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人话不?不会就闭嘴,听我说。”
边牧举起手里的银质叉子对着他,嗓音低沉沉如黑幕,“你,以后,在职期间,不能喝酒,听明白没?”
哎,邵寇点头。
“你,今天耍酒疯,在客厅地板上公然撒尿,等会写个检讨书,再用手擦十遍地板,听明白没?”
哎,邵寇扶额点头。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谁是边境牧羊犬?”
卧槽,尼玛,玩的这么大?
邵寇低垂着眼睛,扶额顺势装头疼,“哎呦,这纯粮食酒后劲儿就是大,脑袋里像搞了场爆破。”
扯,有能耐往远了扯。
小画家那眼神,就是这么个意思。
“呃,呵呵,这不是天气好,随口胡诌,您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下我,行不行?”
哼,说的最动听的都是你。
“你,从明天开始,一天五十个大字,我检查过关才能算数,小寇子,伤口不疼不长记性,我是光荣的监督员,另外,检讨书得写的有内涵,字数不得少于一万字,请在明天我起床的时候交给我,如若延期,后果,你知道的,一天加一万,懂?”
一万是你家狗的名字吧。
“狗呢?”
就惦记你那破狗,“在楼上睡大觉呢,像个死猪似的。”
人事不知的狗确实可能更在意颜值,即便被主人拒之门外,依旧不离不弃,就趴在门边躺着呼呼大睡,而在某人的屋子里安的窝呢,却难受的整夜哀鸣,无心睡眠。
邵寇写检讨书之前还特意上楼来瞧瞧这个小混蛋,果真是个小混蛋。
这回,楼上的灯终于灭了,而楼下的灯却亮如白昼,书桌前坐着个男人,他手中握着笔,随意的在纸上乱写,对的,就是乱写,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就是,感动,对,他很感动,在一个人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的时候,她如果格外的坚强和自爱,会更加赢得别人的尊重,而,他见过完全相反的人,呵,怎么不提前个几十年,估计,她会很乐意,嗯,荣幸备至也说不定。
时钟摇摆,晃晃悠悠,一格一秒,轮回着重叠的瞬间,是不是,就是遇见的时刻。
村里人都起的早,遛弯的,锻炼身体的,下象棋的,边牧挨个打完招呼,拎着块豆腐回去,得讨好讨好那个小祖宗喂,又是大字又是检讨的,谁能玩的转。
按按太阳穴,还是觉得头疼,刚才瞧见隔壁老爷子,正愁眉苦脸的下象棋呢,这人,估计也就扎到人堆里觉得好受,回家了就是喝酒,活着的人,总是没法跟死去的人比,起码没有心,就不会疼了。
小混蛋起来的挺早,仰头萌萌哒看了他一会儿,闷头拽着边牧昨个儿给它弄的一个垫子移到落地窗前,噗通趴上头,脑袋杵着太阳光,等着厨师做好饭菜,送货上门。
这一个两个的大小混蛋。
他哪天得把自己手剁了,然后就可以逃离这场噩梦了,他还不如去当个正经厨子,起码,不用见天儿的拜祖宗啊。
另外,他决定把自己的网名换成贫道,他正式入了贫的道。
贫道来做道豆腐吧,和虾爬子一块,还有点扇贝,泡点粉丝一蒸,炒俩毛菜,正好边牧洗完澡下楼,看了眼他的肩膀,絮叨叨的念,“不和你说过嘛,头发别湿漉漉的,屋里没风筒?”
有风筒,太沉了,累手。
“检讨书呢?”
诶?
“我确定你昨晚不是梦游了。”
这个借口,很完美。
“废话真多,没写就两万哈。”
你家的狗真多。
“你坐下,我给你把头发吹吹,您的指示,我什么时候消极怠工过,在餐桌上,请边老师仔细批阅。”
边牧嘴角的微笑快扯到耳朵,心情好是会传染的,一个男人站着,腰腹贴着他后背,一个男人坐着,两腿交叠,手搭在上头,略微低头,让他好有大范围施展。
“写的不好,你别再打击我,成吗?”
松开他,顺手拍下他肩头,算是恳求吧。
果然,不好的概念真的不怎么好,起码,边牧忍无可忍的怼他一句,“你这是幼儿园的水平吧?”
“你怎么不说是胎教的水平呢?一步到位。”
摆好碗筷,提醒他吃饭。
“也好不到哪去,你确定你上小学了吗?怎么错别字这么多?”
边牧是个较真的人,对于这种几行就能挑出来一个错别字的文章,哦,好吧,还有这种狗划拉狂躁的字体,真的,难以下眼。
“我那是草书,一个半个的叠到一块儿,很正常,再说,大半夜的,还没醒酒呢,写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理解理解。”
长草时的杂乱无章,确实很有这个调调。
“行吧,算你过关,等会儿继续练习写毛笔字。”
邵寇嗯一声,两人开饭。
“对了,咱院子里种点小青菜啊?空着白瞎了。”
他家的院子是最大的,原先就后边那一小块儿篱笆院里种点花,别的地方都空置。
“嗯,行,你看着办吧。”
他无所谓。
“那我就买土豆摘子,还有黄瓜,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