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思索着最佳窃听方案,便先回自己的营帐。
与此同时,已经平复了呼吸的侍卫将信件递给汪将军。
汪将军借着皎月看了看信件所言,郑重点点头,手紧紧捏了捏信笺,揉成了团往嘴巴一扔,直接吞咽了下去。
想当年,他草根树皮也吃过,更别提这纸团了。
销毁了证据后,汪将军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用棉被挡着音,又用手叩在唇边,声若蚊芮:“还望王爷放心。一定会做得自然。不过明日比试?”
“这便全看天意了。”
“天意?”
“不管结局如何,战役总要继续的。”前来送信的侍卫低声:“没有战争哪里来的军功?”
汪将军头微微往左侧一移,他感觉自己似乎看得见贾珍贾赦所居。看看贾珍,多好啊,一下子就四品就九城兵马营指挥使,肥缺啊,现在一下子又是主事带团。这升迁速度,哪里像他,一步步靠着满身的刀疤,一辈子杀敌才得了个三品的威化将军爵。
他也想荫庇子嗣,也想顺顺遂遂,安安逸逸的,所以也就休怪他无情了。
第60章 彻底扬名中
翌日天公作美, 倒是难得的晴朗天气。不过历来融雪之日倒比下雪之时还要寒冷几分。看着说话间的呼出的空气瞬间成白雾, 贾赦克制着心理咯吱咯吱打颤,努力摆出老子天下第一混不吝之气来。
汪将军看眼领头的贾赦, 瞧着人昂首挺胸, 装得倒是人模狗样儿, 眼眸回扫了眼挺拔毅力,雄姿英发的五十人队伍, 和声道:“这冷倒不怕,不过山路崎岖又处于融雪之刻, 你们攀爬时候一定要多加注意……”
贾珍看眼神色肃穆,似在做站前指点的汪将军,黑着脸把蒋舟拉倒角落里, 咬牙着:“你还跟他这客套的。”
他昨晚为防打草惊蛇,没往议事营帐躲, 直接溜进了宋学慈的营帐, “借”了一身白披风,贴着山当“雪蜘蛛侠”去了。虽然没赶上前半截,但也是听到了“高、潮”。
瞧着贾珍这咬牙切齿,嫉恨如仇, 心情都写在脸上的模样, 蒋舟悄声:“你也太喜形于色,这……”
“我怎么招了。”贾珍揉揉有些被冻着的鼻子, 抬手搭在蒋舟肩膀, 面对这营帐角, 防着别人利用口型窃听,回到:“我虽然伦理道德不好,但还是有底线的。不说我贾贾几代,就是这大周边防的和平是多少人牺牲,花费了几十年打下来的。但这种黑心狗汉、奸,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顾名思义利用战争获得军饷,战功,继续战争,当然为了给各自百姓一个交代,双方互有输赢。
听到最后一词,蒋舟眼里也迸出一抹锐利的杀气。昨夜,准确说今早凌晨,他正睡梦中呢,直接被贾珍从炕上掀被揪了起来,然后他连夜派人跟踪。
正做站前鼓舞的汪将军看着贾珍和蒋舟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模样,笑着朝贾赦道:“他们二位是在谈论新战术?”
贾赦笑得一脸坦诚:“让汪将军您看了笑话。我觉得是我大侄子在教小蒋怎么拿我的宝贝古玩来威胁我呢!哎,说来也真是对不住小蒋。实力是他的,荣耀是我的。”
汪将军看看随行的队伍,嘴角一抽:“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不好吧?”
“事实胜于雄辩。”贾赦笑着:“他们都知道啊。”
比试的队伍齐齐点头。
汪将军:“…………”
“让汪将军见笑了。”蒋舟被推了一肘子,笑着转身跟人寒暄。
贾珍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跟着走回退伍后,看着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队伍,扭头道:“再把你们惯用的武器,战场必备的用具检查一遍。还有注意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贾赦领头,声音喊得嘹亮,冲破云霄:“是,团长!”
汪将军迎着那整齐划一的动作,眼眸闪了闪,眸光随着人解开的军用背包,一一扫了眼:指南针,简易的地图,火石,绳索,匕首,牛肉干,干馒头片,烧刀子,水囊,,一袋盐巴,绷带,御赐的金疮药,还有一个叫什么眼罩的东西。
这些东西他也见人用过了。哪怕虽说这些零散东西,有时的确有用,可不过也是花花架子。真上战场,哪里还有闲工夫掏东西,尤其现如今铠甲十来斤,到了冬日更重,且他们驻守东北的,因为气候缘由本来就穿得多,若是再背那么重的一个包,简直臃肿肥胖的跟头猪一样。
眼看即将要上比试场的众人连铠甲都没有穿上,反而只穿着棉袄,再罩着一个不伦不类的什么双兜护耳帽,汪将军打心眼里对贾珍这一套训练方法还是带着不屑之色。只觉得不过是因为贾家后裔的身份,所以给人一份“军功”罢了。
眼眸闪了闪,汪将军笑着赞誉着:“贾大人,观队伍之势恍若猛虎下山,定然也会旗开得胜。”
贾珍点点头:“自然。”
说完,贾珍抬手打个响指:“出发。”
一行人前往比试之地,位于两国交界的一处山峰。这比试选址也自然经过两国使臣互相来往,几番较量之后才选定的。这山峰相对于左右一群山峰,也算矮小,海拔不过五百米,不过常年积雪,陡峭险峻,无人行走。想当年贾代善便是带人翻山越岭从侧面偷袭才扭回战局。
“这原本不知名的小山从那以后便被称为鬼峰。”端坐在观赏台上的罗刹使臣看眼贾赦:“你父当年从它左侧那高峰一路连翻两座山,连夜带人偷袭,据说回去之后还不少人眼睛都瞎了。不过……”
罗刹使臣耸耸肩,面色带着鄙夷之色:“现如今,你们大周倒是为了所谓的以和为贵,不念先辈之苦,所以才会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比试规矩只从鬼峰山顶到山脚的擂台。从擂台上取得旗帜便可。也真是便宜了。”
“别风大闪了舌头了。”贾赦抬眸看眼擂台,心里气得要骂娘。这擂台是走江湖卖艺的那种生死擂,底下木头,往上便是竹子搭建出来的,一层层叠罗汉一样往上,一共九层,一百米。从最底下开始争。一不留神摔下,都得摔残废了,这种高耸入云的高度,他还只从话本传奇小说里看到过。简直不知道要鸿胪寺干啥用?!这种比试完全拿命在玩!
贾珍看眼那高耸入云的擂台,望着上面随风猎猎作响的两面军旗,抬眸看了眼蒋舟。
蒋舟眼眸闪过志在必得之色。他们誓死也会取得胜利!
见状,贾珍面色凝重了一分,冷眸扫眼气焰嚣张起来的罗刹使臣,冷冰冰开口:“骨折好了?我不介意让你全家族骨折一遍。反正不打死了,医药费用我都赔偿得起。”
“打死了,也不过要头一颗。我十八年后还是好汉。”
边说,眼眸回扫眼今日罗刹前来的一干人等,虽然先前都介绍过了一遍,但是贾珍眼眸在罗刹使臣左侧一个子侄身上停留片刻,眼里闪过一抹狐疑之色。虽然这群人的确都长得差不多模样,但是气质上还是略微能够分辨出一二不同的。
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的,听着那变扭又快速的雅言介绍,他没记住。
但是这暂且称呼为傻左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油然而外的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矜贵气。这气势,比一般的王孙富贵公子哥更盛几分,一看就只有特权顶级—皇宫出品的。
一听这话,罗刹方个个怒目而对,罗刹使臣手紧紧捏着拳头,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咬牙:“到时候擂台上见真章!”
边说,罗刹使臣抬手指着这一次代表出战的人,面色带着浓浓的骄傲之色:“这是我的侄子瓦西亚哈,他九岁就能射虎猎熊,现如今不过二十又三,便是我罗刹大名鼎鼎的勇士将军,曾经带兵打赢过你们的镇北军,哈哈哈。”
此话一出,台上氛围骤然冷冰,比今日天气还要跟冷一分。
就在一片死寂中,贾赦挥挥手,指着贾珍:“这是我的侄子,曾经一招杀虎,一脚踹你下擂台。你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少年啊,我先祝你不要赴你叔叔后尘,断胳膊少腿的。毕竟,我们大周有句古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走吧,下场啊!听你叔叽歪浪费时间干啥,咱还是别废话,说打就打。”贾赦一脸豪气:“真英雄说打就不废话!好汉不提当年勇,只看今朝!”