……那是男人干的活么?”沈妈妈叹了一口气,明白了儿子的问题。她说道:“是啊,所以,我也不爱做家务。”
“嗯。”沈丁点点头,她妈不爱做家务,他知道。从他记事儿起,就没见过她妈做家务。基本上都是保姆阿姨做的,她妈只负责貌美如花。
然后沈妈妈继续说:“但是你知道,你爸爸的工作室是不允许保姆进入的。所以,你爸爸的工作室只能我来打扫整理。”
沈丁又点点头,这也是他跟毕夏谈要她辞职回家给他洗笔的原因。他妈妈不做家务,但是会把他爸爸的工作室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每次看到他妈那么精致的女人戴上手套,围上围裙,很专心的为他爸清洗画笔画具,沈丁就觉得妈妈特别美。他很羡慕父母间的这种默契,他希望自己也能够和毕夏一样这样夫唱妇随。
沈妈妈接着说:“可是,我也不喜欢你爸爸工作室的松节油味,也不喜欢那么难洗的油画笔,更不喜欢清理他甩的到处都是的颜料……”
沈丁把脑袋转过来,惊诧的望着她妈妈,问道:“您,您不喜欢!”
怎么可能!!他妈妈每次进爸爸的工作室都是恬淡温柔的,她会哼着歌,很温柔的清理爸爸的那些宝贝,用小刮刀小心的刮下地上不小心甩上的颜料。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是那样的安静柔美,以至于沈丁幻想了无数次毕夏为他这样做的样子。
他以为她妈妈很喜欢做这些事,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点厌烦的影子。沈丁喃喃的问道:“您不喜欢为什么您还做?”她可以不做啊!可以发脾气啊!
沈妈妈又摸摸他的额头,柔声说道:“因为爱啊,傻孩子。”
沈丁“嗖”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妈妈。
他忽然想起来,她妈妈在二十几年前,也是一个红遍大江南北的小花旦。到现在他们家的储物间里还存着很多她妈妈当年的剧照和奖杯。
可是自他懂事起,他妈妈就再没提到过自己的明星身份,只是偶尔陪同爸爸出席活动时,被人带起来一句。她妈妈总是温柔的回答:“不,我只是沈太太。”
他一直以为他妈妈厌烦了名利场,可是偶尔,他也会看到他妈妈在储物间,一个人捧着那些相册发呆。想必,妈妈也是怀念那时候的自己的吧?难道说,妈妈放弃了自己的星途,甘心的窝在家里,都只是因为爱爸爸吗?
沈丁惊诧的看着他妈妈,喃喃的问道:“妈妈,你……是为了爸爸才……”
沈妈妈摇摇头,说道:“不,我并不是为了你爸爸才牺牲自己。我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觉得快乐。”
沈丁糊涂了,他皱眉看着他妈妈,等着妈妈说下去。沈妈妈又摸了他一下,笑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无条件牺牲和爱的人,只有你,我的孩子,其他人全都不行,你爸爸也不行。”
沈丁依然很迷糊,妈妈解释道:“因为,当我为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会让我感觉到他的爱。”看到沈丁有所动容,沈妈妈继续说道:“你爸爸从来不吝惜赞美我,也不吝啬说爱我。他尊重我,包容我。
家里的一切事情,他都愿意听从我的安排。我不开心,他会放弃他的爱好和时间,甚至是创作了一半的作品陪我逛街,帮我拎东西,为我的服装搭配做参考,还会请我吃大餐,送礼物,讲笑话逗我开心。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任我发脾气从不还嘴。我心血来潮,他会不顾身份一把年纪了为我爬树,只因为我想要枝头上最大的苹果。他知道我喜欢打扮他,我给他买什么他穿什么,从来也不挑剔。他清楚我不喜欢做家务,又喜欢整洁,所以即使家里有保姆,他也会随手把衣服收纳好,不让家里的整洁有一分钟的破坏。
孩子,我会为他做这么多,因为我爱他。而且他也让我知道,他也爱我。”
沈丁若有所思,沈妈妈捏捏他的脸,沈丁有些不高兴的躲了躲:“我长大了,妈!”沈妈妈笑笑,说道:“是呀,不知不觉,我的孩子已经是大人了。这么多年,我真是快乐的都忘了……孩子,爱是相互的,你让我愉悦,我让你欢乐。你让我欣喜,我让你幸福。
一辈子太长,没人能将就。”
“一辈子太长,我不想将就!”毕夏的话忽然敲进了沈丁的心里。他匆忙从床上下来,光着脚站起来,对她妈大声说道:“妈!我要去打个电话!”
毕夏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夜深了,她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摆弄来摆弄去。明早七点的火车,她就要离开这座生养她的城市到另外一个超级城市去了。
前世她去过几次上京,不是出差就是转机,那个城市对于她,除了旅游宝典上介绍的几个景点,一无所知。毕夏有些兴奋,又有一点小小的惆怅。
兴奋的是,她即将开启和前世完全不同的人生之旅,并且将进行一番前景极为不错的新的事业。惆怅的是,她要离开家了,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留恋。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的学生时代,都在这所城市里,而她,即将离开。
她拿着手机,反复翻着通讯录。从那天之后,她就再没有联系过沈丁。沈丁也没有再打电话给她。但是沈丁知道她身边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她要走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他放弃了吗?
那天说的话,彻底让他失去了再追求她的耐心吗?怎么办?毕夏心理忐忑,却强迫自己不主动去找他。他这种直男癌如果治不好,真的太恐怖了。
一辈子都要在鸡毛蒜皮中跟他斤斤计较,毕夏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更恐怖的是,她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找回去,沈丁会不会还像前世那样珍惜自己。再等等吧,她劝自己。
她抱抱自己,一辈子太长,真的,不能将就。可是,眼泪就是那么悄无声息的滑落到了枕巾上,打湿了一片。
第二天,毕夏被爸爸妈妈送上火车。在路上她就一直在频频看手机。他会来吗?会不会突然风尘扑扑的跑来,对她说:“我爱你,不要走。”或者拉着她的手说:“我陪你一起去,以后,无论狂风暴雨,都有我给你挡着!”
可是直到上车,毕夏也没有看到那个身影。广播催促送站的人下车,毕妈妈眼泪汪汪的跟毕夏惜别。毕夏也红了眼眶,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下了车。
送走了父母,毕夏一个人有点发呆。她买票早,是一个下铺。对面是个中年男人,一看到毕夏,双眼放光的说道:“小美女,我坐这么多年的火车,第一次对面是个女孩!这次真是幸运之旅啊!缘分缘分。”
一边说一边伸过手来。毕夏犹豫了一下,长途列车,不好太不给人面子,不然万一对方做点什么小动作,她就麻烦了。但她也怕万一对方真是登徒子,她拒绝的不明显,再让对方得寸进尺。
正犹豫着,一只男人的手握住了伸过来的那只。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大哥帮帮忙,我用软卧下铺,跟你换个铺位?”
他边说边回头朝毕夏抛了个媚眼,然后说道:“这是我女朋友,行个方便?”
毕夏瞪了他一眼,这骚包的打扮,得瑟的语气,除了沈丁,还有谁?!
第26章 天价姜汤
对面的男人很是识趣,接过沈丁的票说道:“硬卧换软卧啊,还真是幸运之旅。你这票还要吗”
沈丁笑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