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起棋来什麽都可以忘记,
一接到塔矢的电话,什麽约会都可以推掉,
老是把塔矢摆在最优先,也就表示我还是认为下棋比什麽都重要吧。
呵呵,没救了!
名为围棋笨蛋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来到癌症末期。
不用救了,也不能救,因为我不打算得救。
在玩吗?
社和和谷说的没错,我果然是在玩。
一个心思全在围棋上,把恋爱当作转换心情的人实在没资格谈恋爱。
分手的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得到一个结论,我是个差劲的人…。
***
车窗外黑漆漆一片,完全看不见窗外的风景,像镜子一样映出电车里的一切模样。车厢的最左端坐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学生,应该是参加社团晨训的人吧,背了两个写着adiddas的大包包。中间的椅子上则坐了一个身穿西装拿着公事包正在打顿的上班族。整个车厢就我们五个人,很空,很静。
而我的心情也一样,有点空荡荡,但是很平静。
光看了靠在栏杆上睡得很熟的亮一眼。就是想抱怨一下:
喂,我跟你一样变成围棋笨蛋了,怎麽办啊?
此时,亮突然动了一下,靠着栏杆的头抬了起来。
该不会听到了吧?我刚刚有说出声音来吗?
半眯着眼睛的塔矢满脸不高兴,我最怕这种表情了。
这表示他又要给我出什麽难题了。
很硬。很难睡。操着有点重的鼻音,塔矢这样说。
王子殿下,这里是电车不是你家,当然难睡啊!你没在电车里打过瞌睡啊?
…所以我不是说肩膀借你了吗。啊,就算我肯他也不会肯,又忘了,
不然就把围巾──
光还没把话说完,亮就突然打断光的话,转过头来直盯着光瞧。
喂,看这麽久是在看什麽啦!在对焦啊?
进藤光?竟然叫我全名?我极度怀疑这家伙一定睡昏头了。
怎样?不是我是谁啊。光觉得有点心跳加速。
不要再用这麽迷蒙湿润的眼睛盯着我了,我还是习惯眼神严厉的塔矢,这样会让我变得很奇怪的!哪里奇怪?心脏吧?现在跳得超快!
…那就借。说完,亮就把额头轻轻靠着光的肩膀上,阖上眼睛睡着了。
墨色笔直的发丝,盖在浏海下若隐若现的秀眉,紧闭着的双眼,细细长长的睫毛,端正清秀的五官,仔细端详的话,真的会发现这家伙长得真的很好看。
──搞什麽啊!?
惊觉到自己盯着亮睡着的脸有一阵子的光,立刻别开脸去,看往前方。
这家伙长得好看不是本来就知道的事吗?看那群整天在棋院外徘徊不去的女孩子就知道啦,干什麽像今天才意识到他的长相一样?我真是有病。
以前,绝对没有这种事。
觉得塔矢可爱、好看什麽的…,现在却常常这样觉得。
除了围棋笨蛋病之外,我可能还得了另一种病吧,白内障、青光眼、老花眼等等,总之就是一些跟眼睛有关的病应该全都得透了。
经过一场不是朋友只是对手的争吵之後,我们总算成为朋友了。是对手也是朋友。对我来说,棋院里的每个人都是这种关系,可以玩在一起也可以在棋盘上无情厮杀。然而,不知道为什麽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对塔矢的态度就是不一样。跟对其他麻吉都不一样。
好比现在吧,枕在我肩上的如果是和谷,我一定马上起立走人,让他自己去睡个够。可是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