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愠怒:“你个没良心的!这么怕我啊?我催婚什么原因你还能不知道?我那不是为你好?!”
“哦,你倒好,看到我来就让我吃闭门羹?”
黎言之低头:“对不起,姑姑。”
“对不起?你是对不起我吗?你是对不起你父母!”
“言之,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你不想做的事情,姑姑不逼你,你说想要自由,我给你自由,但是你也要考虑你的身份,还有荣天,这是你父母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你以前做过什么荒唐事,我不管你——”
祁蔓听到荒唐事三个字抬眼,握住高跟鞋的手发紧,手背上筋脉凸出,有些狰狞。
她看不到黎言之的神色,猜想她会反驳吗?
还是在她看来,从前和自己厮混也只是荒唐一场?
明知不该有期待,不该有奢望,她还是会无端紧张。
她的紧张似是感染到黎言之,亦或许两人心有灵犀,早就培养出这种默契,黎言之余光瞄门后一眼,联想到祁蔓心甘情愿的那十年,联想到她以为的别无退路只是她以为,联想到她的那些试探,质问,孤注一掷,歇斯底里。
如果真的要为那段感情画个句号,那也绝对——“不是荒唐。”黎言之声音依旧沙哑,她往床边走一步,祁蔓余光瞄到她消瘦的背部,出来的匆忙,她只穿一件浴袍,纯白色,薄款,那细腻的绒毛贴在她身上,将身形拉扯更加高挑。
祁蔓心口犹如钟鼓敲击,一声一声,很沉闷。
她垂眼。
黎言之继续道:“姑姑,我是成年人,做任何事都是三思而后行,我不会莽撞,更不会荒唐行事。”
“三思而后行?”黎蕴被她逗笑:“你三思而后行?”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结婚拿回股份?”黎蕴站在她面前,一张脸微沉,她从前对黎言之百般疼爱,舍不得苛责一句,想把她哥嫂那份连同黎穗那份全部给她,黎言之也一直成长的很好,几乎不用她操心,凡事面面俱到,不管在公事私事她都优秀到无可挑剔。
可那些原来都是假象。
黎言之的私生活并没有很干净,她甚至,甚至……
黎蕴不想用肮脏的想法去揣测她和祁蔓的关系,但黎言之是她手把手拉扯大的,她太了解黎言之了,车被转卖时她假意听信黎言之的话,还和朋友们解释黎言之不想太留恋过去,她是在帮黎言之撑面子,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觉得可耻!
可她的言之呢?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底线!
黎蕴声音微扬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黎言之抬眼,迅速说道:“不是,姑姑,我们出去说……”
“说什么不是!”黎蕴呵斥,她看向黎言之,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冷冽,那双总是温和的眸子锋利无比,似是刀刃,轻易划开黎言之的**,黎蕴质问道:“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相亲还没去就说不合适,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你对订婚一拖再拖,说什么不想结婚,假结婚也不行,言之,我真的想了很久,为什么不可以,只是领个证又不要你真的结婚,为什么不行呢,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黎言之按住黎蕴的肩膀:“姑姑,你冷静下,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好吗?”
“为什么不说?你也知道难以启齿吗?那你以前做的事情呢?你说的话呢?什么不想结婚,什么假结婚也不行,什么不愿意别人牵扯进来,什么你害怕你父母的事情重蹈覆辙,什么赵海川的事故是在警醒你,都是借口,都是谎话,都是骗我的吧?”
这些话憋在黎蕴心里好阵子了,她想过和黎言之好好谈,但每次她看到黎言之,想到她和祁蔓是那种关系就恨,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言之,最优秀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性向和癖好?
黎蕴接受不了。
她看向黎言之,说道:“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过来吗?我就是——”
话说一半被铃声打断,闹钟声响在整个房间里飘荡,近在耳边,从门后传来的,黎言之掀起眼皮,不假思索挡在黎蕴面前,但黎蕴狠狠瞪她一眼,越过她拉开门!
动作快到黎言之没拦得住。
门后站一人。
祁蔓关掉闹铃之后抬眼,看到黎言之纤细的背部,正挡在她面前,阴影笼罩,黎蕴愤怒的眸子正冒着火,她咬牙站在两米外,死死盯着自己。祁蔓捏紧包,四周空气被抽走,立马稀薄,她对上黎蕴双眼迅速瞥黎言之,润润唇,尴尬道:“夫人。”
黎蕴双手握起,做个深呼吸,她头一阵阵发晕,听到祁蔓的声音当即反驳:“你不要叫我夫人!”
不叫夫人?
祁蔓拧眉,换称呼:“阿姨?”
比夫人还亲热,下一秒是不是要喊她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