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瞧赵慎一脸紧张,双手不自觉的护在小腹,释然了,感情之前是没回神啊!这么一想,老大夫的神色缓和很多。
“正君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孕吐是很正常的。不过老夫观正君气色,似乎近几日郁结于心,而诊脉发现,今日情绪又过于反复,大喜或大悲都不利于养胎,还望正君调理好心绪,以平心静气为佳。”
赵慎急忙点头,追问:“真的有两个月啦?”
“自然,正君这一胎胎像极稳,胎儿心脉跳动有力,老夫看啊,将来定是个健壮的小家伙。”
“两个月啊,还有八个月才能生啊!”
项渊盯着赵慎的肚子,瞧得十分仔细。
老大夫没搭理自言自语的项正堂,他又对着赵慎交代孕期要注意的事项,特别交代他平日里要注意运动,不能因有着身孕就不敢动弹,不然后期胎儿过大,生产时很容易伤害母体,更严重的话,还有可能难产,从而一尸两命。但是,也不要太过劳累,特别是还不到三个月的时候,不然也极易滑胎。
赵慎听得脸色发白,心里慌慌的,不由看向项渊。
“要少食多餐,要多运动,要多休息,得平衡营养啊,可惜牛肉不多,不过关外应该有牛肉啊,这次通商得记得买些回来。还有海鲜,好像也要吃,这个也记下。啊,宝贝生出来,吃什么?”
项渊嘀咕到最后,忽的想到赵慎可是没有奶水的啊,那宝宝生出来吃什么?急的他连忙看大夫,结果发现,老大夫也正歪头瞧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项渊:(⊙o⊙)
再转头看媳妇,结果赵慎也是一脸微妙。
咋了,啥情况?
“哈哈哈,老夫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准爹爹。项正堂放心,届时请一两个奶娘到府里候着即可。”
赵慎瞧着项渊的傻样子,心里就热乎乎的,若不是老大夫还在,他都想立时拉过项渊,好好和他厮磨一番。
老大夫写好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忌口的食材,项渊便吩咐宋大好生送回去,连带着包了一个异常丰厚的红封。老大夫捏捏荷包,嘴角含笑,暗道:这个项正堂还真挺有意思。
送走老大夫,项渊小心坐到赵慎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覆上媳妇线条仍旧优美的平坦小腹,感叹一声:“这个小祖宗,是存心瞧他爹的笑话来了吗?刚刚和你阿爹推心置腹,好不容易把你阿爹感动一番,你就亟不可待的出来凑热闹,该打!”
说着,轻柔的拍了下赵慎并不柔软的小腹。
“哎,轻点。”
赵慎很紧张,瞪了项渊一眼。其实不光是淙子喜欢小孩子,他也很喜欢。不然不会在自个一直未有身孕后那么失望。
“徐妈妈不能再留了,明个一早我就叫管事结了工钱给她,趁早走人。不过一时半会灶上没人,得委屈你忍受几天为夫的手艺啦。”
“是该撵走!这样的老妈子我们可用不起,明面上千好万好,私底下净打些鬼祟主意。”
项渊瞧着赵慎笑。赵慎面皮一热,强撑着瞪视过去。“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太对了!那老货一瞧就不是安分的,早撵走早安心。”
赵慎矜持的点点头,“还有她那个女儿,得叫人看着些,不要再叫她和小豆接触。小豆是个好孩子,可不能娶那样子的。”
项渊闷笑着点头,瞧媳妇要恼羞成怒,急忙道:“乌骨鸡的事,你就不要再跟着跑,我叫周青林去。”
“不行,第一次通商,我一定要跟着。”
赵慎不同意。通商可是关系到淙子在曲州仕途的大事,他绝不可能放心交给别人去做。他要成为的,是淙子的左膀右臂,密不可分的另一部分,决不能因有孕,就骄纵起来,把自个当成个内宅妇人般,心安理得的呆在院子里。
项渊晓得自家媳妇某种程度上,其实非常固执,于是也不很劝,只想着到时不告诉他就是。不过后来项渊没料到的是,他防着被媳妇知道,而赵慎暗地里也在打着不告诉他出门的消息,于是等他知道媳妇带着近三个月的身孕跑去关外的时候,差点急的上房子。
被项渊晚上这么一弄,第二日,全县衙的人基本都知道项正堂的正君有了身孕。项渊出门遇到的不管是下仆还是属下,全都笑着跟他贺喜,其余一句话都不多说。项渊囧着脸,后知后觉到似乎这个时候怀孕不到三个月,是不兴往外说的。
徐妈妈脸色难看的接过内宅管事递过来的工钱,有些不甘心,仍想努力一把。
“管事,这”颠颠手里的荷包,徐妈妈暗示道:“这是咱们大老爷的意思,还是正君的?”
管事笑眯眯道:“正堂说徐妈妈本事大,怕是不再适合呆在衙门内宅,咱们就不耽搁徐妈妈了,您老请吧。”
徐妈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讪讪笑了几声,见周围下仆全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登时脸皮发烧,紧紧捏着荷包,回去收拾收拾,就拉着犹自不甘心朝内室张望的徐慧慧出了内宅。
管事在后边瞧着,转身走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杨烨瞅空溜到项渊身边,低声道:“正堂,那两人也没别的异动。”顿了顿,杨烨似乎有些拿不准,但还是开口:“只是,有一点似乎有些奇怪。”
项渊脸色微凝,道:“你说。”
“就是听说正君有了身孕,那个叫秦勉的哥儿似乎很不可置信,嘀咕一句‘怎么会有孩子,没听说啊!’”
项渊神色一凛,这个秦勉果然不简单。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把前儿我吩咐要用的东西送到前衙,你再挑几个心细能干的,我有用。”
杨烨神色一喜,知道自个的机会来了,登时精神百倍的下去准备。
项渊眯眯眼,叫人去请周青林和秦勉到会客厅,又特意吩咐不许打搅正君,等正君醒了,先叫他喝碗滋补汤,再用饭。
秦勉以为解除了俩人的嫌疑,项正堂是打算见下他们就放他们回去呢。结果等进去坐下,互相客套几句后,秦勉便敏锐的发觉,他被套话了。
项正堂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十句话里八句是坑,秦勉打叠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却仍旧一个不小心,掉了进去。
“这么说,秦正君不是曲州本地人,甚至也不是通平府的?这可真是有缘千里一线牵啊。周青林在的石桃村,可是偏僻的不能再偏僻,居然也能和秦正君相遇,缘分二字,果然玄妙。”
周青林神色一紧,忍不住看向秦勉。他知道论应变能力和心智谋略,他不如秦勉,所以不敢随意插话,免得坏事。
秦勉递给周青林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抬眼直视项渊,正色道:“我确实不是通平府的人,更确切的说,也不是这三府三江地界的。至于我的来历,因涉及一些不好言说的家族矛盾,还望正堂谅解。不过,我可以发誓,我绝无恶意。”
项渊慢条斯理喝口茶,锐利指出:“你觉得你若是有恶意,现如今会这么自在逍遥?”
秦勉无言,这他到是很确信,项太傅的本事,他从来不敢小瞧。
“你对本官正君有身孕的事如何会这般惊奇,难道本官正君有身孕是不可理解之事?”
既然话已挑明,项渊也不跟他兜圈子,事关赵慎,他宁愿先兵后礼。
秦勉心底一寒,到底还是轻忽大意了,居然没想到项太傅这般小心谨慎,竟派人暗中监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