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静谧,陆白桃端坐在凉亭深处,咂摸着一口清茶,难得的安静,让陆白桃喜欢这样的感觉。
陆王氏自知无法规劝了陆白桃,让她改变初衷,同意让陆盛光成为白蜡铺的一员。
也在陆白桃的试探之下,知道陆盛光歹念的心思。
只不过,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陆盛光睚眦必报,如今被陆白桃如此义正言辞的拒绝,心中的怨气,怎么可能消除。
心下盘算,本是打算寻了阿宸,又是担心陆白桃知道了,会心生抱怨。
所以并没有告诉阿宸今日的事情。
可是这异样,却是让阿宸轻易的觉察到府里的事情,私下从王叔那里知道了大概,便是悄然的走到陆白桃的面前。
“为什么不同意,既然族长愿意同担同责,也是不错,不至于有些倦怠。”
虽然初见成效,陆白桃也是没少下功夫,毕竟是养虫子,这于开天辟地以来,倒是头一着。
陆白桃莞尔一笑,“娘又是寻了你?”
阿宸摇了摇头,“太太也是关心你,毕竟得罪了族长,对陆宅没有什么好处,再说,节源开流不是你说的吗?”
阿宸虽是不明白陆白桃话语里的意思,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做生意却是一套一套的,让人深觉她的聪明才智。
只不过,她毕竟是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留在家里照拂孩子家人,该是她们的本分。
而,陆白桃却是格外大逆不道,甚至抵触这种思想,阿宸不明所以,她这思想究竟从何而来。
陆白桃悄然咂摸了一口清茶,“你是不是真的想娶我,不管将来是否恢复记忆,都愿意成为陆家的上门女婿?”
专注的陆白桃,上下打量着阿宸,那眸子深处,却也是笃定,如果阿宸有如此想法,就是打算大婚的事情。
“如果你愿意……”
陆白桃故意顿了顿,冲着阿宸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们明日就可以准备大婚的事宜。”
陆盛光一而再的拿着她的婚事说事,如今官媒盖章,都没有让陆盛光安分,甚至更是借着他们之间无夫妻之实胁迫自己。
如果陆盛光执意,是日都可以寻了稳婆,陆白桃依旧是完璧之身,借故指责陆白桃欺上瞒下。
而这阿宸竟然是不由分说寻了自己,编排自己的不是,如是一来,陆白桃索性挑逗着阿宸。
只见话音刚落,阿宸恍然大悟,骤然起身,果然如同陆王氏提醒自己的一样,陆盛光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自己,于是才是大作文章。
阿宸蹙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陆白桃,那柔光里,让阿宸不自觉的背过身去。
阿宸叹息着,却也是有些担忧,陆盛光毕竟是一族之长,对付陆白桃也是轻而易举,“那你打算如何?”
“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难不成还打算胁迫了不成?”
陆白桃眉目紧锁,愤愤难平。
陆盛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刚被府衙大人教训数日,康复之后,却又是卷土重来。
阿宸点头,“会的。”
阿宸苦笑着,并没有信口雌黄。
只是陆白桃不以为意,抬头凝视着夜空,蛰伏短暂的光景,无法让自己大展拳脚,此时竟有些格外的思念,远在二十一世纪的亲朋好友。
这颓然的模样,让阿宸私以为陆白桃的无奈,是因为陆盛光的缘由。
当下迟疑了片刻,悄声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大宴宾客吧,也不至于让族长多加微词。”
一来的拖延,可以让陆白桃不再为难。二来,此番阿宸并不如前,那般抵触。
角落里,王叔鬼祟的出现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不远处的二人,轻嗅着面前的被子,长叹了一口气,“小姐,姑爷,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在一起。”
王叔蹙眉,悄然走到二人的面前,“小姐,姑爷这是我老家新烘焙的雨前龙井,我特意泡了给小姐姑爷尝尝。”
从王叔的手里接过了杯子,放在鼻尖轻嗅着,那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
“不错,倒是个好东西,有劳王叔了。”
陆白桃说着便是从王叔的手里接过了茶水,径直去了陆王氏的厢房,少顷便是离开了厢房。
这一下倒是惊扰了王叔,这茶水中的端倪,怎么可能是表面的那么简单,王叔思来想去,陆盛光寻了陆宅,所有的事情,尘嚣之上,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原本王叔并不打算做这蝇营狗苟的事情,此番也是迫于无奈的做了。
堆笑着目送着阿宸回到了厢房,少顷便是破门而入,一把将陆王氏手中的杯子抢了下来。
“太太,这个不能喝,我在这茶水里……”
王叔迟疑片刻,这个中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陆王氏恍然大悟,只不过如今在他们厢房里,只剩下一个杯子,一个清醒,一个糊涂,怕是不可能成事。
“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王氏摇了摇头,挥手打发着王叔,离开了厢房。
话说两边,陆盛光从陆宅带着金银离开了陆宅,当下目光暗沉,在整个陆家庄还没有如此的大逆不道,竟然是如此这般的欺凌自己。
他可是堂堂的族长,只有别人讨好巴结自己,而从未有人让自己这般低三下四的,去迎合了别人,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我当老爷跟郑庆说定了媳妇,此番又是如此……”
陆妻阴阳怪气的戏谑挖苦着陆盛光,眸光里满是不屑一顾。
漠然白了眼随行的金银,接言说道,“怎么让人给退回来了?”
“老爷不是说,只有那臭丫头的软肋,怎么如今灰头土脸的,竟是像被人拿捏了错处。”
自从陆盛光弃车保帅,让郑庆平白无故的被打了四十大板,陆妻对陆盛光一直都是阴阳怪气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好脸色。
陆盛光自然是清楚,泛白的眼神瞥了眼了陆妻。
“你够了。同样是女人,却也是没有见着你有多少的本事。”
陆盛光人身攻击这陆妻,滞留陆府,吃穿用度,皆是有人服侍,那也是算是格外的享福了。
如今,自己败兴而归,竟是让这女人戏谑挖苦,愤然之下,便是打算教训面前的这个女人。
“你便是打吧,先打死我,在打死儿子,有朝一日,看谁人给你送终。自当是为了一个臭丫头,就要毁了自己的家。”
陆妻掩而泣着,“常是说着白桃怎么本事,得了虫子就肆意妄为了,怎不见你弄死了他们孤儿寡母,不见你灭了她的生存之道?”
陆妻不时的抱怨着,然而不过三两句,陆盛光眼眸里划过一丝矍铄,转身消失在厢房深处,任由着陆妻喋喋不休的絮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