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让你随便到一个地方冷静冷静,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史蒂夫无奈地叹了口气。
托尼坐在那里,他的嘴角平直,棕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摊血。
“他们差点杀了贾维斯。”他一动不动地说,“贾维斯花了三个小时才从主核备份调来关键信息,好不容易将自己支离破碎的拼了起来。”他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可是刚刚的那段录像,恐怕他只能调出监控,声频已经完全被毁了。”
史蒂夫沉默不语地站在托尼的身后,他看向了那把血迹斑斑的刀,托尼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她曾经想要自杀,是吗?”托尼声音沙哑地说,“如果她不是变种人,如果她的身体不能治愈得那么快,她早就该死了。”
“她宁可自杀,也希望挽回自己可能造成的伤害。”史蒂夫轻声说,“她不再是一个孩子了,她是一个英雄。”
“英雄。”托尼重复着这个词语,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男人伸手用力地擦了下自己的脸,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我爸爸以前也说过你是英雄。”
史蒂夫没有说话,他看着托尼的背影,目光有些哀伤。
“他为神盾局和国家操劳了一辈子,也得罪了不少人。”托尼的嘴角的笑意渐渐地消失不见,他的神情有些阴沉,“神盾局说他和我妈妈死于车祸,可是我不相信,斯塔克家族的人永远都有着比其他人更敏锐的直觉,所以当神盾局的人告诉我他们死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我的爸爸他一生都做事谨慎,更别提是载着我妈开车。就算他们死于车祸,也是因为有人在车里动了手脚。”
史蒂夫转过了头,他那湛蓝色的眼眸有些泛红,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一直没有证据,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了什么。”托尼转过身体,他抬起头,“说不定神盾局里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被九头蛇渗透,知道了他们的行程安排。说不定——”
男人停顿了一下。
“……是九头蛇派人杀了他们。”
“我们会找到真相的。”史蒂夫轻声说。
托尼却摇了摇头,他无力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对我来说更糟糕的是什么吗?”他说,“我年轻时是个混蛋,我父母死前离开家的时候,我都没能好好地与他们告别,我从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对我父亲说过我爱你。这些年来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内心就十分地苦闷。”
“可是当我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当我知道她就是那差点一同死在那场车祸的小姑娘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多么地后悔我当初的所作所为。”他轻声说,“当我知道她就是娜塔莉的时候,我想,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它将那个死里逃生的小女孩重新送回到我的面前,让我能够抚平心中没有善待父母的遗憾。我想我要好好对她,好好爱她,给她所有我觉得最好的东西,或许当她能够快乐地度过这一生之后,我便能原谅自己对父母的所作所为。”
男人停顿了一下,他又开始笑了起来。
“可是你看看现在,我没有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也没有保护好她。”他停顿了下来,轻声喃喃道,“她和我的父母一样再次如此突然地离开我,我甚至都没有告诉过她,她对我来说有多么地重要。”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史蒂夫那湛蓝色的眼眸泛着泪光,他缓缓地蹲下来,手轻轻地搭在托尼的肩膀上。托尼抬起头看向史蒂夫,后者的目光悲伤却又坚定。
“她会没事的。”他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会没事的。”
“你哪里来的直觉?”托尼勉强地勾了勾嘴角,“罗杰斯家族遗传?”
“我的心告诉我她不会有事,我的士兵直觉也告诉了我同样的事情。”
史蒂夫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七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和纳粹打仗。我最好的朋友和他所在的部队在前线失去消息,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全军覆没,长官在忙着写部队的遇难报告,根本不理我的搜救请求,我后来的女朋友——当时她也是个军官,也在求我放弃。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还没有死。”
托尼看着他,有些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独自一人穿越前线,跑到纳粹的大本营里去找他,我救下了被关押的士兵们,然后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找到了他。他正躺在束缚台上,喃喃自语地念着自己的士兵军号。当我扶起他的时候,他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史蒂夫笑道,“后来我因此一战成名,我和他、还有我救下的士兵们组成了咆哮突击队,我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美国队长。”
像是被史蒂夫的笑容感染,托尼也勾了勾嘴唇。
“这真是个好故事。”
“这件事情只告诉了我一个道理:坚持做自己,还有永不放弃。”队长说,“如果当时不是我坚持,那么我最好的朋友就会死在那里,我最庆幸的事情就是没有听从其他人的话,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托尼,现在轮到你了。”他伸出手扶住托尼的肩膀,认真地说,“你要相信娜塔莉,也要相信自己,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托尼沉默地看着史蒂夫,他深色的目光晃动了下,然后转成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