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斜映,云卷云舒悠悠。
忙活近两个时辰,看着桌上简单几道家常菜,沈沐抬手碰了碰发红的唇,想起方才膳房里两人一顿激烈的不可描述,在萧繁靠近时默默朝旁边退了两步。
人活一世量力而行,哪怕他对萧繁心有愧疚,身体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靖谙与阿青在领过一节竹筒饭后迅速离开,沈沐将两双筷子摆在盛着糯米饭的竹筒两侧,剩下一双公筷放在另一个空碗上,在萧繁对面坐下,笑了笑,
“辛苦了。”
萧繁厨艺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晶莹剔透的糯米香甜软儒,配上肥瘦相间的肉丁和切碎的胡萝卜丁与香菇,轻轻咬上一口,唇齿间满是清甜竹香。
院中落日正好,余晖在碧绿林间落下赤金色的光束,看的人心头一暖;两人索性在院中搬了一张竹桌,瞧着落日西下,慢悠悠地吃饭聊天。
蒸好的排骨滑嫩多汁,沈沐夹起一块放在唇边吹了吹,轻咬一口时,抬眸正好对上萧繁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眼底闪烁着满满期待。
“很好吃,”下意识以为青年是在等待夸奖,沈沐放下手中筷子,拿起公筷给萧繁加了块排骨,“你也尝尝。”
瞧着沈沐放下公筷,萧繁看着碗里肉块略略凝眉,抬眸又盯了会儿沈沐,沉沉开口,“你......嘴疼不疼。”
“咳、咳咳.....”
食物卡在嗓子里的感觉并不好,沈沐偏头猛咳两下,没料到萧繁足足盯了他一盏茶的时间里,脑子里居然在想这个;面色微红,他没什么震慑力地瞪了青年一眼,没好气的轻声道:
“你那样急躁的咬人,怎么会不疼。”
起初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还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繁越到后面吻的越急,疯狗似的贝齿一次次急躁而悍戾地落在唇瓣,如火般炙热的鼻息落在身上,烫的沈沐手脚放软,到后面索性任由他吞噬殆尽。
......吻技实在是有待提高。
“孤没咬你,”萧繁眉头紧皱,显然不满沈沐对他的评价,停顿片刻后,一本正经地缓缓道,“是真的轻轻一碰就肿了,而且你最后也咬回来——”
“......别形容了!赶紧吃饭!”
为了堵住萧繁作孽的嘴,沈沐用公筷连着给他夹了好几块排骨,捧着竹筒饭侧过身不再同萧繁说话,耳尖微微发烫。
不同于京城的喧闹繁华,这片静谧安详荆竹林间别有一番淡雅韵味;靠着椅背看着夕阳,沈沐称心满意地长舒口气,感受着自林间拂来、带着青竹淡香味的晚风。
“后悔吗?”
耳畔传来萧繁沙哑低沉的声音,沈沐回眸见萧繁垂眸看向桌面,面上倒看不出喜怒,“放弃这里跟孤回宫。”
“多少有点吧,”不想同萧繁说假话,沈沐抬手指了指竹林旁的块开垦过的地,叹息一声,“毕竟宫里不能种地,我总想体验一下农耕生活。”
不然他当时也不会特意买下这块青山绿水隐蔽地。
“明承宫的后院可以种菜,”眉眼松动,青年倏地抬起头来,神色肃然,“你若想的话,后花园的地也随便挑。”
试想下若将明承宫随意一株便是千金名品的后花园种满大葱大蒜黄土豆,沈沐沉默片刻,瞬间放弃在宫里种地的荒谬想法,扭过身想夹菜时,发现桌上那双公筷突然不见了。
正想偏头去找,沈沐朝左侧移开眼便发现青年坐着的竹凳上,右侧露出一截极短的筷子端/头,藏身在萧繁背后。
“掉在地上找不到了,就这么吃吧。”
萧繁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用自己的筷子给沈沐夹了蔬菜,余光却一直紧紧将人盯着;就着这道灼灼目光,沈沐心中好笑的将菜吃了下去,再抬眸便发现脸色果然又好了些。
幼稚的有些可爱。
吃饱喝足后身上就越发容易发懒,院中恰好有竹条制成的躺椅,沈沐从屋内抓了个软枕来到院中,窝在竹椅中悠哉悠哉的吹着微凉的夜风。
明日回府后,也该着手处理一下萧桓和楚家的事了。
眼中寒意一闪而过,沈沐原本只想让萧桓远离京城、不再做祟便好,若照着现在这样看,怕是还要再给他些教训了。
“在想楚家的事么。”
眼前落下一道黑影,萧繁将手中毯子盖在他身上,靠着躺椅旁的一根青竹站定,“孤原本打算削去楚璞瑜官职、再罚他五年不得进京。”
“但想着此事你应当心中早有打算,便想再问问你的看法。”
褪去思恋的青涩,此时的萧繁仍旧还是大齐唯一不二的国君,无法忽视的帝王之气带来压迫感,不过看着沈沐的一双黑眸倒是温柔依旧。
对于楚家沈沐其实并无私怨,只是太后掌管后宫,外戚势力不容小觑,萧繁这样问他,不过是他自己也知道,他方才所说的惩罚都仅仅是不痛不痒,虽然能起到些警示作用,却不会真正削弱楚家势力。
“是因为九王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