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转动眼球,惨然地望了望房间里一排粉嫩可爱的新衣,不禁深深阖上了眼睛,觉得全身血液迅速退尽,手脚发凉。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别人的青春依然是岁月静好,平淡安然。她的青春已经行将就木,凋敝枯萎了……
只听南希清脆悦耳的声音感叹道:“白,你回了一趟国,变漂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3月1日,周四,就是明天入V啊,届时,三章同时掉落,并且签约正好满一个月的小萌新,第一次测试晋江的“发红包”功能哦~(*^▽^*)~潜水的小可爱都出来吧~~(*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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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三合一
第二十七章 唯别而已矣 圣三角 云雨巫山枉断肠
听到南希的感叹, 白落羽眉头一皱, 脸上掠过一阵疑惑。她轻轻抬起纤细的左手, 指尖微微颤抖着轻抚自己的左颊。
那里, 本应有着一道深痕的地方,竟然光洁如新……
她霍然起身, 来到镶着银色花朵的木框穿衣镜前,怔怔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竟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应有一道狰狞深沟的脸上, 此时白润光滑, 连毛孔都看不到一个。
她轻轻摇晃着脑袋,来回端详镜中的自己。讶然发现, 与光滑白皙的脸颊正好相反, 颈间竟然多了一道新月状的淡粉色疤痕。
痕迹形状圆润规则,就如夜空中弯弯的一痕新月,浮在肌理上, 粉粉嫩嫩,倒像是故意纹上去的月亮刺青。
白落羽脑中迅速闪回那些如梦似幻的浮光掠影, 那是“她”——奈珈留下的咬痕。
白落羽回忆起那些旖旎缠绵的画面, “她”冰凉软糯的唇吻上她的唇的触感, 那些轻羽点水的啄吻,那些在近在耳边的呢喃细语。
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扫过一样,激起一阵绵密的麻痒,一抹绯红浮上双颊。
她望着镜子中新月状的咬痕,长睫微垂, 秀眉下黑琉璃般乌亮的眼眸莹莹地闪了闪,痴痴地想:奈珈,你是奈珈。我记得的!
白落羽再次抬眸,觉得心底有个地方酸酸楚楚,眼神又温柔了几分。
她打量着镜中人,那确实是自己。只是眼角眉梢却像是退却了几分从前的圆润可爱,多了几分不属于自己的妩媚迷人。
眼睛依然是略显圆润的杏眼,只是眼尾处有了一个轻微斜飞的角度,与下眼睑的尾部微微泛起的粉红色相交,让眼神看去来朦胧迷离,多出几丝自己不曾有的娇媚风情来。
谁看到她都会认出她还是原来的白落羽,却又像是跟另一个梦幻迷离的的人脸重合了一样。就像网上把几个明星的脸部特征融合在一起的照片一样,既能认出一个人的脸,却又隐隐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白落羽望着自己的倒影,怔怔地出神。她在自己脸上搜索“小姐姐”那张清丽绝俗的脸的影子,却失落地发现,自己就算确实变好看了一点儿,也没有一分像她。
“好香!”南希凑到她身边嗅了嗅,一脸暧昧的质问:“白,你换了香水吗?”
白落羽眼神迷离地摇了摇头,举起袖子嗅了嗅,自言自语道:“是尼罗河花园的味道吧?”
“不是,是更好闻的味道,”南希闭着眼睛,皱眉思索,想要用她那业余调香师对美的通感能力,在脑中描摹一番这个味道带给她的灵感。
半晌,南希才期期艾艾地吐出了一个词汇,“嗯……高贵、诱惑、纯真、女人味……”
她闭着眼睛喃喃地说:“应该是……在一个古老的国度,非常非常古老……那里有一位美丽的公主,长长的黑发,肤白胜雪,朱唇潋滟,穿一身红色的镶着宝石的嫁衣,站在雪山之巅……四周全是皑皑白雪……”
“雪峰顶上刮起了山岚,风摇曳着她缀着水晶的鲜红裙摆和一头如瀑黑发,耳畔有呼呼的风声和水晶碰撞的悦耳声响。她在风中凛然回头,乌发随着凌冽的寒风飘散,半遮住脸……恍惚间,一双眼眸如火似电,纯粹炽烈……”
南希张开眼睛,认真地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白落羽静静地立在镜子前,眼神迷离,心驰神往,好像奈珈就在眼前。
*
世界恢复了宁静,一如既往的上课、下课、交报告,一如既往的做饭、打工、同学聚会。
那些诡异离奇的遭遇,险象环生的处境,那些光怪陆离的人物,神秘莫测的表情,晦涩难懂的话语,像是奇幻故事里的经历,如今都与她再无交集了。
只是,白落羽发现,她生活中的一切微小的事物,都会让她瞬间想起那个人——奈珈。
偶尔看到长发女孩的背影,看到穿着红色衣裙的学生经过眼前,看到朋友闪闪亮亮的渐层水晶指甲,看到一只鸟儿啁啾着掠过枝头,甚至看到超市里成盒的草莓果,一罐平淡无奇的可口可乐。她都会凝神望着,出一小会儿神,忽而觉得一阵心悸,像有一只小鸟在心中雀跃,忽而又涌上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
有一天,教欧洲文学史的教授,在课上讲彼特拉克的十四行诗,说他的诗韵律优美,以歌颂爱情为主,是欧洲的“诗圣”,随即话锋一带,与中国的古诗做对比,突然叫白落羽,让她用中文背一首中国韵律优美的古诗,给同学们感受一下中国的韵律。
白落羽怔愣愣地起身,想都没想,竟鬼使神差地吐出两句:“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楚楚可怜,语带哀戚,像是在质问谁一样。教室里为之静默了一瞬。
她又马上反应过来这两句不太对,赶忙接了另外一首:“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识君即断肠。”读到“一见识君即断肠”时,奈珈的清丽容颜,临别轻吻在心中划过,诵完诗,眼睛里润润的,竟有些莹莹泪意。
不懂中文的各国同学听不出个所以然,听着韵律好,读得深情,竟痴痴地望着白落羽,对白落羽和神秘的东方文化面露神往。
一整个冬天,白落羽改变了很多。不知为何她舍弃了以前的穿衣风格,经常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发型也不怎么打理了,任由它们自在生长。
举止言行也与以前有所不同,少了小女孩的毛毛躁躁,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宁逸与优雅,几分诱人的女人味,还掺杂了复杂的凄楚落寞,不知像谁。
她在校园里一脸漠然地穿过人群时,会引来更多的关注和回头率也不自知。
一天晚上,白落羽翻着图书馆里借来的,关于各国蛇神信仰的文字,一阵睡意袭来,她朦胧入睡。在梦中,隐隐听到几声熟悉的啁啾,由远及近,声音逐渐转轻,像两只小鸟拌嘴一样在阳台上喁喁细语。
她缓缓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趿着鞋来到落地窗前。窗外,幽蓝天幕上满布璀璨寒星,阳台的围栏上蹲着两个圆滚硕大的背影。一个灰底白花,一个白底灰花。
那个身影,在她耸人听闻的短暂旅行里曾见过两次,在一个破旧的深山站台上,白落羽第一次看到它时,吓得惊恐万状。现在,不知为何,她竟很是平静地望着它们。
那两个身影背对着她,脸冲窗外,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听到白落羽的脚步声,它俩齐刷刷的回头,白脸的那一只依然鹰眼圆瞪,一脸威严。而第一次见的浅灰色那只,眼睛却是一睁一闭,看上去像睡眼惺忪,还从腋下伸出一只“手”掻了搔眼睑下的绒毛。
白落羽懵懵懂懂地想着:原来它们也是一对啊。
第二天醒来,白落羽披衣去窗外检视了一遍,阳台上一切如常,连一个羽毛的踪迹也没有,昨晚看到的景象不知是真是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