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阳用了七天的时间,装满了小半个储物袋的东西,终于想通了这一点。
所以,要去和棉棉聊一聊,那个关于为什么醒来了却还要继续装睡的问题么……如果问了的话,要不要为自己闻了闻她这件事情道歉呢……这种话敞开了说,棉棉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讨厌呢……明明棉棉现在的态度就是不想提……
经历了这么多事,元昭阳当然不希望自己和林棉棉就这么各自忙碌,然后渐行渐远。可对于要不要当面说清楚那一日的事情,元昭阳还有些犹豫。
如果,效果不是好的呢。如果,结果还不如现在呢。
此时林棉棉若有若无的忽视与躲避,就已经让元昭阳很难受了。元昭阳简直不敢想,如果林棉棉真的当面厌弃了自己……
可能会气到变回猫身,把爪印糊在棉棉的脸上吧……
元昭阳这一犹豫,事情就来了。
此时距离小南山秘境开启之日,还有两个多月。杜一溪亲自来寻了元昭阳,希望她能恢复在大讲堂的授课。
四地隔绝已十余,近二十年。也就是说,五行宗去东海的那批金丹修士,也被困了这么久了。
虽说修仙岁月漫长,对于元婴化神这些高修为的修士来说,二十年,可能只是闭个小关的时间。但是于一般只有五百寿元的金丹修士而言,二十年,也不是短到可以轻易浪费的。
四地隔绝乃天生异相,若说刚开始那几年,大家还抱有一种,也许很快就能打开阻隔的乐观想法。那么现在十多年过去,还这么乐观的人,就很少了。如此阻隔之相,会是数十年,数百年,还是千万年,又或者以后四地都将各自作为一个独立的小修仙界存在,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对于土生土长之人,自然可以适应。像北居南户,南往东去那些离开了故土,宗门,被阻隔在其他地域者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那些被阻隔在东海的金丹,是否会十多年,数十年,数百年地继续坚持留在可能只有个名头的五行宗里,谁都说不准。
毕竟没有宗门的散修,若非大能,或有背景,总是会因为无所依靠,资源不够,而或多或少地影响到自身的修炼。
东海许多宗门倚岛而建,
若不论规模,在数量上,是远超出其他三地的。而因为海下资源的丰富,即便是不太大的宗门,在资源上,也是不缺的。
若是那些金丹,终究守不住,入了它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五行宗,也没有什么叛离宗门就要如何如何的门规。甚至初代宗主还有过弟子可来可去,只是去不可归这样的话。若是按地位论,这句话也可以作为门规了。只是后面继任的宗主们,都不约而同地隐去了这句话未与下面弟子提过。
毕竟可来可去,也显得太无规章了。
建宗后这么许多年下来,五行宗倒也没出过弟子叛离宗门的事情。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凡事也不能因为没有前例,就一直很天真。
散修真的很难,不然当初五行宗开大讲堂时,也不会有一堆散修来报名做客卿了。
四地隔绝,东海金丹,近二十年,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杜一溪其实都没与元昭阳提。
不过,就杜一溪如此看重这次的小南山秘境,元昭阳也能猜到杜一溪对现在南合修仙界的情况,恐怕不是很乐观。
想想也是差不多了。
一开始那些金丹修士是秘密去的东海,也许有那么一星半点儿人是是知道的,但是大体上总是瞒住了的。
后来四地隔绝,五行宗少了一大批金丹的事情,也瞒上了一阵。就是当初向外头招收散修开设大讲堂,用的也是吸取更多新鲜经验的名头,也没把那事儿给爆出来。
只是,毕竟是一大批中流砥柱的金丹修士,没了。日子长了,慢慢地总会透出些风,一丝一缕地往那些南合的宗门里吹。
从惊讶,到围观,再到幸灾乐祸,慢慢地,这些风吹了十几年,终于吹出了某些人的贪婪。
特别是那几个大宗门,和那几个大不大中不中的。
就跟几家人合伙喝一锅粥似的,以前家家都有威严的老人,能干的中年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儿,就均匀着喝呗。
现在不一样了,有一家没有能干的中年人了,开始呢,觉着中年人可能还会回来,那么就还按着旧份子喝粥。一晃十多年了,看着中年人是很难在近期回来了,这家人粥的分量,就好变变了。中年人的份,拿掉。孩子的份,减减。老人不能动,毕竟现在老人不会上天了。
利益这个东西,就是对方有化神期修士也不怕的。谁家还没有啊,几家合起来,比一家还多呢。
元昭阳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两年前宗门友好交流会的事情,她在万仪峰时听棉棉说了一些,最近出关了,又听说了一些。就光是归元宗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
陈潇违背这么多年宗门友好交流会的潜规则,以化神期带了队,虽说扯了个看徒弟女儿的遮羞布,但是各宗门谁不是明眼人。更何况……听说交流会结束,陈潇走时,还在主峰与杜一溪吵了一架,话可都说的不好听,还正好被一起去辞行的几家宗门的带队听到了。
遮羞布都不要了,想来也不会忍很久了。
再看杜一溪亲自上门,让她重回大讲堂,多给练气筑基期的弟子们讲些实战,秘境经验以及如何隐匿行踪互相帮助的事儿,元昭阳就知道这次小南山秘境怕是不能善了。就是不知道是上面的博弈,还是下面的干架了。
元昭阳希望是前者,毕竟棉棉是上一届宗门友好交流会的第十名,小南山是要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