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森没注意到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对长姐的批判里。
实际上姐弟俩的关系,不能算很好,但绝对不是差的那种,大部分时候陆见森只是不满于陆嘉禾强大的吐槽能力,但向海不得不承认,陆见森有时候真的反应有些迟钝,只不过在他看来是迟钝得可爱,在陆嘉禾看来,就只是傻弟弟了。
比起陆嘉禾这个亲姐姐来,陆见森和向海两个人更像是兄弟,小时候玩起来没什么印象,等他们稍微大了一点,陆嘉禾就去全市最好的寄宿学校了,一周只回来一趟,她又是老师青睐的对象,有时候她只是回来拿一趟换洗的衣服,就匆匆离开了。
向海那个时候对陆嘉禾模糊的记忆里,曾经有一次,让他印象格外深刻。
他们住的别墅群都配有一个小泳池,但陆见森父亲作为一个单亲父亲,外加上家里的保姆为了陆见森减到最少,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打理的,但那个夏天,陆见森突然死也不肯去公共泳池,说什么都要把花园里的泳池给清出来。
陆父自然是答应的,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陆见森身体的秘密,但已经养成了凡是对方的要求,自己努力去完成就可以了。
于是一个周末的午后,三个人全副武装,开始收拾泳池的大工程。
泳池看起来不大,收拾起来可费劲,陆见森爬来爬去的时候还总是被杂草绊倒,陆父就十分不慈爱地笑话他,陆见森举着他的小水枪直往父亲脸上滋,到最后收拾没收拾多少,直接成了水枪大战,三个人玩得像泥猴,陆父还赌输了,要赔他俩一顿最贵的自助餐。
向海要回去和父亲通报晚上不回去吃饭了,穿过房间时,却看见了坐在玄关处的陆嘉禾。
“嘉禾姐,叔叔在院子里。”
“嗯?”陆嘉禾转过头来,撩了撩头发,“不用了,我已经拿好衣服了,你帮我和爸爸说一声吧。”
“哦,好的,我现在要回家一趟,回来就和叔叔说。”
“嗯,谢谢你,向海。”
他穿着鞋,小心地避开陆嘉禾干净的校服,陆嘉禾却毫不介意地替他擦掉了鼻子上的一块污渍,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手:“真羡慕你们。”
那声音太小了,他甚至不确定是不是陆嘉禾在说话,多嘴问了一句,可陆嘉禾甚至没再看他一眼,就上了外面等候的车,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陆嘉禾那时候在哭,但他以前从没见过陆嘉禾哭。
她总是笑着,骄傲地扬着下巴,有十足炫耀的资本,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哥,你会和陆嘉禾说的吧?你帮帮我啊。”陆见森又拿着他最擅长的撒娇攻势降服他,向海有些无奈地没回答,对方就一头闷进他怀里去,“要我说,肯定是因为我爸这个老八卦天天念叨婚嫁的事情,把我姐给搞不开心了。”
“婚嫁?”
“对啊,我一提让他去烦陆嘉禾结婚的事,他就开始哭诉了。”
向海皱着眉,心里一沉。
就以叔叔对他的态度来说,在陆见森面前瞒着订婚的事实在是有点说不通,难道——难道他不知道他和陆嘉禾订婚的事吗?
哪怕他自己不想承认这件事,但好歹当时他父亲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件事在现阶段至少还算得上是板上钉钉。
——有父亲会不知道自己女儿订婚的事吗?
第二十二章考试
向海还没来得及找陆嘉禾谈一谈,忙的时候就来了,最近是本学期第一个期中考试周,不管是他还是陆见森,都累得没空搭理这些家长里短了,再加上陆父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过去。
陆见森也开始逐渐大胆起来,不再每次都跑厕所里去聊天,而他每次听陆见森和他父亲视频的时候,都会有种不和谐的感觉,不是羡慕,也不是反感,就是有些奇怪。
——他与自己父亲的关系,甚至不像一家人,身居高位的父亲似乎习惯了把所有人当作官场上的人对待,没有信任,只求利益最大化,对他的母亲也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对他更像是仇敌一般。
于是那件事也就暂时封存在了向海心里,关乎到他父亲的事,他向来不敢过于轻举妄动,生怕一招走错就全盘皆输,现阶段他只想先维持眼前生活的平衡,等自己有足够实力来保护别人了,再与父亲去抗衡。
忙完了学校里的事情,十点钟能回公寓已经是向海的极限了,还残忍地抛弃了姚承安让他自己搞完以后叫学校的夜泊车回来,开门的时候只觉得家里安静得吓人,门厅的灯没像平日里那样开着,锅灶也显然是没被用过的样子。
“团团?”
向海试探着叫了一声,没人应,他的房间里也没亮着,他疾步走进去,“啪”地一下开了灯,只见床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山包不情愿地动了动,把被子又往上遮了点,才传出沙哑的声音来:“哥,你回来了啊……”
“团团,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喉咙怎么这么哑?先起来喝点水,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向海愣是把陆见森从被窝里提了起来,对方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由着他喂水。
陆见森花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转醒,看着向海关切的眼神,瞬间觉得有些丢人,这时候不讲自己哪儿不舒服好像有点过意不去,但问题是他真的没哪不舒服的:“哥,我……”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